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小心一点。小厮扶着褚从科下车来。
赶着回家,一路颠簸,再加上先前那连续九天的考试,褚从科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在车上挪了好一会,才磨磨蹭蹭地下车。
褚从科也瘦了一大圈,脸色惨白,一下车就看到叶棠采跑来了,他一下车就被喂了一口狗粮,瞬间脸色又难看了两分。
哎唷,二郎!一个兴奋的声音响起,却是费姨娘冲过来了。
远远的,还看到褚伯爷也急急地赶过来了。
二郎。费姨娘一把抓住他,撞得他一个踉跄,不由皱着眉:姨娘,你撞到我了。
说完就要往回走。
二郎!二郎!费姨娘一怔,连忙追着:考得咋样了?中了没有?啊?考完之后,三天就放榜,所以都是看了成绩才回来的。
褚从科听着这话,脸上一黑,就算身子劳累,但却脚步生风,走得飞快。
路过褚伯爷时,褚伯爷就抓住他手:二郎?怎么了?
褚从科却是脸色阴郁,甩开了褚伯爷的手,飞快地离开了。
这……难道,没中?褚伯爷脸色一变,接着整个人就蔫了。
儿子这次秋闱,他抱了很大期望,盼着他们家能出个举人,出个读书人,好彻底改换门楣了。
什么?不会的?怎么会!费姨娘脑子轰地一声,脸色铁青,猛地朝着褚从科的方向追去:二郎,你等一等我啊!二郎!究竟中了没有?你是中了吧?
褚伯爷已经没有力气了,但回头却见另一个儿子在搬东西,自己只顾着二郎,而忽略了三郎,心里便有些愧疚。便也走过去,笑道:三郎这些天也辛苦了。
还好。褚云攀淡淡道。
褚伯爷心灰,但还是决定问一问:三郎,二郎脸色这么难看……他是不是真的没中?
没中。褚云攀一边把车上的东西往下搬,见叶棠采上手抱他的大书箱子,便拍掉她的手:不准搬,把脚给砸了怎么办。
叶棠采撇嘴。
褚伯爷听得褚从科真的没中,就哭丧着脸,随口问:那你中了没有?
中了。一边把书箱抱起来。
哦。褚伯爷垂头丧气地应着,接着就是一惊,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中……没中?
中了。褚云攀淡淡道。
中了?褚伯爷瞪大双眼,满是不敢置信:中了?中了举人?
对啊!予翰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三爷中了。
怎么会这样?三郎你居然中了?褚伯爷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得眉眼都在笑,我不是作梦吧?我们家真的要出个举人了!而且还是三郎中的。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褚云攀嘴角抽了抽,有什么好高兴的。只有他觉得没脸吗?好好将门世家,祖上个个都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现在个个像鸵鸟一般,缩在沙子里不敢往外闯,怕死在沙场上,所以只能走科考。
三郎,你是不是真的中举了?乡试中举?褚伯爷不敢相信,再次精确地问着。
褚云攀都不想理他了,抱着书柜就快步往外走。
三郎!三郎!你跑什么啊?褚伯爷已经搞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了,没中的急急地跑了,这他倒是能理解,毕竟觉得没脸嘛。但这中了,怎么也急急地跑了?
他不知道,褚云攀也是觉得没脸。
褚云攀一路跑,他一路追:三郎,三郎,你是不是中举了?你跟爹说啊!
是啊!中了!乡试中举了!老爷,你就别问了。予翰也是在后面追着,没好气地回他。
褚伯爷这才有些真实感:真中了!嘿!真中了!我们褚家终于有个真正的读书人了,很快就能改换门楣了。就算明年不中进士,以后还有在把机会,好好念书就行了。
褚云攀走进兰竹居,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三郎,你干嘛呢?开门呀!开门啊!我知道你在里面的。褚伯爷使劲地拍着门。
褚云攀嘴角抽了抽,快步往内走,走到庭院时,便怔住了,他跑得太快了,她不知追没追上来,是不是一样被关门外了?
想着就往外走,走到门前
只见外头褚伯爷那傻乐的笑声:我儿子中举了。嘿嘿嘿嘿!
老爷,我求你了,你正常点行不行?予翰在外头都快哭了。
他也是一路奔波啊,现在被三爷关在外面,天知道他多怀念自己的床。
予翰,我问你,三郎中第几了?褚伯爷说。
还行吧,排第三十七名。予翰说。
三十七名?褚伯爷一听,喜得又止不住地笑。
因着他一心想家里改换门楣,所以关于科考的事情,他一清二楚,他知道这三十七名已经很厉害了,居然这么靠前。
叶棠采远远地听着,也是很开心,见褚云攀被褚伯爷给吓着了,便走回穹明轩。
惠然正在庭院里洒扫,看到叶棠采笑容脸满的,就不解了:姑娘怎么这么开心?
姑娘不是被太太给叫过去了吗?用腿后跟也猜到因着什么事,姑娘不生气也不会这么高兴。
秋桔气喘吁吁地走进来:刚到太太处,就听得绿叶过来报,说三爷和二爷回来啦!
惠然一怔,看了叶棠采一眼,怪不得这么高兴。
秋桔道:然后咱们一起去瞧,谁知道那个褚从科没中。
惠然嗤笑:这种人,能中才怪。
然后……三爷却中了。秋桔说着瞪大双眼。
啊?三爷真中了?惠然一怔,她和秋桔对于褚云攀都不太抱希望的。
对啊!我也奇怪呢。秋桔道,听说,以前三爷从不听课,上课还打瞌睡,连二爷都不如,他临急抱佛脚,居然中了,是不是太走运了?
惠然点头,的确是运气太好了。
叶棠采却是双眼微闪,运气好?临急抱佛脚?
怎么可能临急抱佛脚,最多是温故而知新吧!褚三可是梁王精心倍养的棋子。
这都是梁王对他的培养。自小琴棋书画、四书五经,文滔武略地教习,若连个小小举人都中不了,也太对不起这些年的教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