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小妞是个话很多的人,
死侍又不是个不爱说话的人,
一个愿意说,一个愿意倾听,倒是绝佳的搭配。
行了,我再去给老板送点儿果汁,他今天应该没什么胃口吃饭的,送点儿果汁给他开开胃;
下次赞种点梅子,老许说老板喜欢喝酸梅汁,我是真不晓得那种酸不拉几的玩意儿有什么好喝的。
黑小妞收拾了东西就出去了,埋怨归埋怨,但该拍的马屁可不能少拍。
从蜡像馆出来,绕过公园,就走到了书屋这边,黑小妞没去书店,她知道老板现在在书屋对面的网咖住着。
等着过马路时,黑小妞回头看了看书屋,
啧啧,造孽哦,刚装修好没多久,家具还是新打的,就这么被糟蹋了。
想着想着,黑小妞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这口袋里有张卡,里头没多少钱,但百八十万是有的。
早些年自己跟着婆婆种地时,婆婆偶尔也会特意种一些珍稀药材拿去换钱,也积攒了不少家底,其实他们平时需要花钱的地方真的不多,只要有块地,就能生活下去。
我把这张卡给老板,老板会不会觉得我在拿钱侮辱他?
黑小妞犹豫了一下,
算了,还是别画蛇添足了,老板也不缺这点钱吧。
你好,请问大润发是朝哪边走的?
一名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子走过来问道。
大润发?哦,从这儿往前,再拐个弯儿朝左也就到了。
好的,谢谢。
男子对黑小妞鞠了一下躬,径直向那边走去。
黑小妞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件短袖,
再看看人家身上穿着的羽绒服,
一时间,
她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自己有病还是对方有病了。
深吸一口气,
把卡又收了回去,
提着鲜榨果汁,
黑小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恰到好处的矜持,不逾矩的谄媚,不过度的热情,
调整完毕,
保持着这个表情,
黑小妞向网咖走去。
………………
羽绒服男子的身影,
出现在了蜡像馆的门口,
他抬着头,
面色平静,
平静得像是一个朝圣者,带着一种病态的虔诚,这似乎才是他对生活对任何事物的一种态度。
但这种态度,却让人很是畏惧,因为这也代表着一种深刻到骨髓里的偏执。
嘶…………
羽绒服男子微微舒张着自己的身体,
撑开自己的袖口,
里头露出了一片片鱼鳞,这些雨里你都长在他的皮肤上,融入到他的身体之中,是他整个人的一部分。
鱼离开水久了,就会痛苦,他现在就有些不舒服了,但好在他擅长控制和压抑这种不适;
因为一直待在水里太无聊了,因为他最初其实也是生活在陆地上的人。
男子推开了没上锁的门,
蜡像馆确实不用上锁,
因为它不用担心有小偷进来,
隔三差五的,黑小妞还会在门口烧点儿纸钱,以应付躲避掉有关部门的检查。
所以说,蜡像馆和书店一样,算是这个闹市区之中少见的安谧场所。
羽绒服男子走了进去,
里面,
是一片开阔的菜地,
男子深吸一口气,
只觉得浑身舒畅,这里的空气,真的是太美好了,让人仿佛提前嗅到了春的气息。
这时,
一个脑袋出现在了男子面前的土地里,
紧接着,
死侍开始慢慢地长出来,
越来越高,
越来越大,
出现了胸口,出现了四肢,
变成了一个正常大小的人,
他站在了羽绒服男子的面前。
羽绒服男子面带微笑地看着死侍,
死侍以一种古井无波的神情回敬着他,
二人就这样相顾无言地对视了几分钟,
终于,
羽绒服男子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
他开口道:
哦尼桑。(哥哥)
沉默,
又开始了,
这是一种无声的压抑,
仿佛四周田地里的植被也都感受到了这种氛围,开始把自己的枝干下意识地往下压低。
终于,
死侍继续用一种很平和地目光看着面前的男子,
缓缓地开口:
哦投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