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史嬷嬷远远地看着跟在琴瑟后面的叶棠采,双眼微眯,悄声道:果真好皮相。
虽然叶棠采容貌好她也承认,但听得史嬷嬷称赞叶棠采,太子妃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
叶棠采已经跟着琴瑟走了过来,朝着太子妃行礼:见过娘娘。
太子妃见她脸色微白,双眼微闪,又往她挎着的篮子看了看,只见里面红的、粉的,足有大半篮子,就笑道:不错。既然来了,就陪本宫用膳吧!
是。叶棠采点头应着。
早就丫鬟拎着食盒过来,屋子中间有一张楠口圆桌,丫鬟掀开雕红漆九攒食盒,把里面的菜一一摆在上面。
坐吧,不用客气。太子妃笑了笑。
叶棠采只得坐下,但太子妃却见她十分拘紧,也不让丫鬟布菜。
太子妃拿起玉箸起筷,眉眼一抬,只见叶棠采垂着头,小心冀冀地夹了几著菜,吃了小半碗饭。
太子妃唇角翘了翘,也没催她,自己用完,放下筷子,叶棠采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正在漱口,便有丫鬟走进来,在太子妃耳边说了什么,太子妃脸色不太好。就对琴瑟道:刚刚你跟褚三奶奶这么久,都学会了吗?
琴瑟笑道:回娘娘,现在才开始擦着花儿呢。
太子妃哦了一声,望向叶棠采:那下次再来。琴瑟,你送一送褚三奶奶。
琴瑟答应着,就与叶棠采出门。
太子妃对史嬷嬷道:殿下已经出门了,今儿见不到,还是下次吧!刚刚在玫瑰园,她听得有男人进来,怕是躲起来了,瞧她那脸色,都吓白了,整个人都木木的。
史嬷嬷道: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的,又不是楼里那些浪荡女人,往后突然让她与外男那般,自然接受不了。让她一步步上勾即可。
嗯。应着这话,太子妃脸色十分复杂,有恨又有无奈。
哪个女人愿意费尽心思给丈夫安排女人的。而且,她堂堂太子妃,却须使这种手段才留住自己的男人,让她作为一个女人的尊严往哪里搁?但现实却让她不得不这样做。
今天的事情她回头会告诉人吗?太子妃说。
怕是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踩进套里了,只以为意外。又涉及到她的闺誉,哪会说。
太子妃这才点了点头。
……
叶棠采跟着琴瑟走到垂花门,就看到秋桔和惠然早等在那里了。
二人看到叶棠采就是一喜:姑娘。
叶棠采微微松了一口气,回头对琴瑟道:今天有劳琴瑟姐姐了。
三奶奶客气。琴瑟笑着行了一礼。
待叶棠采主仆三人登了车,马车缓缓离开,琴瑟才回去。
庆儿赶着车,直到出了靖隆街,秋桔和惠然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姑娘,你到太子妃屋里做干花了吗?秋桔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姑娘进了屋之后,咱们就被人带出了正华院,走到不远的一间小偏厅里,后来我们看到姑娘挎着篮子跟那些姐姐们一起出去了,这是采花吗?
是啊!叶棠采不冷不热地说了两个字,就望向窗外,不作声了。
秋桔和惠然一怔,对视一眼,秋桔刚刚的兴奋减了大半,整个人都蔫蔫的,难道姑娘被为难了吗?
马车回到了东大街那边,现在正是饭市时间,那这边全都是饭庄食肆,说不出的热闹繁华。因着街上人头攒动,马车也走得极慢。
酸菜鱼、水煮鱼、石窝鱼……什么鱼都有,小店开业一周年,半价咧!这位小哥,里面的夫人姑娘们,要不要到咱们店里吃鱼?
这个时候,叶棠采感到马车一晃,就急急停了下来,却是马车被拦下了。
你——外面庆儿很生气。
里面的夫人姑娘,请帮衬一下,小店新开业,半价!外面响起一个带着讨好的声音,却是小二在拉客。
秋桔和惠然暗恼,哪有这样做生意的,秋桔掀开窗帘子,正要把人呼喝走,叶棠采却说:你们要吃鱼吗?
呃……秋桔一怔,姑娘刚刚没有吃饭?
刚刚她们却在太子府被招待吃过了,姑娘居然没吃饭?想到这,二婢一阵心疼。
吃过了,但跟太子妃一起吃,不敢放开,就吃了那么一点,现在饿。叶棠采说着敲了敲车壁。
外面的庆儿会意,对那小二道:走吧!
好咧!那小二激动地领着人往前走。
叶棠采从窗外只见周围一排全是食肆,而眼前这间却是不起眼的一间,匾额上写着鱼桂楼。
马车驶进鱼桂楼的后堂,停好了车,主仆三人就下了车,一名长相普通的小二连忙迎上来:这位小夫人,请。
秋桔恼怒,居然在街上这般没脸没皮地拉生意,一定不好吃!但叶棠采饿,只得将就一下。
几人跟着小二进了大堂,里面果然稀稀拉拉的只有几桌人在用饭。
小二也不问在哪吃,直接领着人就上楼,上了二楼又上三楼。二楼才听得厢房里有一点响动,到了三楼的走廊,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秋桔和惠然就更膈应了,到哪吃饭,居然连问也不问一句,真是无礼!不会是找个最好的厢房,好宰他们钱吧?
秋桔更要骂这小二两句,叶棠采却回身对她们说:你们站这。
姑娘?秋桔和惠然一怔,一脸不解。
小夫人,这边请。那小二却仍然笑嘻嘻的,比着手势。
姑……呃……秋桔觉得不对劲,想要跟着。
不想,这时不知哪里冒出两个小二打扮的人,两柄寒光凛然的钢刀直架在她们的脖子上。二人一惊,接着脸色大脸,惊恐万分。她们跟着叶棠采,也是锦衣玉食地长大的,何曾经过这阵丈。
叶棠采回过头,见到那熟悉的大钢刀,整个人都不好了,只安抚一句:你们好好站着,别动。
小夫人,请。小二在前面带路。
叶棠采跟他走,走到走廓尽头,倒数第二间厢房,小二推开房门。入间就是一个大大的象牙白底画姜太公垂钓的精美插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