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从大教室中纷纷散去,沈宣俯在讲桌前,一只手撑着额角坐了一会儿,黄易明上前来低声问:没事吧教授?
沈宣吸了口气说:扶我去办公室。
结果黄易明刚扶他站起身,沈宣就捂着胸口倒了几口气,接着颓然倒在了地上。黄易明一惊不小,一摸他额头,都烧得烫手了。
教授!教授!黄易明拼命摇晃他,摇晃了半晌都没用,无奈之下赶紧扶起沈宣一只手,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沈宣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家QUEEN SIZE的大床上了。额头上盖着酒精毛巾,出了一身汗,换了一件睡衣,床头柜上放着一副眼镜、一杯水和阿莫西林。
黄易明一听到动静就跑过来问:您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东西?
沈宣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摇头说:不要。
接着语气冷淡的说:去忙你自己的吧,我打电话叫朋友来。
黄易明在卧室门口呆了一会儿,低声问:……唐飞?
不是。
那叫谁?
我说这位同学,沈宣不耐烦的皱起眉,你导师的私生活和你的关系不大吧?啊?你这么关心干什么?
沈宣乒乒乓乓的去吃药打电话,黄易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卧室里来,伸手轻轻扶住他,低声说:教授,……其实我一直……
沈宣回头凌厉的看了他一眼。
黄易明苦笑:教授,为什么唐飞可以我不可以?
沈宣倚在床上,黄易明半跪在地上看着他,年轻的眼睛深情专注,熠熠生光。
我第一次去法律系上课见到您,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逃过一节大课。我仔细的考虑过了,年龄、阅历、社会地位、经济地位等等都不是理由,最重要的是,我真的,真的——他按着自己的心口,盯着沈宣,——很爱您。
他说:请您相信我,我绝对比唐飞要更爱你。
沈宣停顿了几秒钟,失笑: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黄易明急切的拉住他的手,您从来就没想过和一个人生活下去吗?您没有家人,没有亲戚,连个宠物都没养,您不愿意我这样的人陪在身边吗?就算现在我是您的学生也不要紧,总有一天我能够照顾您,教授您相信吗?
沈宣给了四个字评价:一厢情愿。
他径自起身去浴室倒水,黄易明站起身来看着他的背影半晌,终于哑声问:您还……记着唐飞?
沈宣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满面憔悴,脸色苍白,嘴唇甚至透出了微微的淡青。
他长叹一口气,你说的对,我确实还记着他。
不过,沈宣说,声音淡淡的,那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了。
沈宣病好后第一件事就是通知系里,给黄易明换导师。
黄易明这样的学生换给谁谁都要,系主任翘着八字胡苦口婆心的劝:太后啊,您老也老大不小的了,该收弟子了,干吗这么好的学生您还不要?西宫太后垂帘听政这一套咱要不得啊。
沈宣眼睛一横,系主任嗖的一声缩进椅子里:臣这也是为江山社稷着想……
你先为哀家的贞操着想着想吧,沈宣慢条斯理的跷着腿,大病过后整个人削下去一圈,精致眉目,冰冷容颜,贵气逼人不可正视。系主任呆呆恍惚了半晌,猛扑过去哭嚎:太后——!
沈宣拍苍蝇: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太后!系主任泪流满面,臣不知太后竟遭此玷污!臣无能让先帝蒙羞!太后金尊玉体怎可让小儿轻薄了去!——臣发誓!臣发誓要举兵八十万,为先帝讨回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