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越面无表情,用那双墨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人,一字一句道,我让你叫张泽忠来,没听懂吗?
他身上的气势太强,让那医生瞬间有一种害怕的感觉,这是长期居于上位的人才会用的口气,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气,可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何必怕一个神经病人。
张司令没工夫管你这个疯子,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病房外的单面玻璃后面,一直观察着房内一举一动的张泽忠不悦的眯起了眼睛,对身后的人摆了摆手指,这个医生嘴巴太碎了,记得换掉。
是。身后的下属点了点头,刚要出门又被他叫了回来。
等一下。张泽忠看了一眼坐在房内面无表情的杜越,低声说,给他打一针镇定剂,别让他疯成这样,丢人现眼。
下属领了命令,快速的走出了房门,身侧的助理这时候走过来轻声说,司令,您也看到了,杜司令都这样疯疯癫癫好几天了。
张泽忠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点了点头回身对旁边正在会诊的几个精神科大夫说,看的怎么样了?到底是车祸的后遗症还是本来他就有这癫狂症?
几个大夫对视一眼,均是一脸凝重,其中一个白发老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跑不了了,杜先生是典型的人格分裂,而且看他这么短时间内接连变换人格,很可能已经到了末期,所以……难啊。
剩下几个医生纷纷附和着点头,的确很棘手。
根据杜先生在S市的就医记录来看,他应该怀疑过自己有些不对劲,可惜找错了路子,当成了梦游症来看,如果当初能及时发现,其实很快就能治愈,但是现在脑袋受了重伤加剧了病情,人格转换已经不受他自己控制,要彻底治疗基本上是没有希望了。
张泽忠似乎并没有为此有多忧心,转着手里一只钢笔说,你们的意思是就只能任他这么疯下去,没有别的办法了?
几个人迟疑了一下,惋惜的摇了摇头,司令,我们已经尽力了,令公子怕是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张泽忠不怒反笑,云淡风轻的瞥他们一眼,不是说还有个‘强制催眠’吗?之前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可以治愈,现在怎么都他妈不放屁了?
几个医生后背发凉,实在不敢惹这些扛枪的人,硬着头皮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很冒险,不过您要是坚持我们也可以试一下。
绝对不行!之前那白发老头一口打断,脸色微变,强制催眠只适合前期治疗,杜先生已经到了末期,如果强制催眠很可能精神崩溃,到时候没准连命都保不住了!张司令你也是做长辈的,总不会看着孩子去死吧?而且……
行了,我没兴趣听这些。张泽忠伸手打断他的话,你只要告诉我,强制催眠之后能恢复正常的可能性有多少就可以了。
老头凝重的看他一眼,伸出一根手指头,不到10%。
张泽忠笑了一声,哦,看来也不是一点可能也没有,我还当是1%呢。
那老头一看他这表情直接就急了,司令你相信我,这个绝对不能试,弄不好要出人命的!而且您舍得用剩下90%的死亡率来赌自己孩子的生命吗?!
行了,我就随口这么一说,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拿他开玩笑。张泽忠摆了摆手,拄着拐杖站起来,今天多谢各位大晚上的跑来为我家孩子费心,张某先行谢过了。很晚了,让我的司机送各位回家吧,小王,替我送送各位。
在座几个大夫哪里受得起这种大礼,再也找不到留在这里的理由,跟着大兵走出了房门,那白发老头还是不放心似的,回头看了一眼杜越和张泽忠,还想再叮嘱几句,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别人家的事情再多嘴就成多管闲事了,索性叹了口气跟着走了出去。
等到几个大夫都走了之后,他回头在助手耳边叮嘱道,一会儿在刚才那些人里面找一个愿意配合的,多塞给他点红包,明天就把事情给办了。
助手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司令,您真要给杜司令强制催眠?这万一出点什么事儿……
怎么,你也担心起这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