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走后,萧澜刚推开门,就看见萧戎坐在屋里。
她左右看看,你怎么进来的?
他冷着脸盯着她,你信他的鬼话?
信不信的有什么重要。她坐下来,看了眼大开的房门,再也没有那个会跟在她身后仔细把门关好的丫头了。
她神情落寞,一只大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萧澜侧过头来看他。
我带你出去走走。
萧澜权当他在说笑:青天白日的,两个大活人从宫里出去,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但萧戎面色坚定,萧澜半信半疑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翻墙?
她后退两步,这墙太高了,而且肯定会被看见的。
忽然腰上多了一只手,萧戎轻轻一提,毫不费力地带她越过后墙,几番穿梭,顺利从不起眼的宫墙处翻了出去。
萧澜稳稳地落地,回头看了眼:这,这就出来了?
萧戎点头,禁军轮值是有迹可循的,避开轮值和角楼号手即可。
萧澜补充:还得有绝佳的轻功,能在须臾间翻墙而过。
两人到的地方不远,就是盛京城外的山顶,这里常年荒无人烟,很少有人会来。
山顶一处破败的凉亭则正好可将山下美景尽收眼底。
美倒是很美,就是上山之路崎岖,林中树木杂枝交错,再好的轻功都没了用处。萧戎个高腿长,从山下走到山上轻轻松松,根本没想到寻常人可能会吃不消。
萧戎回过头来,看见萧澜瞪他,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怎么了?萧澜没好气,累死了!
……那我背你。
萧澜拍开他伸过来的手,都到山顶了你才说!
看他那副毫不费力的样子就来气,她小声嘟囔:偏偏还受了伤,让人张不开嘴。
你看。萧戎揽过她的腰,将她带到身边。
萧澜望过去,被眼前美景所惊艳。
初秋的林叶青黄交接,窣窣地落了一些,但从山顶望去仍然层层迭迭,伴着山涧溪水的声音,如诗如画。
大梁山河动人,曾是天下人心中的向往。可如今内忧外患,暗涛汹涌,无人再顾及这林中之景,溪中之色。
小时候不高兴,我就会来这里。
萧澜抬头看见他的侧颜,是那时受了欺负吗?
嗯。萧戎低头,一开始是他们骂我,打我。后来……是师父和师兄们的责罚。来这里呆上个把时辰,就会好很多。
他轻轻抚上她的头发,你今日也不高兴,是不是?
闻言,萧澜垂眸。
静默良久,她才开口:当初的香荷,如今的玉离。阿戎,我百般筹谋,却始终护不住身边珍贵之人。
萧戎静静地听着。
我知道这条路免不了伤及无辜,我也并非善良仁慈之人,只是……
萧戎拥她入怀,我知道,不急。
她纤瘦的身段恰好嵌入男子的怀中,两人相拥在一起,从远处看宛如一体。
山顶的风吹来,萧澜瑟缩了下。
头顶立刻响起声音:冷?
她仰起头:我觉得……需要生火。
我不会生火。他张口就来,一边说着,搂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兴许多抱一会儿就暖了。
萧澜面无表情地一把掐在他腰上。萧戎只得不情愿地放开她,转身去了林中深处,没出一刻钟,凉亭中便生起了火。
萧澜烤着火,觉得身上暖了许多。
而他不知从哪摘了野果子,还洗得干干净净,把最大的递给了姐姐。
接过来咬了一口,果然很甜。萧澜问:你在赤北军中如何?
萧少帅想起乔山海那伙人就皱眉,不打仗的时候叽叽喳喳侃大山,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又吵又闹。
萧澜被他那表情逗笑,此番诸事顺利,眼下盛京城内兵力有一半在何尚书手中,锦州卫统领曾是他门下爱将,此后赤北军的日子便会好过很多。
赤北军有我,你不必担心。
萧澜点点头,看向远处,前脚失了护城军,后脚失了嘉贵妃,燕相年老又后继无人,燕氏没落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