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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手指在透明玻璃杯上轻敲了两下,脑海里一闪而过,那天郑裕来班级找他时他正在教训的那个男生的脸,缓缓开口:啊,他……想起来了。
他抬手将透明玻璃杯送到唇边,喝了一口水咽下去,缓缓开口:就由崔室长来处理吧,以后不要让我在德亚高再看见他,那张脸让我觉得很烦躁。
崔室长连忙点头:是,少爷,我明白了。
说着,语气一顿又缓缓开口:还有一件事,少爷。
李元轻叹口气,不耐烦:说。
崔室长从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还有一个黑色u盘,恭敬地双手捧着递到李元面前:徐善小姐被人举报作弊。
之前少爷您不是吩咐我,如果有什么关于徐善小姐的事都要及时告诉您吗?我今天一收到信和u盘就连忙过来了。
李元原本松散的眉眼逐渐阴鸷,盯着眼前的信和u盘,将水杯递给崔室长,而后接过,沉声开口:知道是谁吗?
崔室长点头,附在李元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元侧脸紧绷: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别告诉父亲。
崔室长连忙点头:明白,少爷。
徐善拿了一等之后的日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只是周围人对她更和善了一些,她依然是一副温柔善良的模样,好像同每个人的关系都还不错,但又没同谁特别亲近,依旧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独来独往。
她顺利拿到了一等,解决了徐父和徐母心头的一件大事,家中氛围彻底轻松起来,连带着徐母对徐善的关注监视也不如从前那般密不透风。
补课院她还要照常去,只不过今天她没让柳司机过来接她,而是自己走过去。
补课院本就离德亚高不远,穿过一条小巷走近路,甚至用不上十分钟,反倒是开车要绕一段路。
巷子里光线昏暗,但并不代表看不清,徐善站在巷口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选择从这儿走,背着双肩包,戴着无线耳机,黑色长卷发披下来显得皮肤更白,像剔透的琉璃一样,清丽美好又脆弱。
阴暗的角落里,一群人围着一个人。
李元着德亚高的制服,白色短袖,藏青色西裤,同色系领带,半张脸隐进黑暗里,半明半灭,眉眼刻骨,尾梢微微上挑,显得阴沉冷漠,深不可测。
他居高临下地斜睨着跪在地上的人,冷冷一笑:作为社会关怀对象入学,就像阴暗角落里的蛆虫,安安静静,心怀感恩地生活就好了,为什么偏偏要管别人的闲事呢?
叫嚣着要什么公平,爬到我面前,让人倒胃口。
真以为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念书,就是同等级了?完全没有概念吗?
男生跪在地上,搓着手求饶,侧脸颧骨肿的很高,夹着血,十分骇人:李元,我错了,是我错了。
我不该多管闲事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举报的。
我现在就向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只要你让我继续留在德亚高念书,我什么都可以做。
求求你,真的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李元站直身子,弯起嘴角,眼睛里则更加阴沉,这样强烈的对比让他看起来莫名渗人,他解开制服扣子,短袖敞开,露出里面的黑色短袖,又扯开系得端正的领带扔在地上:本来今天因为要见重要的人,还想着要装一装,但是因为你,都毁了。
他从郑裕手里接过高尔夫球杆,金属质地在地上划过,磨出刺耳声音,面色沉沉,漆黑的眸中闪动着嗜血的暴戾。
让你留在德亚念书,然后呢?
考上sky,改变命运?
别做梦了,蛆虫就只配生活在阴暗的地方,你以后的人生都是这样啊。
他蹲下身子,侧脸紧绷,一把薅住男生的头发,狠狠往墙上撞:如果是这样,你还不如求我,我一高兴,说不定,可以直接让你进sk工作。
求我啊!
男生伸手握住他手腕,手都在抖,哆哆嗦嗦地求饶,眼睛里有淤血,眼皮肿的老高,看东西也愈发模糊,反复重复求饶:李元,我求你。
求求你!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举报的。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不是喜欢徐.......
还没等男生说完,李元一下子失控:闭嘴!
他站起身来,似乎没办法控制自己情绪,拿起高尔夫球杆狠狠地往男生身上砸,一下又一下,又狠又重,一开始男生还会求饶,后来几乎没了声响,只偶尔喘着粗气,闷哼两声,证明他还活着。
一片狼藉之间,殷红血液从男生的头,和手不住地往外流。
巷子里死一样的沉寂,李元身边的人,也都冷淡地看着,没什么动容,郑裕站在一旁,身子倚着墙,手里夹着烟,拧着眉,烦躁不堪,烟雾袅袅从他指间升起,而后融入昏暗光线中消失不见,经过这事,他已经可以彻底确认李元对徐善的心思了。
李元这一下也用尽了他力气,高尔夫球杆随即从他手里脱落掉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身后突然响起轻盈的脚步声,李元转头看。
是徐善,肤白如雪,干净美好,她背着双肩包,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脚步没停,似乎是路过。
已经擦肩而过,眼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
李元突然开口,声音平平淡淡,似乎只是随口问的,她回不回答并不重要:你不尖叫吗?
徐善停住脚步,转身撞进他的瞳孔里,摘下耳机:你说什么,没太听清。
李元双手插兜,那双冰凉凉的眼睛,正看着她,又重复一遍:你不尖叫吗?
这种场面....
说着,脚踩在已经昏死过去男生的手上,来回碾压,然后抬头和她对视,眼睛里面似是淬了极为暴躁的情绪,不易捕捉,一闪而过。
', '>')('徐善瞥了一眼昏死过去,满身是血的男生,眼底微不可察地闪过嘲讽意味,抿了抿唇:李元,我不会多管闲事。
打扰到你们了,很抱歉,请继续,我不会报警的。
李元朝她走过来,但没走几步就停下,他低头看自己,白色制服上沾染了肮脏的灰尘和殷红的血迹,和他预想中今天的见面,没有一处吻合。
他说:徐善,你还真是冷血。
说着,抬手将指腹上的血蹭在徐善的脸上,雪白的脸颊,猩红的血迹,透出股诡异的艳丽,他声音淡淡的:脏了。
徐善鼻息间隐约能闻到血腥气,轻蹙起眉。
李元意味不明地盯着徐善,又从西裤口袋里拿出手帕,抬手轻轻抚上她脸颊,认真地擦拭着,直至脸颊上的血迹被擦的干干净净,可因他的力道却从雪白的肌肤里泛出玫瑰色,他缓缓开口:真漂亮。
第34章 延世大
大家都提前拿到了水平测试题目, 也成功应付完了水平测试,考试周过后,今天的补课院格外空旷安静, 算上后来的徐善和李元一共就六个人,李元和郑裕的小跟班在巷子里收尾, 自然没过来补课,补课院里原本的三位学生也没来, 今天来的只有徐善一个人。
她背着书包走到座位上坐下,拿出书和笔记认真复习,完全没有因为进入到这个补课院可以提前拿到水平测试的题目,就觉得高枕无忧,反而越发专注。
到了开始接受辅导的时间讲师们也并没有因为今天只有徐善一个人来了,而缺席或者应付了事, 态度都十分端正, 也都认真地对她进行辅导。
其中一个讲师还询问徐善是否顺利拿到了一等。
徐善微笑着:当然,有您提前提供的水平测试题目, 我如果再拿不到一等,岂不是让您失望了。
老师轻笑, 温声开口徐善小姐不用妄自菲薄,你本来就足够优秀。
徐善平静地笑了一下, 没作声, 讲师们稍后为她辅导了一下生命科学和韩国史。
而此刻德亚高附近的小巷里, 依然是一片沉寂昏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李元将染了血的手帕折叠好放进西裤口袋里, 侧身斜斜地瞥了一眼郑裕和他的小跟班, 眉眼阴沉, 语气凉飕飕的:以后记得管好嘴,要不是你们到处乱说,被人录了音,今天也不用这么麻烦。
闻言,郑裕垂着头,周正眉眼间染着一丝烦闷躁动,沉闷的嗯了一声,站在郑裕旁边的小跟班看见李元阴沉沉沉的表情,瑟缩了一下,往郑裕身后挪了两步,垂下头生怕跟李元对上视线,他差点就惹大祸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天他在医务室和郑裕他们随口聊的话会被人录音,甚至被人拿来作为证据要举报徐善作弊,如果不是崔室长及时发现交给了元少爷,徐善真的有可能身败名裂。
他虽然对徐善通过这种不光彩的手段拿到一等位置的行为隐隐约约有些鄙夷,但他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徐善。
这会儿他终于知道害怕和心虚,一向想到自己当初在补课院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和徐善说不会随意往外说,可却差点就害得她被人举报,此刻元少爷又阴沉沉的看着他,小跟班更觉得心虚,垂下头,眼睛盯着地上,不敢看李元。
郑裕也烦闷的要命,一是他和同伴们闲聊的时候被人录了音这让他有一种暗处在被人窥视的冒犯感,还有这份录音差点被人作为证据用来攻讦徐善,最让他烦闷还是通过今天这件事,他可以彻底确认李元的心思,他必然是对徐善有好感的,否则绝不会多管闲事。
李元斜睨了一眼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已经昏死过去的男生,虽然他没有供出来是谁指使他的,但李元也能猜得到,举报的行为绝对不是男生自发想要做的,因为他的成绩本就不如徐善,即使徐善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拿到了一等也影响不到他的利益。
这次水平测试徐善拿了一等影响到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宋璟,一个是姜承。
宋璟身为社会关怀对象失去了一等的位置,也就是失去了在德亚高生存的骄傲和老师的重视,同时也失去了奖学金,而姜承再一次输给了徐善,回去肯定会被姜部长虐打,但这种行事章法不像是姜承这个身份阶层的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更像是宋璟那种低贱社会关怀对象的所作所为。
李元一行人站在巷子里面没有待多久,崔室长就匆匆赶过来,看见地上昏死过去浑身是血的男生,还有孤零零躺在李元脚边的沾着血的高尔夫球杆,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人死了,细细观察之后发现男生还有呼吸,暗道一声倒霉,完了,他又要给小太子爷收拾烂摊子了。
崔室长恭恭敬敬地走到李元身边:元少爷。
李元瞥了他一眼,侧脸紧绷,矜贵眉眼染着阴鸷:处理了。
崔室长态度谨慎,恭敬地点头:是,少爷。
李元抬手脱下外面染了血的德亚高制服扔在地上,抬步走出了巷子,坐上豪车,驶离附近。
考试周后的德亚高又恢复了往日的松散平静,马上就要进行秘密朋友考核评价了,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这上面,有的是默默讨好,有的是威逼,有的是利诱。
今天班上缺席了两个人,一个是姜承,另一个是郑裕曾经的跑腿,姜承是从周一水平测试成绩发表结束之后的第二天就没有来学校,而郑裕的跑腿则是今天第一天缺席。
昨天徐善在巷子里看见地上昏死着的,浑身是血的男生的脸,就猜到宋璟一定已经发现她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取得一等的这件事情了,宋璟惯会利用人心,他肯定是利用跑腿选他做接班人的愧疚之心,让他做他手里的刀来举报她,结果被李元发现了。
李元也一定很快就能猜到隐在暗处指使的人到底是谁。
宋璟眉眼倨傲,坐在前排,时不时回头扫向跑腿男的座位,空荡荡的,不见他的人影,心里越发惴惴不安,仿佛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男生前天晚上还给他发了信息说已经按照他说的做了,可今天却没来上学,直接缺席了。
宋璟内心仿佛已经感受到了什么,隐约也有一个猜测,男生极有可能被发现了,而且遭到了报复,否则他不会不来上学的,就连之前他作为郑裕的跑腿,时不时的就被他们一行人霸凌进行身体上的暴力,脸上几乎天天都挂着伤时也会坚持来上学,可今天却缺席了,不见人影,宋璟觉得男生一定是出事了。
比起男生到底遭遇了什么,宋璟更关心他是不是真的举报被发现了,会不会把他供出来连累到他,这才是真正让宋璟不安忐忑的事情,他又侧头不着痕迹地瞥向徐善。
徐善坐在座位上,周围的人都转过头来同她聊天,少女像皎洁的明月一样,被众人环绕着追捧着,平静柔和的模样像是什么暗流涌动都没感受到。
宋璟死死盯着她,清俊眉眼间闪过一丝阴霾,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会不会是男生举报的行为被她和郑裕发现了,他们俩对男生做了什么。
宋璟越想越焦躁,脑海里的思绪控制不住地混乱发散着,甚至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神,一整个上午都浑浑噩噩的,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姜承也没来,他甚至连一个能询问的人都没有,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太难以忍受。
明明他才应该是那个隐在暗处掌握证据的人,可不知道为何从举报的那一刻开始他变得被动了。
午休时间
安灵和尹冬吃完饭,一起从食堂走出来走到樱花树荫遮挡下的长椅上坐下。
一向温柔沉静的安灵脸上突然浮起纠结的神色,一整天似乎都心思不宁的模样,尹冬看着她轻声问:安灵,你今天怎么了?一直魂不守舍的?
闻言,安灵握住尹冬的手,雪白的贝齿轻咬唇瓣,脸上浮现出一副难为情愧疚的样子,艰难地开口:尹冬,其实我有一件事情一直瞒着你。
尹冬和她对视,眼底平静:什么事?
安灵攥紧她的手,试探着问:不管什么事,你都能原谅我吗?
尹冬很平静,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柔和笑着点头:当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不会怨恨,自然也谈不上原谅。
安灵缓缓开口:尹冬,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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