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陈昂这才看清小贼的样子,薄薄的衣衫被雨淋透,曲线毕露。徐桓司脸上身上也是被她弄湿的水迹,深蓝衬衫被洇成墨黑,狼狈至极地指着他,回楼上去!
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时举手投降,麻利滚回楼上。徐桓司扣着徐意丛的肩膀,试图把她从自己身上弄起来,膝盖碰到徐意丛小腿上没好透的地方,她倏地蜷了一下腿,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冒出来了,但是混着雨水,分不清是汗还是什么,总之看起来很像装模作样。
装模作样怎么了?就他一个人会卖惨吗?
她半是真疼,半是卖惨,总之抓着他的领口不撒手。徐桓司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她的小腿,稍稍提起几寸裙摆,看见愈合的伤口发红发肿,而徐意丛的黑眼圈快要掉到地上了,惨白的小脸上写着憔悴疲惫。
他问:怎么回事?
徐桓司的语气说不上愉快,她本能地打了个结巴,你没偷亲过我吗?我亲你一口怎么了?
牛头不对马嘴。但他对着徐意丛总是生不起气,……我是问你怎么弄成这样。
徐意丛无辜地眨眨眼睛,我不就一天没来吗?你这么生气啊?
她说归说,手里一点都没松开,死死抓着他的领子,湿答答地贴在他怀里小幅度地动弹,哼哼唧唧地说腿疼。他总不能脱掉衣服玩一出金蝉脱壳,简直进退维谷,松开。
徐意丛亮晶晶的眼睛戒备地猜度他的心思,摇摇头,一松开你就要赶我走了,还是不松的好。我还没进来过呢,你给个面子,让我多待一会。
他极有耐心,那双很会蛊惑人的眼睛看着她,循循善诱,好,松开。我去拿条毛巾给你。
她琢磨着他的神情,还是不大相信他会退步,不赶我吗?
徐桓司只觉得脑子里要着火,只想她湿透的身体赶紧离开自己,吐字已经近乎焦灼了,不赶。
徐意丛这才放开手,擦了擦鼻子,坐在地毯上继续滴水,目送他去卫生间。她的目光滚烫,火柴梗似的贴在背上,徐桓司把水龙头拧到最左边,用冰水扑了把脸再擦干,抬头就在莹白的镜面里看到自己的脸。
懊恼的,疲惫的,不堪重负的。
他被无数女孩儿追过,玩过无数精彩的猫鼠游戏,从来不费吹灰,或许是因为他傲慢自负,从来没有把她们的心意放在心上。但丛丛是静水流深。她的呼吸和气味悄无声息地漫进每一寸罅隙,譬如脚下的这栋房子,连水都沁透了青苔的气味,把空间变成沼泽,本该让人溺毙其中,但他是去国离乡的旅人,在灭顶的沼泽中终于找回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