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切都随着一名黑衣玉面少年踏入这间松竹茶馆时,便改变了。
他看到那厮少年,那一笑,似秋风玉肌伴轻风,万物滋生,百花清媚而绽放,双眸似弯盈盈舞,整个人阴郁的背影都亮了起来。
不少娇俏小美人儿,迷障男色的邪性男人,都满嘴酸了吧唧,只觉不会再爱了……
谨之,等久了吗?震南撩开竹薕,靳长恭看他站起立,便再度拉他一道坐下。
不,没有等多久,不过就是愣了一会儿神,您便回来了。莲谨之不愿她放手,便于宽袖下悄然重新握住,面无其事。
震南将竹帘重新放下,便看到陛下与莲奉常坐于一起,暗觉太亲密了,他敛了敛神色,却不动声色静立于一旁。
难道一道出来一趟,便用过午膳再回宫吧,这松竹茶馆常听人家提起,却不曾有机会尝一尝它们的‘七素八荤’的独道之处,今日倒托了你的福,有机会一试。靳长恭看见痴缠,亦末收回手,反道是暗中朝他眨了眨眼睛,捏了捏他玉滑的手掌。
莲谨之微微垂首,眼波时动与羞走,轻咳两声道:虽然外面的用食精致辞不比宫中,却也另有一番滋味。
嗯,震南去唤小二,将馆内的招牌菜点一份,再来一壶梅花清酿。
是。
等震南去点菜时,靳长恭睨着莲谨之略显拘谨紧张的模样,率先挑了个话题,道:你怎么不问我刚才去哪里了?
莲谨之手心微汗湿,与她久违的肌肤相关,他全身的感观都集中在两手相握之处,心跳纷乱,心底骤然溢喜狂,一时不查她的问话,有些懵然地抬眸:啊?
靳长恭缓慢地靠近他,眸光泛异彩,薄艳红唇轻抿似飞扬,纤纤手指伸向他的脸颊,莲谨之微微瞠目,呼吸紧措,手心悄然捏紧,难道陛下想……他粉颊蕴汗,唇微张,向前倾……
怎么这么不小心,发上了一块……从他发间捻了一片花瓣嗅于鼻间,桃花眸微眯,溢出丝丝邪意,道:桂花?
似被她此刻的神色蛊惑,莲谨之呼吸乱了一拍,他能感受到她指尖滑过他的发间,那细腻似触电的感受,他蓦地抓住了她的手,将他扯进怀中,伸臂环住她微斜的腰肢。
别戏弄我了……陛下……您明知道我对您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甜腻带着氛郁茶香的舌滑入她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温柔而细致地探索过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那连心尖儿满足得微疼一瞬间的悸动,使他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而靳长恭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她感受着谨之的温度,他的唇仍旧是如此的温润柔软,看到他的半阖微微张的双眸雾蒙蒙水润润的,脸上泛了红潮,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张着。
泛着情欲的双眼似要滴出水般,纯洁而夹杂着妖娆堕落,那惹人怜爱迷乱的样子让她情难自禁地抬头含住他的唇瓣,继而温柔地绕住他鲜嫩水润的舌尖,他轻颤着承受她的爱意,睫毛已不自觉地潮湿……
陛下,菜已点好,可命他们即刻上菜?竹薕外,影影卓卓一道身影,正是去而复返的震南恭敬地立于外,出声提醒道。
靳长恭清醒推开了莲谨之,端起他刚才喝的茶便一口倒尽,却不小心呛到了,她摆了摆手:咳咳,传,传膳,不,上菜吧。
而莲谨之本亦尴尬,但见靳长恭急呛到了,立即敛了急容,上前轻拍她的背部:陛下,您喝得太急了,先别急着说话。
他视线落在她含过的茶杯,眸光一暗,下意识抿了一下唇,再悄然勾起一抹清雅似仙的笑容。
用过午饭后,天气尚浅,靳长恭欲打道回宫,但莲谨之却道:公子,今日八角街有集市,我想寻一件墨砚,你可有想要之物?
震南浓眉成川,暗吐槽:这宫中何其物件末有,陛下能看得上那些粗鄙的民间之物?
的确,靳长恭并没有兴趣去购物,但是迎着莲谨之那荧荧带着渴求而期待的目光,一声好便脱口而出。
震南摔:陛下,您声令智昏!您耽误政事啊!您您……您对得起咱家主子么?
自然,莲谨之颀喜流露笑颜。
这一地带穷处的集市东北角上的小猪市,民间盛况更显得热闹非凡,刚到猪市那条路口,差不多挤成了一个疙瘩。
穿过小猪市,便来到上京中层地带,远处河旁两岸,鳞次栉比的楼房,飞檐画栋的高阁,繁华的商业街道,兴致勃勃的游人,一扫金粉楼台、歌馆酒肆。
热闹的景象将上京重新点染了生机,靳长恭很满意亦觉得很有成就感,由于人流越挤越多,自然而然到最后莲谨之便牵住了她的手,替她护航,而震南则在人群中艰难地流蹿,被甩在身后神色很憋屈闷闷。
他们来到八角街,这里可以称得上是上京的经济中心,来自各地的商贩都约在今日聚集在这里,他们贩卖华疆的瓜果,水目海的藏毯,兰州的酒,异域风格的服饰,琉璃国的首饰……货色齐全,琳琅满目。
除了买些用的,集市中要数小吃最为兴旺。沿着笔直的街边,一排接一排的小吃品种繁多,老板笑脸相迎,殷勤周到,顾客来来往往,喜笑颜开。在众多的小吃中,风味独特的麻辣烫’味鲜美的各色面条最为人们所青睐。(为四川美食打个广告,咳咳——)
就像在淘宝一样,这种感觉与商铺买东西不一样,那列阵整齐的货品明码标价,高底尊贵一目了然,而这些商品则全部放于一摊上,看中哪一样要价喊价与最终成交价总会相差很大。
而此中货品亦有好有差有劣有忧,端看你如何淘如何选,有的凭运气有的凭眼力。
一开始兴趣缺缺的靳长恭一路巡视过来,亦目不暇接,最后便一摊一摊地挑起些奇货来了,她在一个摊上选起一个玉雕婴娃娃端看了许久,随意问商贩道:这个玉娃娃怎么卖?
商贩看靳长恭一身普通的衣服,身无长饰,虽然长着一张高贵冷艳的面容,却也不由得低视了几分,随口回道:一百市价,我说,您买得起吗?买不起便请个。
公子,这是普罗蛮的求子娃娃,本是一对,买单只怕会不吉利。莲谨之挤过人群赶到她的身边,在看着她拿着之物眸光微亮。
可惜只有一樽,单数送子不吉利,他便拦下她的手,眼中却颇有些遗憾的意味。
求子娃娃?石制作的娃娃送子?靳长恭闻言却意兴阑珊地搁下娃娃,瞥了一眼眼皮子吊高的商贩便转身要走。
而商贩却在看到那名出声叫公子的那位男子时,整个人目瞪口呆,先不论他那一张令人神炫目晕的容颜,光是那一身奢华却不张扬的装束,便能令他跟打了鸡血似的,眼前金光一闪财神来了。
哎,哎,这位公子,您先等等,其实我这里还有一个娃娃,这是一对的,我就是瞧着一对卖价钱有些贵了,才想着拆开来卖的,您瞧瞧合不合心意?
商贩赶紧从篓子里扒拉出另一个穿着小红肚兜的小娃娃,连声招手叫喊道。
靳长恭懒得回头查看,倒是莲谨之心中一喜反转过身来,看着商贩手中的另一个娃娃,便果断地牵着不太乐意转身的靳长恭一同走近。
的确是它。他确认了,便望着靳长恭眸光闪烁着忽悠忽悠有神:公子,我们买下它们,可好?
靳长恭微微蹙眉,她倒不是多想要买这个求子娃娃,只是当初她送了一个她身塑的白玉娃娃送给了公冶,看到此类娃娃便下意识停驻随意询问了一下。
可仔细一看,买这种东西回宫有何用处?宫中珍稀摆设多不胜枚,买下一对送子娃娃,不摆也不晓得要搁哪里,摆了又会惹来闲扯蛋的争议话题。
你……不想要?看她表情并不是多喜欢,莲谨之有些失望,可刚才她不是一眼便看中了吗?怎么突然又不想要了呢?
买个娃娃又没有用处,我们还是去看你的墨砚吧。靳长恭敷衍地笑了笑,便牵着他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