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那女子气急,请问我哪一点比不上您以前喜欢的人?这年头谁不是丢了这一个就找下一个,谁不是在不断的尝试中寻找适合自己的那一个人?恕我冒昧一句,您也不是小伙子了,您打算耗到什么时候,难道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吗?
沈宣僵在这边,面颊的肌肉都绷得很紧,削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酸的,甜的,苦的,疼的痛的麻木的,什么都有。
作孽啊,他想,我沈宣到底是前世作了什么孽,今世遭遇这么疼这么痛这么无望的情劫啊。
唐飞盯着那女子,慢慢的苦笑了一下:……你什么都好,这不是你的错,……我也不知道我能等多久,他等了我十年,我没什么能回报他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他这下半辈子。
他低声说了句抱歉,返身一点也没有停顿的大步走出了茶社。
……别回头,黄易明紧紧的按着沈宣的手,别看他,别回头……一回头,你就万劫不复了,……
沈宣紧紧的捂着唇,无声而剧烈的哽咽着。然而他没有眼泪,一滴也没有。十年,三千六百五十二个漫漫长夜辗转反侧,所有的爱都在岁月无尽的挫磨中慢慢的风化,呼吸被抑制,时光被凝固,记忆被一遍一遍的重温以至于模糊不清,所有的泪水都在十年绝望的岁月中被一点一滴的风干,什么都剩不下,什么都留不住,曾经那样刻骨铭心的爱,到头来不过那一句——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第章
黄健从怒江回来,某特警总队大队长打电话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骂得黄大少爷灰溜溜如过街老鼠,弱弱的说:又不是我叫人说媒的……
苏隐拎着电话冷笑:小样儿还学会跟我辩了啊?
我……我哪有跟你辩……
还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我没有睁眼说瞎话……
你这还不叫睁眼说瞎话?!
亲爱的我哪敢……
苏隐勃然大怒:还学会甜言蜜语口蜜腹剑了?!
黄健跪倒在地:我有罪!我认罪!请求组织宽恕!请组织给我机会让我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这还差不多,苏隐温文尔雅的剔手指甲,下次不改小心我奸杀你。
黄健心说哎哟您老快来奸杀我吧我一定扫榻脱衣春情亢奋的等您来奸杀就怕您不奸杀我哎哟喂这禁欲的日子真他妈不是人过的……
接着挂了电话掏出枪,冲出去一声暴喝:黄易明呢!滚出来!
四周围人赶紧七手八脚的扑住他,掩护黄二少爷快跑。开什么玩笑,黄家大公子他身边警卫都是实弹的,那军枪崩过去不仅仅是宰了黄易明的事儿,那是真能把小兔崽子头都轰下来。
黄易明我告诉你!黄健一把把军枪摔手边茶几上,一寸厚的玻璃当场裂了一道缝,——敢背着我玩什么花样,给我发现了小心你的皮!
威风凛凛的发完了火,接着在一片人仰马翻中昂首阔步进屋去,灰溜溜的再给苏隐打电话请求宽恕。
结果苏隐担心的全没落实,沈宣好得很,一样在上课的时候调戏学生,在办公室里调戏系主任,抽空玩玩花满楼,最近还增加了一个新的爱好:拿不良书刊调教秦跃东小同学,比如打着教东东学日文的招牌给他看东京巴比伦,结果杨真有天做饭的时候被东东拉了拉衣角,然后这孩子怯生生的问:杨真,你知道……樱花为什么是红的吗?……
沈教授一如既往的恣意洒脱,好像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唐飞没有出现过,圣诞节还没有来临;有人告诉他唐飞回澳洲去了,他就是笑笑,其他什么反应也没有。
但是他仍然没有成家的打算,身边也没有出现新人。他彻夜彻夜的不回家,在京城俱乐部里跟一帮朋友混;秦坚经常三更半夜的被叫起来,携妻带子的过去陪他打牌。
他仍然吸引着各式各样的男女,仿佛飞蛾扑火,可惜扑的是冷光,一点温度也没有。
开春的某天,沈宣下了课回家,车开到车库门口,突而铿的一声擦到了对面凌志的车前灯。沈宣看着那辆凌志眼熟,摇下车窗一看,唐飞坐在驾驶席上对他挥了挥手。
沈宣冷笑笑,开车进了车库,出来头也不回一下的往楼上走。
哎沈宣!沈宣!唐飞在身后追上来,一把拉住他,等等!我跟你说个事。去年那个部电视剧今年杀青了,最后一幕取景在四川,我听说你最近要到去那边开课题,就想请你顺便去看看。正好他们有个宴会,转一圈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