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养两个字,堪比炸药。楚律维紧锁眉头,取下金丝边眼镜,薄唇微启,又顿住,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到底是哪里让她产生了这种误解?这话要是放在困在缅国时还罢了,那时苏桐也曾喊过他爸爸,说过luanlun什么的,但那明显就是开玩笑,他虽觉得离谱,却不至于失态。可现在不一样,现在太荒谬了,他怎么可能收养……脑中一凛,楚律维突然意识到,这两个字现在带给他这么大的震撼,和当初最大的区别,其实是——彼时,他立身正。苏桐也是第一次见到领导这么生动的表情,满眼惊愕,指尖轻微颤抖,淡色的唇微张开,又惊又疑的情绪让他此时没那么淡定自若了,也少了些疏离客气。尽管很不应该,但苏桐居然在这一瞬间,被美色诱惑到了。还不合时宜的想到了领导乖乖探出舌尖、慢条斯理压在她下面时的场景……那时他的唇,也是这样张开的,只是比现在更艳,更湿。当然,眼神也更迷茫呆滞。如果她现在踮起脚贴上去,他还说得出公正严明的话吗?手里还拿着卡和信,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小维mama的图案,都是她一笔一笔画上去的,他想让她回忆起曾经的尊敬崇拜,想让两人的关系不再暧昧,想让礼法重塑、秩序回归,可是……她贴着他温热的唇厮磨时,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啊,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抹除,此时越想拨正,不是越显得当时yin乱嘛?亦师亦友亦父亦兄。艹,更来劲了。苏桐身体发热,本就敏感的身体更是蠢蠢欲动,竟是觉得当初的感觉在胸腔中回味起来,她特别想回到过去,问一句茫然贴在她身下的人,现在是谁呢?师友,还是父兄?滋味会不一样吗?他不清醒时,她尚且很受不了;他若是清醒着……苏桐的身体轻微战栗了下,配合着楚弈的大喊大叫,倒是一点不突兀。收养苏桐?小叔您是不是老糊涂了?连珠炮弹一样,很明显,楚弈非常崩溃。我早就发现,您很喜欢养孩子,要是真的这么喜欢,早点给我找个婶、三年抱两不行吗?您也才30,又不是有什么毛病,干嘛要收养个快20的大姑娘,还是个不太机灵的您总不能是真的有什么毛病吧?楚律维抬眸,一言不发。只是这下颌收紧、明显不悦的神色,让楚弈误会的更深了。不行,那也不行,苏桐不能当我meimei,您要是这么想当爸,我以后改口喊你爸也成。反正一个侄半个儿,我不介意,爸,爸爸,老爸……啊……打我干什么,哪来的教鞭?不会是楚则五年级送您那根吧?不是说好这个不能再用来打我了吗?!小叔,小叔!一阵鸡飞狗跳,管他什么气氛,都被弄得半点全无了。直到楚律维揉着太阳xue,让他们两先出去,楚弈还一直在嘟嘟囔囔。他甚至快速复习了一把收养法,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跟苏桐念叨:对对对,你是成年人,不能收养的,这不合法,不合法知道吗?但楚弈自己更知道,如果楚律维真的有这个想法,很多事情是可以cao作的,最差就是不办收养手续,但以楚家的门第,对外承认和一纸手续的效用,其实大差不差。一旦楚律维真的收养苏桐,对外他们就算是亲属了,以后再有点什么……那就名不正言不顺,平白遭人笑话……他明明是不介意这些的,可想到是这件事,楚弈就觉得一定不行,半点瑕疵都不能有。因此下楼时,楚弈卯足了劲诋毁:我小叔看着斯文,其实事很多,管天管地的,动不动写检讨,还把人往军营里送,你这小身板可受不了现在外面的诱惑多,说不定过几天你又多个妈,你看那个木小姐,摆明了有想法吧,当然我不是说她不好哈,我是说等小叔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你一个收养的,就是荒地里的小白菜,没人管的。糟老头子其实没什么钱的,他又不贪污,就靠公务员的死工资,楚家还是我最有钱……正说着,突然响起一声嗤笑。那不然你收养她楚弈噎住,立刻就想骂人!他收养苏桐?可以收,也可以养,但收养是什么鬼,失心疯了吧!两人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楚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靠在墙角,虽然不清楚听了多久,但显然楚弈刚刚乱七八糟的话他是全都听到了。并且觉得很可笑。他看了眼苏桐,眸底还是带着十足的恶意:不错嘛,先收养再继承财产,这手段,连我都没想到呢。楚弈眉眼一肃:你瞎说什么,我们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啊!三人说话间,茶室里的其他人也出来了,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都有些面面相觑。楚则勾唇,挑眉,早就看出楚弈今天的样子是不怀好意,他选择主动开腔:怎么这幅样子?你是又吸毒了?吸毒?!在场的人,包括章若彤,都跟着惊了一下。吴叔的表情也严肃起来,看着楚弈的眼神带上了担忧,毒品可不是小事。苏桐想赞一声,这反咬一口可真是恰到好处。不管放在哪里,打架这事就算是捅破天,都不如吸毒来的严峻。而且楚则甚至可以将打架的理由推给知道楚弈吸毒上,简直名正言顺。而且别说,楚弈这妆容,乍一看还真有点像吸多了。可这次,楚则是注定要吃瘪了他哪里知道,吸毒这件事,牵连的可不仅仅是楚弈。苏桐忍不住朝楼上看了一眼,领导不知道现在在干嘛,还在纠结收养的事情吗?果不其然,被当众揭穿吸毒,楚弈反倒更放松了,他甚至笑起来。我怎么这样你心里没数吗?还不是你打的!怎么,你打了我还想给我泼脏水?你打我就算了,还有苏桐,你看看她的手,都成什么样子了!楚则眸光眯起,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他没再追毒品的事情,目光扫过苏桐高高肿起的手腕,冷笑了一声。不是她自己碰的吗?怎么,现在是要碰瓷?你问问她,是我打的吗?楚弈斩钉截铁:我亲眼看见的,就是你打的,是吧桐桐?他给苏桐使眼色,说好了的,听他的,一味顺从是没用的,要反抗,要让他疼!苏桐头皮一紧,这栽赃的手段是不是太儿戏了?而且领导都知道她伤是假的,就算认定是楚则打了,又能如何?还疼?能怎么疼,用指甲挠他吗?然而一方是拼命护着她,另一方是轻蔑看她……就算手段幼稚可笑,这两方,她心里也是站在楚弈这边的。虽然做了决定,苏桐还是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在楚弈的反复示意下,不得已顶着楚则冰冷的视线点头了。见此情景,吴叔恭敬上楼,片刻后出来,看向楚弈。大少,先生说,让你明天交十份检讨。楚弈呆滞,得意洋洋的神情还来不及收,略显滑稽。苏桐也想捂脸,果然,她不该跟楚弈犯傻。这战损妆是明摆着的栽赃,更何况刚刚还乱七八糟污蔑领导,数罪并罚,十份检讨也不算多。然而紧接着,吴叔又看向楚则。二少,请您先沐浴更衣吴叔停顿片刻,像是有些不忍,但还是说完:随后去祠堂,领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