(' <p>颜倾扶起琥珀,替她查看身子,见她并无大碍,又放下心来理直气壮地看着青鲤道:反正我们没有做什么坏事,我做什么事自有我的道理!姐姐不必过问。
你!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无理取闹,以前那个乖巧的小鱼儿去哪儿了?青鲤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我知道你们肯定是过去使坏了!
颜倾还想辩解,妙儿却在此时进来了,对青鲤报道:姑娘,陈姨娘来了。青鲤把鞭子交给妙儿,收拾了一下,陈姨娘就进来了,青鲤忙绽开笑容上前迎接。
陈姨娘看了颜倾一眼:哟,二丫头也在啊!
颜倾走过去问安。陈姨娘摆了摆手,对青鲤道:我是来找你的。我今早收到你阿爹来信,他在信中说,他明日就回,此次,还带回了贵客。陈姨娘又笑盈盈地看着青鲤道:只是,要你去你姑母家避一避。
要我出去避一避?为什么呀?青鲤疑惑不解。陈姨娘喜上眉梢:你这傻丫头,你这待字闺中的丫头见了什么客人需要避嫌啊!
陈氏满脸春风让颜倾隐隐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青鲤还是疑惑不解,陈氏又拿帕子掩住唇角,笑嘻嘻道:哎呦,你这丫头,怎么还不知道?那即将到来的贵客或许就是你未来的夫君哪!男女婚前见面于礼不合嘛!
颜倾和青鲤一同呆住。
那贵客是谁?阿爹要把姐姐许配人家了吗?是哪家的公子? 颜倾迫不及待地追问。
陈氏想了想:好像是阜阳的王氏。
相见欢
怎么会这么快,她印象中自己十三岁被王楷救起时,王楷告诉她,他是和王隶一起来淮南的,王隶想求娶颜家的大女儿。难道是王楷那时骗了她?难道姐姐早就由父亲做主,跟王隶定下了婚约?
颜倾后退两步,努力想了又想,终于想起了一些。前世,父亲这次回来的确带了贵客回来,但前世的她性格软弱,哪里会思考得这么多,两个姨娘要她陪着姐姐一起出去散散心,她就高高兴兴地和她一起在姑母家住了一阵子。回来后,客人已经走了,因此,前世,她从来没有见过什么贵客。难道就是王隶?
经过一番郑重思虑,颜倾对陈氏道:能不能不出去避嫌?姐姐平日很多时候都是呆在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他碰不上面的。
陈氏脸一歪,摇头晃脑地说:那哪成?人家要在咱家小住一阵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传出去你姐姐名声也不好。
颜倾撇嘴:什么破风俗?婚前不让姐姐见见他,姐姐怎么知道那人是不是自己的如意郎君呢?好多地儿都不兴这规矩了!还有,他要来提亲就来提亲,住在咱家算什么呀,还要把我们颜氏的女儿撵出去住!
陈氏眼睛一瞟:规矩就是规矩,你是颜家的女儿,颜家兴这风俗,你就得遵从这风俗!夫君,还由得你自己来挑?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来轮到你,那也是一样!让他来小住,自有你阿爹的道理,容得你置喙?
青鲤也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满神色,但也没有什么喜悦,只淡淡点点头:我听姨娘的。
陈氏又瞥了颜倾一眼:那阜阳王氏虽然没落了些,但好歹是士族,我们颜家若不是有几个臭钱,还配不上人家公子!二丫头,你陪你姐姐一起出去。你也是待嫁的女儿,在外人面前抛头露面不好,你赵姨娘考虑得周全,她特意嘱咐我务必让你陪着你姐姐,你还可以跟她说说话。
颜倾知道她肯定是拧不过的,只能暂时先答应着,再慢慢想办法了。
陈氏见二人没有异议,转身边走边咕哝道:哎呦,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今年定下婚约,明年十五一及笄就可以出嫁喽!
颜倾一听,心中愈发焦急了。虽然姐姐前世是几年后才嫁给王隶的,但她就怕事情有什么变化。当务之急,就是要先阻止姐姐与王隶定下婚约。
陈氏一走,青鲤立刻瘫坐了下来,她根本没有任何嫁人的心理准备。妙儿上前询问她主子:姑娘,你将来要嫁的人可是我们上回在莲花观里遇见的那位王公子?
青鲤摇摇头:我也不知,阜阳的王氏一族有好几个年轻的公子。我也不知道阿爹要将我许给谁?
妙儿宽慰道:小姐别担心了,我看上回我们遇见的那位王公子彬彬有礼,是一位正人君子呢!我想,他们王氏家族的子弟应该都不错吧!而且,陈姨娘说得对,阜阳王氏还是士族。
哼——颜倾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脑中浮现出王楷道貌岸然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妙儿,看人也别光看外表!你怎么知道那王公子是不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有,话可别说得这么早,未来夫君?这事成不成还没定下来呢!
妙儿发觉颜倾的神色怪怪的,青鲤也觉得她好像非常不赞成她的婚姻大事。而琥珀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被青鲤抽了一鞭子后,连插话的胆子都没有了。
陈氏的通知传达的第二日,颜氏姐妹就要动身去姑母家了。颜倾的姑母不住在淮南,但与淮南很近。乘马车行驶半天就能抵达。
坐在马车里,颜氏姐妹都没有说话,青鲤在想着自己的婚姻大事,颜倾则在替她想着婚姻大事。两个丫头也会察言观色,都没有说话。
一路冥思苦想,颜倾并没有想到帮助姐姐的好方法,心中一直焦虑不安。舟车劳顿地去了姑母家,晚上也睡不着觉。其间,琥珀跟她谈过赵姨娘的事,颜倾已经顾不上了。阿爹在家,赵姨娘也不会露什么马脚的。不过,经琥珀一提赵姨娘,颜倾忽然就想起陈氏的话,她说是赵氏提议她随姐姐一起的。看来,那晚,赵姨娘是有些怀疑自己了,想把自己支开,以免自己跟阿爹告状,不过,她也不蠢,不拿证据就去揭发赵氏,只会让她反咬她一口。
今晚阿爹就回到家了。她不知道王隶为什么会去她家小住,也不知道他一个晚辈为什么可以不遣媒人而是亲自跟阿爹谈论。她想了很多,就是想不出办法来,时间拖得越久就越不利扭转局面了。
两个丫头睡在隔间,早就酣眠了。跟姐姐睡在同一间房里,颜倾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对面榻上的姐姐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到了第二日,颜倾无意间听到姑母跟姐姐谈话。姑母在夸赞姐姐生得漂亮,她知道姐姐此行是为避嫌,又对姐姐这门亲事赞不绝口,说那阜阳王氏是高贵的士族,一个庶族的女儿能嫁去士族,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周围的人好像都是中意这门亲事的,青鲤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面带笑意地应和着姑母。
姑母又道:唉——可惜,二丫头脸上有胎记,将来怎么也不可能觅得个比你更好的人家。美貌是女儿的资本啊!我们这的一个姑娘跟二丫头差不多,也是脸上生了一块胎记,媒人去男方家把她的相貌一说,人家立刻就不答应了,嫌弃她丑,那姑娘快二十岁了才嫁了个下等的人家,去了夫家,人也嫌弃她丑陋,整天毒打她……唉……我看,二丫头将来也是个可怜的命。
闻言,青鲤十分伤感,忙对姑母道:这话姑母可千万不要在我妹妹面前讲。
姑母笑道:我怎么会跟她讲,我就跟你说说。
颜倾听了,并没有丝毫不快,相反,她的脑子好像突然开了窍一样,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想:王隶要娶姐姐也许是听闻了她的美貌才动心的。
她在脑海中把王隶的形象回忆了一遍。王隶此人,心胸比王楷坦直得多,有些心直口快,缺点就是好色花心、易冲动发怒。
前世,江洲与他的交情好像还不错,颜倾相信江洲交友的眼光,王隶此人应该也是有诸多优点的。她不知道王隶喜不喜欢姐姐,但她知道姐姐后来喜欢王楷,跟王隶在一起,姐姐并不幸福;她不知道姐姐前世是怎么跟王楷那种人走到一起的;她不知道前世的王楷是不是真心对她姐姐;她也不知道,在她死后,姐姐的命运是什么,王楷有没有好好地待她。但王楷已经娶妻,与姐姐是叔嫂关系,即使在一起,外人的非议也会让他们不堪重负。
唉——与其去猜测那些不知道的事,还不如早早地切断姐姐与王氏兄弟的一切往来。
颜倾对琥珀交代了几句,拿了银子,独自一人溜出了姑母家,去了集市,买了男装换上,俨然成了一个看上去略显斯文秀气的公子。
换装完毕时,日头已经西沉,颜倾决定去买匹马。
马的主人看到她年纪轻轻,瘦瘦小小,很是鄙夷,以为她是过来捣乱的,不卖给她,要轰她走。颜倾不服气,两三眼就瞅见了一匹好马,轻轻松松地骑了上去,卖家很是吃惊,见她掉转马头时,在一旁大呼:唉!小兄弟,你还没给我钱!
颜倾想逗逗那卖家,一甩马鞭,驰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留下银子。卖家追上后拾起银子才如释重负。她一笑,抽动马鞭,飞快地往淮南方向奔驰,马蹄卷起一路飞扬的尘土。
她会骑马,因为江洲擅长骑射。前世,他教过她。
一边瞅着西沉的日头一边甩动着马鞭,快马加鞭地赶回颜家时已是月上柳梢。在颜家附近弃了马,颜倾躲在墙角把脸上一番涂抹,门口没有仆人看守,应该是去吃饭了,没有了顾虑,快步往家中走去。
是先见阿爹呢?还是先见王隶呢?该怎么解释呢?颜倾一路低着头,只顾着思索这些,不妨一下子撞进了一人怀里,还被那人顺势给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