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算是清朗的天气,刚过中午,就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雨打着帐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战场上的战鼓在催促着什么,萧元邃虽然坐在帐篷里,所有的风雨都被遮蔽在外,可他的心里却像是被放在火上烤着,一刻都不能安宁。
雨声突然大了一些,他抬头一看,是花子郢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立刻道:如何?
看着他状若镇定,却又难掩急切的模样,花子郢在心里轻叹了一声,然后说道:没事了。
萧元邃问道:大夫怎么说?
花子郢摇了摇头:她不肯让我们的大夫看,说是,不能让别的人碰她的脸。
什么?
不过,她说她的婢女懂得医术,我没办法,只能把那个叫卧雪的丫头放出来。这丫头懂得武艺,回来的路上石将军一直让人看着她的。
萧元邃沉默了片刻,道:已经到了这里,她再有武艺也施展不开,可以放开她,让她去照顾她的主子。
是。
那,她的伤如何了?
说是已无大碍,但具体情况不清楚。
萧元邃想了想,起身道:我去看看。
就在他要往外走的时候,花子郢一抬手拦住了他。萧元邃不解的看着这个跟了自己许多年,几乎跟自己的影子无异的兄弟,只见花子郢神情凝重,沉声道:大将军……大哥,她身为大盛王朝的王妃,宇文晔的妻子,她的身份对我们来说的确重要,可你也不能放太多心思在她的身上。
……
要知道,小石将军还在虎牢关,而洛阳那边,还在被宇文呈攻打。
……
若你处置不当,只怕人心有变。
听到这话,萧元邃蓦地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才突然发现经过昨夜,自己对商如意的心思竟然完全没改,不仅没有因为她的拒绝改变,甚至反倒变得更重,更难以言喻的澎湃。
但这种澎湃,还是被花子郢这一番如同迎头冷水浇下来的话给压住了。
他沉默着,慢慢走回到桌案后坐下,沉思了许久才又抬起头来看着对方,轻声道:你说的,有理。
看到他这样,花子郢在心里松了口气。
萧元邃又道:不过,她的确是我们手上的一张大牌,宇文晔为了她,是能不要命的,更何况区区一座洛阳城。所以,我们还是得好好的看着她,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若丢了她这张牌,那石玉焘只怕也活不了了。
花子郢道:我明白,我会交代下面的人,好好的看着她——也照顾她。
萧元邃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外面噼啪的雨声又大了一些,两人抬头一看,是石玉心从外面走了进来。
花子郢立刻侧身到一边,对着她拱了拱手,石玉心却没有多说什么,只盯着萧元邃道:大将军,你可有了对策?
这话说得有些突兀,但萧元邃却听出来了,昨天石玉心刚回来,他告诉她石玉焘被对面的人抓走后,说是晚些时候再商议对策,但之后两个人就没再见过面,整整一晚,出了两个人受伤,甚至有人濒死的事,直到现在都还闹得有些人不得安宁,可她一来就问这个,显然心里是一直挂记着身陷虎牢关的兄弟的。
萧元邃抬手示意:石将军不要着急,先请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