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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在错的时间做对的事,跟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的道理类同,同样只会以悲剧落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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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忘不了的并不是那个男人,你只是对当时的感情无法释怀──

就像你爱夹糖,却不太爱吃糖一样。

有些人只是纯粹喜欢恋爱的感觉,并非如他们所想的那么爱对方。

经过一番自我反省,她对于自身还存有许多找不到答案的疑惑,或许可以这样说,她不了解他,也不了解自己。唯一能使她感到安慰的是,她釐清心中的想法,她希望,他是那位陪伴在旁,纵容她夹糖的人,而不是沦落为胶钳子下的其中一粒糖。

她不想了解太多,再深究下去,她又会落荒而逃。

单纯的知道这些便可了,至少在这一刻,她是这样觉得的。

「工作纸……工作纸……在哪?」从他常用的黑色斜背包抽出资料夹,放在里头的纸张屈指可数,她重复翻查了几回,还是寻获不成,找不到明天要交的那份工作纸。资料夹没有,书桌上也没有,正常人遇见以上的情况定必感到一丁点失望或沮丧,可她却反而觉得心情踏实了些许。

「早就知道你是这样──」幸好她早有准备,顺便替他多打印一份工作纸。

只要是手写的功课,他总是待到最后一天才动工,就连将工作纸打印出来这个动作都懒得做,不到最后一天,他连一眼都不愿施捨,所以她敢打包票他肯定还没开始做。不是她自吹自嘘,她的直觉真是超强,她沾沾自喜,又为自己的观察入微而惊叹不已,却没发现自己在不觉间将这个男人生活上的小细节系在心上。

查证完毕,她一屁股坐回电脑转椅上,开始写她的工作纸了。

「恩……这题……」季小菱全神贯注地研究工作纸上的问题,查阅置在右手边的一堆笔记后,又继续埋头苦干。持续了整整两小时的对峙,她总算完成了一大半的题目了。有些题目还是不太确定……还是上即时通问问其他人比较好咧。

电脑……

糟了,程式功课她还未交的呢──半夜十二时正就是死期!

纤指下意点了点下唇,她半瞇着眼,用瞄的来审视那位怀疑被恶毒巫婆下了诅咒而沉睡不醒的睡王子。他的那份写好了没?不过写好了没有都得交出去,不然就得食鸡蛋了──

电脑,他的手提电脑跑到哪里去?

瞇着眼眸,巡视一周,然后视线准确无误落在目标物上,瞧见那部惨被遗落到书桌一角的黑色电脑,双手蠢蠢欲动,指尖快要触碰到机壳之际,可恶的道德观又奔出来妨碍她的好事。

手提电脑怎样算都是私人物品,不问自取似乎不太好……藉着眼梢馀光瞥了眼大床的方向,但她不觉得自己能够在一个睡死的人口中得到答覆。说起来,眸光轻挪,来到搁在桌面上的欧式设计时鐘,他还真会睡,都将近九时半了,他还在睡,难道肚子不会饿的?别理他,反正饿了自然会醒来的,稀饭正在保温壶等着他,再说,言情小说里不是常把男生描绘成是铁打的么?依她看,饿一两回不会有啥大问题,是她太多心了。

借用一下应该没啥大碍,她才不会偷看他的档案这么缺德……好吧,还是先斩后奏,事后装无辜好了。

咦,怎么显示灯是绿色的?敢情他是在玩电脑的途中睡着了?但她拿开电脑的时候怎会没发现到这个的?

呃……将它间置了这么久,可是会浪费了不少电源……

呃……事先声明,错不在她……

甫揭开手提电脑,荧幕画面黑漆漆一片,纤指轻扫了下键盘上阔身的黑色长方格,静待黑色的部份渐渐被取替,切换为蔚蓝色的登入画面。箭咀移到画面上唯一的帐户图标上,点击,右方出现了一个细长的白色长方格。

灵眸瞇得更甚,两眼几乎可以连成一条直线。

登入密码……她哪会知道什么密码不密码?

瞪着白长方格,方才的喜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怨念。真是的,干么不多开一个访客专用的帐户?谁来教教她现下该怎办?

她向来直觉能力佳,那用猜的。

首先是他的英译名字。

密码错误。

难不成是不连姓氏?再来。

密码错误。

生日日期?

密码错误。

难不成是不连年份?再试。

密码错误。

多番尝试后,她对自己的直觉灵力感到非常之沮丧,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索性问他本人好了。

可是该怎样问才对?他睡死了好不好?黑瞳溜到眼梢,脑中掠过数十种方法,不过一一被她否决了──

不对,本小姐还有一招杀着。

「想」时迟那时快,她的人已来到床缘准备就绪。

「承天傲,登入密码是什么?」

没人答腔。

须臾,小手往他额上的「暂时冰枕」作出攻击,可毛巾才刚被拿开半寸,皓腕马上被他有力的五指擒住,这是野生动物的本能吗?

一男一女的拉锯战正式展开。「承天傲,登入密码是什么?」

他的眉头开始蹙起,呵,有反应了么?

她使劲的将毛巾往她这边扯,但毛巾还是好端端的躺平在他的额上。用力、用力,季小菱你给我用力呀呀呀,她咬牙切齿地问:「可恶的承天傲,登入密码是什么?!」

这男人的反射神经怎么好成这样?

两人之间的毛巾争夺战……继续。

「告诉我登入密码,我就不跟你抢啦──呀!」拉扯间,他突然使劲往前一扯,她下意松开手,放开那条不知何时变成贵重珍品的毛巾,一失重心,整个人横趴在他的身上,她是不是该统计一下今天当了「趴地熊」多少遍?啊啊真是丢脸死了,她怎会败在一名病人手上?

心想不如作罢了,但他却选在这时将密码告知,或许是不想睡眠再受到骚扰,或者怕她会用别的方法拿走他「心爱」的毛巾,虽然他说话像是在唸囈语,而她的听觉也不太济,但她还是听清听楚嚕。

「喔……原来是这个──嗄?!」

在脑袋里重组一次,马上察觉到不对劲之处。那是一组由字母及数字组合而成的密码,而字母组成的英文生字及那堆数字背后的意思,她不会感到陌生。

她连爬带滚的下床,然后僵立在床边,瞠目瞪着那个害她不知所措,自己却睡得安心理得的男人。为什么?他不是没在她面前登入,只是他打字速度太快,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他输入了什么来着,画面就切换了……

心跳,心在狂跳。

季小菱你别胡思乱想,说不定他是觉得你的名字和生日日期易上口兼易记才会用来当密码──

心跳,心跳更甚。

她几乎是用火烧屁股的速度坐回原处,就怕他会突然醒来……千万别选在这时醒来,不然她会不顾一切的要他长眠不起!

看着发着光的冰冷荧幕,她紧张的嚥下唾液,指尖抖抖抖个半晌才顺利完成输入的工序。

还差输入键……咬咬牙,指尖按下输入键,冷静、冷静,她要冷静,可能是她重听,搞不好待会要重新审问一次──

事实证明一切,也证明她的假设是错误,登入画面在转眼间切换成一个白底黑字的全荧幕巨型视窗。

哇呀呀──

可恶,可恶的承天傲,害她心跳个不停,冰冷的指尖戳了戳脸颊,暖暖的,她不会是脸红吧?不管了,首要之务是交功课,其他的一律秋后算帐。

视窗上方有着缴交结果的英文字眼,她认得,那是用来上传功课的页面。原来他已交了功课?那么即是完成了程式嚕?真厉害咧,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屈机」人──不过他人厉害归厉害,怎可以动不动就拿别人的名字跟生日日期做密码的?有够莫名其──欸?

页面上某一列经常重复的字眼夺去了她的注意力,这、这个应该是她眼花看错吧?一定是昨晚睡眠不足,眼睛不灵光了,眨眨眼,重看,影像有点矇矓不够清晰,她引颈向前,直到脸蛋快要跟荧幕来个亲密接触才肯罢休。

心一凛,她在顷刻间忘记了要怎样呼吸。这、这这不就是她的帐号名称么?

思绪如潮般袭向她,冲击她的脑际,冲得她理智全失,疑惑泡泡随后补上,囤塞那颗小小的脑袋瓜子,她何时透过这部电脑上传功课到校网?不对──她要问的应该是为啥他能够啟动她的帐户……她惶惑不已,瞧瞧荧幕,又瞧瞧这个时候还能睡个天昏地暗的男人。他知道她的密码?何时知道的?是近来,抑或是一直都知道?但他从哪个途径得悉这个,他入侵过她的电脑吗?思绪如麻花般混乱,她始终弄不清个所以来,满脑子都是问题,除了疯狂反问自己外,她根本不知道有谁可以解答她的疑难。

知道密码也犯不着替她交功课……是怕她冒失忘了交?这么要紧的事,她怎会忘掉?

还是他上传出去的档案不是她写的那个?此想法一旦跃上脑际,连她都着实地吓了一跳。

该档案的拷贝应该还在这台电脑里头,用搜寻器搜索了一回,终于找到了两个名字完全相同的档案,一个存放在使用者的专用文件夹,另一个存放在一个名为「其他」的文件夹。

毫不犹豫的,她将白色箭咀移动到存放在后者的档案,心跳急遽加快,她怀疑自己绝对会有暴毙的危险。粉拳倏然紧握,该死,她究竟在紧张什么?掐紧的粉拳松开了不一会又握紧了,洩漏了她复杂的心绪,若果不是她写的功课,那……她心乱如麻,想看又不敢看,经过一场激烈的内心挣扎后,她终于敌不过与生俱来的求知慾,唤了该档案来看。

映入眼帘的是她的名字,下一行则是她的学生编号。紧绷的心情舒坦过来,这的而且确是她的功课……

但她自己的功课,她会交,犯不着他来帮忙……救命,她真是搞不懂他在做什么,她的头颅快要炸开了──

还是──某种推测慢慢在脑海形成,不会吧?为了消除越积越多的疑团,她开了执行视窗,直接测试档案。

若果是她写的那份,案子应该无法通过。

她在家中尝试过无数遍,案子应该……

结果,她惊讶的发现,所有案子全数通过。

怎、怎会这样?「不可能……」她喃喃自语,不晓得是在问面前的电脑,还是在问自己。

这个档案明明是出自她手的,但她在家里的电脑测试的结果不是这样的,怎会一来到他的电脑就变了个样?

是中邪吗?屋里有鬼吗?

吞下莫名袭上心头的恐惧,她又把档案唤出来看,捲动页面不断往下看,之后她发现……

某几句并不是她原先写的註解。

档案曾被改动过。

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改动过。

而改动的人正正是他。

谜底终于解开了,所有疑问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瘫软在转椅子上,全身的气力早在得知真相的一息间被榨乾净尽,遗下的只有弥漫至四肢八脉的虚脱感。

思忆在一息间回笼,这年几的画面又在脑海一一重演。

「做法不同,看来也没用。」

看样子,自那时起他已经在暗地做这种事了。但那时的她还怪他无理取闹,怪他不把编码传给自己看,他都已经在暗中帮助她,可她还有脸诸多不满……其实真正在无理取闹的人是她才对吧?

「做法不同,看来也没用。」

或许是好奇心驱使,或许是想引证他所言非虚,她唤了他的档案来看,结果看了头几句后就不再看下去。

一句都看不懂。

如他所言,看了也不会懂。

要理解需时比她自己用想的还要多上几倍。其实他只是在说事实,其实他只是替她设想,其实真正差劲的人是她自己。愧疚感一点一滴的增加,令她的心情越益沉重起来。

她趴在桌上,用力叹了口气,用力得像是要将腹腔里的负面情绪一併驱出体外。生病了就该乖乖的躺,他不用连这个时候都要帮她……反正那份功课能不能取得好成绩对她的影响都不会太大,她一向成绩都不济,对于主科,她向来得过且过,功课做不做到都很没所谓,随随便便合格了就罢了,她自己知道自己事,她压根儿不是读电脑的料子,她不求上进,安于现状,像她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他帮到这个地步,他不需要连病着都要帮她,不需要的……

眼睫低垂,她不曾料想过他会暗中帮她修正错误的……有时她在测试案子的时候,当晚明明是行不通的,但到翌日的上午就行得通了。她以为是学校的运作系统出现了问题,甚至有时会以为是上帝可怜她捱了几晚通宵才帮她一把,那时还傻呼呼的大喊我爱上帝,原来那位助她脱困的上帝就是他……他人生病了为什么要帮她帮到这样……他没必要为她做到这个地步,没必要的……

他根本是存心要她内疚。

他根本是存心要她心里不好过。

承天傲,我讨厌你。

她讨厌他为她做了这么多。

她之前还说了很多过份的话。

她很罪过。

一头撞上桌面。

「承天傲,其实……你可以交别的女朋友。」

额头抵着坚硬的桌面,她两手抱着头,懊恼的想着,她可不可以收回这句话?

「我不会妨碍到你们,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你只要跟我说声就可以。」

啊呀,她的头越来越痛。

她当天是不是鬼迷心窍,不然怎会说出这些话来?

「我不想令你难做,那个曲发的……似乎很爱你。」

她这样子是不是叫做替人作媒?她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白痴,对不?

「你搞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只是为你设想。」

啊呀啊呀呀,搞了大半天,兜了一个大圈,她才发现她不是为承天傲设想,也不是为自己设想,而是间接为那个女的设想。

「为我设想?还是为你设想?」

儼如错按重复键般,脑海持续播放着他说的那句话,一遍又一遍,誓要勾起她的内疚感不可──

不要再说了!两手摀着耳,仿佛他正在跟她说话似的,但事实上她只是被思忆中的嗓音缠绕着。

这个男人摆明是生来要她体会什么叫作罪恶感!

有些事果真是不知道比知道来得好──

两隻小手挪到后脑,扒了扒那头长发,她又咚一声撞落桌面上。「我的头快要爆了……」

现下该……怎么办?

良久,「啪」的一声,她拍案而起。

不管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强求也没用!

她该以解决当下问题为先,其他的事她想管也管不着。

还是上线问功课比较实际。

看着另外一张空白的工作纸,她本身是想把功课直接抄成两份,但像他这种成绩顶瓜瓜的人,就算是一丁点的分数都会很着紧吧?可是依她的实力,没可能做到全对的……还是询问一下大哥哥的意见,反正大哥哥的人也在线。

「那个,请问你现在有没有空?」

等待了满久,大哥哥终于回应她了。

「有,小菱找我有事?」

「那个,我有问题想问……」由于感到非常之不自在,她又在对话的后面加了些表情符号,想藉此让自己看起来很好相处兼且谦逊些许。她曾经对比过两者的分别,但测试过好几次后,她发现男生很受这一套。虽然她觉得他们很奇怪,但她也愿意迎合一下他们的喜好,反正她也不太抗拒,还觉得满可爱的。

「功课?」

大哥哥料事如神!但说起来,她没事不会主动找大哥哥的,她能够成功表现出「有事鐘无艳,无事夏迎春」的精髓。

「傲答不到你吗?」

她何尝不想他答她,但他还没醒过来,怎回答?「他不会答我。」

「两小口吵了架吗?」

「应该算是吧……」昨天的情况应该算是决裂吧?復想起昨天的事,再想起方才的惊人大发现,心里又感到很不舒服了。

「所以来找我?」

「我妨碍到你吗?那我再自行想想好了──」话虽她的脸皮变厚了不少,但比起其他人,呃,还是薄得很……强人所难这个,她不屑啦。

「不碍事的,你问。」

「嗯嗯……那个你第一题答了什么,是不是这个──」得到允许,她马上在键盘上霹靂啪啦的拍打着,而大哥哥又像在先前在课堂上作出详尽的回应,然后她用自己的文字将大哥哥的答案抄写下来,一题又一题,写在另一张空白的工作纸上。经过一连串连她自己都觉得汗顏的连番追问后,她开始发现自己确实地很不客气。「谢谢,不好意思,打扰了你这么久……」

「不打紧,我刚巧完成了功课,当作是聊聊天。」

「对了,那你是不是做好了另一份功课?」

「恩,等我一下。」

接着她又趁着这个空档整理一下工作纸上的答案了,重新比对了一次,以免有遗漏或是犯了些不该错的地方。要是不把他的功课做到一丝不苟,日后他找她算帐那怎办?这刻的她忙着怎样写好的他那份,却没留意到自己的功课被冷落到一旁待着。

「小菱,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嗯,只要我能力所及的话都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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