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催波澜
开福寺外,陆寒江就站在季矜言来时的马车旁,一见她出来,上前行礼:参见皇后娘娘。他的余光往车厢那边飘,若有似无的暗示。然而还不等季矜言领悟这其中的意思,齐珩就率先撩开车帘,朝她伸手:上车。你怎么来了?尽管能够猜得到,但真的看到他在这里时,季矜言还是免不了露出讶异的神色,将手递了过去。她着实不擅长说谎,笑容也是带着心虚的意味,就算要我早些回宫,也太早了些,原本还打算用些斋饭再回去呢。那我陪你再去就是了。齐珩的脸上挂着淡笑,作势要下车去,怎么样?不必了,都已经出来了。季矜言连连摆手,询问的话语几番滚到嘴边,却始终问不出口,要不,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齐珩的身体后仰,斜靠在车厢一侧,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来。不急。齐珩说不急,那就真的是不急,半个时辰过去了,仍旧在马车内气定神闲地坐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季矜言心中的最后一点幻想也已经破灭,都已经这样明显了,他一定是有备而来的。所以,你早就知道燕王来了京师?方才郑公公说要捉拿逆贼,原来就是他。比你晚一些知道。齐珩将车窗关好,而后转过脸来盯着季矜言的眼睛:那你呢,如果今日我不来,你是会回宫去,还是就此一走了之?唔——她想要说自己不会走的,可是齐珩已经欺身上前,以吻封住了她的嘴唇。如果说出来的话是他不想听到的,那么他选择不听。两唇相贴之初,裹挟着早春的寒意,待反复纠缠之后又变得guntang,齐珩的手绕到她脖颈后方托着,拇指指腹温温柔柔地在肌肤上来回抚摸,无限缱绻却又带着一丝苦涩。是否,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取代齐峥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无法令她真正欢愉?待绵长的热吻结束,季矜言总算能重新找回呼吸的节奏。她迫不及待地将刚才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告诉他:齐珩,我不会跟他走的。没有等到预想中的轻松,齐珩的脸色始终冷凝,他放缓了语调,幽然道:你说这些若是为了让我安心,那……大可不必了,藩王离开属地是谋逆的大罪,纵然燕王殿下是我的亲叔叔,也难逃律法的制裁。季矜言默然,想到方才在寺庙中,她问齐峥,千里迢迢过来做什么。他说,只是来看一眼她过得好不好。她的手攥紧了那封密诏,思虑再三最终还是递给齐珩:你不能以这个罪名捉拿他,燕王殿下是奉了太祖临终前的口谕来京的,是我传信给他的,太祖的密令也在我的手上,你若不信,可以看一看。这个消息倒是令齐珩错愕,他伸手接过那张纸。皇爷爷为何……他难以置信,当真要你把这封密诏交给燕王?事已至此,她便将当日的事尽数说了出来,也包括齐峥赠给她的生辰礼,季矜言握住了齐珩的手:我没有骗你,太祖看了那块玉佩之后,立即让我将他放置在树下的密诏取出,亲手交给燕王殿下。见他仍旧无动于衷,她晃了晃:他只许我看,今日已经违背了誓言将这密诏给了你,能否化解你与燕王殿下之间的干戈?燕王殿下送你的玉佩,是什么模样!齐珩终于回过神来,握住了她的肩膀,有些焦急。此刻他的模样,与当时齐勋无异,季矜言总算意识到,那块玉佩也许并不是普通的玉,回忆着描述:白玉,但好像只有一半,雕花的纹路不规则,看不出是什么样式。是祥云。齐珩笃定道。季矜言思索一瞬,点头:对,的确有些像祥云模样!那块玉佩现在何处?光凭这简单几句,也已经知道那是何物,只是齐珩没有料到,齐峥竟然愿意将调遣燕军的信物交与季矜言。方才……已经交还给燕王殿下了。齐珩推开车门,径自走了下去,恰好陆寒江完成了所有的搜查,在车厢外禀报:启禀圣上,未曾发现燕王殿下踪迹。他手心握拳,吩咐下去:下令封锁京师各个通道口。今日朝会,由卢孝诚奏表,中书省已经在拟写削藩的旨意,若此时燕王收到了这样的讯息,会做出什么事来,没有人能够保证得了。季矜言掀开车窗,看着齐珩神色凝重的侧脸,低声问了句:那块玉佩,究竟是什么?他回望她一眼。是燕王殿下用来调兵遣将的信物,凭此白玉,可调遣十万燕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