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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善平静地注视着,徐父开了免提,电话那头一直是等待音,久久未接通。
徐父表情温和,但眼里却闪过嘲讽的笑意,看样子姜部长一家现在忙得很。
良久,电话那头才接通,传来姜部长冷沉的声音,即使他已经极力在克制了,语气里还是泄露出几分不耐烦:徐秘书长,请说。
细听的话还能听到电话那边隐约有女人的啜泣声。
隔着电话,姜父看不到徐父眼底的戏谑。
是这样的姜部长,善儿今天不是考了一等吗,我在家里简单为她布置了一下,准备了一个小型party,想邀请你们一家过来一起用晚餐,如何?有时间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女人的啜泣声听得更清晰了一些,突然传来一声什么东西砸在地上噼里啪啦碎裂的声音,女人的啜泣声瞬间止住,姜父声音平静:抱歉,徐秘书长,我夫人今天有些不舒服,就不过去了,怕过了病气给你们,替我祝贺善儿,祝贺她考了一等。
还有……她送来的礼物我很喜欢,姜承也很喜欢,替我谢谢她。
电话那头,姜父单手攥着手机,侧身眉眼阴沉地盯着瘫坐在地上哭泣的姜母,她头发散乱,白皙脸颊红肿起来,嘴角挂着伤,神情哀切。
闻言,徐父眼底嘲讽意味越发浓厚,只可惜隔着屏幕姜部长看不见,他声音温和,仿佛带着浓浓的遗憾:虽然遗憾,但还是姜夫人的健康比较重要,实在不舒服的话,还是抽空陪她去趟医院吧,一定要注重健康管理啊。
姜父声音冷沉,极力克制着,咬牙切齿:好的,谢谢徐秘书长关心,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挂电话了。
徐父:没事了。
还没等徐父把话说完,姜父已经把电话挂断了,传来嘟嘟的声音。
电话挂断之后,徐父再也忍不住了,爽朗地笑出声,眉眼间透着痛快,解开衬衫袖扣挽了起来,又倒了一杯香槟,感叹道:真是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过了,都是托了我们善儿的福,看样子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善事,今生才能遇到这么好的夫人,生出了像我们善儿这样优秀懂事又贴心的女儿。
徐善温顺的笑着,动作优雅的举起香槟杯:都是父亲教导的好。
而后,她微微垂眼,将香槟杯送到唇边轻抿了一口,遮住眼底晦暗浓烈的恶意。
父亲,真希望日后您在监狱里赎罪忏悔的时候也能这样想。
用完晚餐,徐父徐母和徐善一起拍了一张合照,徐善清丽地端坐在中间,徐母和徐母分别坐在她身侧,白金色鲜花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甜品,徐善眼角眉梢都带着清纯的笑意,比雕花长桌上摆着的娇艳山枝花还要鲜嫩,美得惊心动魄。
结束后,徐善回了卧室,坐在床边,拿着手机把刚才拍的那张合照,连同她这次拿了一等的成绩单一起上传到了is上,配文:果然用心努力的人不会被辜负,感谢为我祝贺的父亲母亲。
照片上传结束,徐善饱满的唇瓣勾起来,眼底浮现出嘲讽意味,想来在暗处视.奸她账号的宋璟看到这条动态一定会气得发疯吧,恨不得杀了她,一定会像条疯狗一般到处寻找她的破绽,真希望她是通过不正当手段拿到一等这件事能快点传到宋璟耳朵里被他发现,只有这样才能让狗咬狗啊,场面一定很有趣。
发完动态,徐善将手机扔到了一边,拿好睡衣去了浴室冲澡,吹干了头发才躺到床上打开手机,刚一打开is账号就接连不断有消息弹出来,有私信,有评论,有点赞,动态右下方点赞的小红心还在不停往上涨。
你为了一等的位置考试周有多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辛苦啦,徐善,好好享受你自己努力得来的成果吧,祝贺!
呜哇,徐善真漂亮,怎么会有这么清纯的美人,即使穿着难看的校服也漂亮的要命。
善儿,以后也要牢牢守住这个位置哦,你是我们的骄傲,爱你!
祝贺你啊,善儿。
徐善真的超级善良,考试之前我们有什么问题去问她,她都会超级耐心地给我们解答,人特别温柔,是女神啊!
以后我要每天都戴善儿送给我的水滴钻石发卡,希望也能像你一样变得漂亮又聪明。
徐善没有急着回复评论,而是点开私信看了一眼,是李元给她发的私信,很刻薄。
[祝贺你啊,徐善,我们的假一等。]
[不过在我看来厚脸皮方面你是真的一等,通过不光彩的手段拿到了一等,还能这么厚颜无耻地发到社交平台上炫耀,以后也牢牢守住这个位置吧。]
和这几条私信中间隔了十分钟,他又接连发了几张照片过来,看背景是在李家的地下私人酒窖,李元白皙修长的手斜握在名贵的红酒瓶身上,给她发了好几种不同的红酒。
后面又跟了一条私信:[选一瓶,作为祝贺。]
徐善只是看了,但没回,转头回复动态下面其他人的评论去了。
李元站在地下酒窖里,握着手机,视线盯着手机屏幕,在存放红酒的红榉木架前反复踱步,私信界面已经显示了已读,但徐善却迟迟没有回复他,他拧着眉,薄薄的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在酒窖里冷光源的光线下显得愈发阴沉。
夜色渐深,白日里青藤红砖的德亚高现在寂静空旷。
答应了宋璟要帮他举报徐善之后,男生就一直没有离开学校,其实他也害怕,犹豫不决,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宋璟,他就想速战速决,怕多生是非。
宋璟说的对,徐善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拿到了一等对所有人都不公平,他做的不是坏事,而是为了公平,更重要的是为宋璟做一些事,能缓解他内心深处被负罪感煎熬折磨着的痛苦。
刚放学那会儿,德亚高里人来人往的,不方便,他只敢挑没有人的时候偷偷举报,也就是现在,学校里除了偶尔巡逻的安保就没有其他人了。
男生从德亚高科学楼的后侧绕到教学楼后门,一路避开监控,上到七层,轻手轻脚,忐忑不安地走到了校内惩戒委员会委员长的办公室门前,办公室门右侧墙面上设置了一个举报箱。
男生也不知道他的举报到底能不能成功,他怕直接将信放在举报箱里根本就没有人看,弯腰轻手轻脚地将信顺着门缝塞了进去,而后将u盘放进了举报箱里,宋璟给他的黑色u盘虽然薄,但从门缝里塞不进去,只能放进举报箱里,不过信塞进了门里,明天委员长一进办公室肯定能看到。
男生做完这一切之后,心脏扑通扑通剧烈狂跳,匆匆离开。
与此同时,刚结束烤肉店兼职,下了公交车的宋璟穿着德亚高的制服走在回家的路上,脸色苍白,神情阴鸷,垂眼像是在思索事情,他不知道男生会不会真的按照他的话去做,就在这时他西裤口袋里的手机叮了一声。
他拿出手机扫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宋璟,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
看清屏幕上的字,宋璟眉眼间的阴郁稍微消散了一些,他没回复,随即按灭了手机放回到裤兜里,抬步往家中走。
宋璟到家的时候宋母还没睡,夜色深,室内又开着灯,光线明亮,宋璟站在门口就瞥见桌子上摆着的小蛋糕,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见他回来,宋母微笑着小幅度地冲他招了招手:儿子回来了,今天我发了薪水,又是你成绩发表的日子,给你买了一个小蛋糕,庆祝一下。
宋母笑的柔软,说着又怕宋璟嗔怪她乱花钱,舍不得吃,连忙又添了一句:放心,不贵,快过来尝尝。
宋璟沉默着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挪不动步子,微微垂下头,避开宋母视线,不敢和她温柔的眼神对视。
', '>')('他不是一等。
可他本该是一等的,都是因为徐善,是她用卑劣手段夺走了他的位置。
宋母见宋璟一直沉默着,不作声,情绪不怎么好的样子,眉眼间的笑意也凝住,试探着开口询问:怎么了,儿子,你没事吧?
良久,宋璟才缓缓开口,嗓音有些喑哑:妈,这次我没能拿到一等。
闻言,宋母瞬间松了一口气,而后轻笑出声,像是无奈,语气温和:你快要吓死我了,儿子,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只不过是没拿一等而已,这不算什么值得难过的事情,人生总是有输有赢的,不管你拿几等,只要你能健康幸福的成长,我就已经很感恩了,很开心了。
也许是灯光太过明亮,有些刺眼,又或许是宋母的语气太过温柔,宋璟突然就觉得眼睛鼻子有些泛酸,极力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故作平静:妈,我下次一定会拿到一等的。
宋母站起身,走到门口扯着宋璟的胳膊让他在桌子旁坐下,一边走一边说:你这孩子就是太要强。
你的内审成绩已经很优秀了,对于申请延世大来说肯定没有问题,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总是考一等的话,别人的压力也很大啊。
她把宋璟拉到桌边坐下,一边说一边切了一块蛋糕递到他手边,
宋璟抬起头接过,宋母这才看清他额角处掩在黑色碎发下的伤口,宋母心下一惊,想到前些日子在李家元少爷对她的试探,一把拂开他挡住伤口的碎发,声音变得尖锐:你怎么受伤了?
宋璟不想让母亲担心,温声安抚解释:没事,今天在烤肉店兼职的时候,地上的水没擦干净,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怕宋母不信,连忙又添了一句:还打碎了一瓶烧酒,老板把我训斥了一顿。
宋璟理由编得很合理,但宋母不相信,她在恩善院工作十多年了,那里都是聋哑的幼龄儿童,小孩子都爱动,跑来跑去的难免磕碰,她都要负责帮忙处理伤口,对摔倒了,磕碰的伤口再熟悉不过,宋璟额头上的伤口带着明显的划痕,而且周边已经没有什么血迹,差不多都干涸了,带着微微的红肿,绝对不可能是晚上在烤肉店兼职摔倒弄出来的伤。
宋母太了解宋璟了,她的儿子就是因为太懂事了,不想让她担心,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同瞒着她,不同她说,她知道在宋璟嘴里问不出实话,所以更担心,她害怕他额头上的伤口是在学校弄的,联想到前些日子元少爷对她的试探,不由得更加不安,她怕是元少爷做的。
她在李家工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越发深刻认识到她凭着曾经在恩善院的几面之缘就判断先生,太太和少爷们是善良温和的人,这个认知是有多么的错误,李家所有人中元少爷更是最阴晴不定的,他极其厌恶贫穷低贱的人,没有同理心,而且很暴虐。
第33章 解决
宋璟随便吃了两口蛋糕之后, 便背着书包回房间了,徒留宋母一个人坐在桌子前,紧紧皱着眉头, 一脸忧心忡忡。
他回到房间之后没急着洗漱,反倒坐到书桌旁, 从西裤口袋里拿出钱夹,从最内侧夹层里拿出照片, 照片带着胶卷的深色颗粒感,显得徐善皮肤越白,发越黑,眉眼清丽,他的手搭在徐善肩膀上,克制害羞。
宋璟紧紧皱着眉, 脸色阴沉, 可心里又控制不住的柔软,那是他克制不住的情感滋味。
良久, 他放下照片,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手机, 打开is,浏览徐善的账号, 看见她最近发布的动态, 他没有点开那张成绩单的照片, 而是点开了她和家人的合照。
徐父儒雅,徐母温柔,徐善像是被他们精心娇养在透明花瓶里的白山茶。
徐父儒雅有风度, 事业有成, 而他早早就没了父亲。
徐母温柔优雅, 光是看着都觉得高贵,而他的母亲贫穷局促,不修边幅。
他和徐善天差地别,可现在把她拉下神坛,让她同他一样,跌落在泥里的机会就近在眼前,男生已经按照他的要求举报了徐善,只要举报能成功,徐善就会跌落神坛,从德亚高的女神变得人人鄙夷,那时候她身边就只有他了,他会守在她身边的。
翌日九点,汉南洞李家
理事长,理事长夫人,还有李梁正坐在楼下复古雕花的长餐桌上用早餐,佣人进来通报崔室长来了。
理事长沉声开口:让他进来。
佣人恭敬地点点头,转身出去迎接崔室长,坐在一旁切着三明治的李梁垂着眼神色不明,崔室长不经常来,但只要一来就一定是他的好弟弟李元又惹祸了。
佣人引着崔室长进来,他双手垂在西裤两侧,恭敬地冲理事长颔首。
理事长放下手中的刀叉盯着他:这么早来有什么事?
崔室长小心翼翼地开口:找元少爷有一些事情。
理事长皱起眉,语气不怎么好:是不是李元又惹什么事了?
闻言,李母眉眼不虞,重重放下手中刀叉,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崔室长还没说什么事情,你就知道元儿又惹祸了?
难不成你还能未卜先知?
为什么偏偏对元儿那么苛责?他最近都已经很听话了,你的眼睛里就只有梁儿,什么时候才能也看看元儿!
理事长隐忍着怒气:你!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李元穿着睡衣,双手插在裤兜里,慢吞吞地从楼上走下来。
崔室长连忙颔首问候:元少爷。
李元走到餐桌旁坐下,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询问:大早上的你来做什么?
崔室长眼角抽了抽,心里骂街,这还早?都已经九点了,德亚高都开始上课了,真是不知所谓!
可面上神情却越发恭敬,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有些事情要和您说。
李母也清楚崔室长到家里来,大概率是李元又惹事了,但她不想让理事长训斥李元,所以率先温温柔柔地开口:元儿,崔室长有事找你,你们上楼去说吧。
李元嗯了一声,端着水杯站起身来往楼上走,崔室长冲着理事长和李梁恭敬地颔首,而后快步跟上李元。
李元房间是李家别墅里风景光线最好的卧室,只是此刻厚重窗帘紧紧闭着,阴暗的要命。
崔室长每次单独面对李元的时候都觉得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开口:元少爷,那孩子又对你进行了检举,坚决要求召开校园暴力惩戒委员会。
李元坐在床边,白皙修长,骨节匀称的手握在透明玻璃杯上,神情漫不经心显得有些懒散,抬眼看向崔室长,像是想不起来:那孩子?
崔室长低眉敛目地提醒:就是前些天您教训的那个低贱的社会关怀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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