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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没人说话,场面有些难看,不远处的小区保安正看着这边,犹豫着要不要过来。邱嶙只是扫了他们一眼,脸上不见生气,最后看了沈小情一眼,转身走了。韦正还要去追,但还是停住了脚步,因为沈小情哇一声哭了,他手忙脚乱的,不知该先递纸巾还是先说话。
李鹤不知突然间开了哪一窍,拽了拽李明泽,小声说:我们先走吧。
他们走的时候,韦正压根没留意,因为沈小情还在哭,鼻子眼睛红彤彤,不再大哭了,只是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坐在路边的石凳上,不住地吸鼻子。韦正去保安室给她借了一大包抽纸,她不停地往外抽,不一会儿就抽掉了一半。
好不容易不哭了,她好像刚刚才发现旁边这个坐立不安手足无措的大个子,眉头一皱,差点又哭了。
你怎么能打他呢......
韦正:......
沈小情抽走了最后一张纸巾,擤了擤鼻子,站起来扔进垃圾桶里,又坐回去,表情平静了很多,叹了口气:对不起。
韦正不好意思起来:没、没事......
其实我早就猜到啦,沈小情小声说,我再复读十年也没法上重点,再努力十倍也不能和他相衬,他也没真正喜欢过我,可能就是解解闷吧。开心过就行了,人啊,得认命......
说到最后,她眼眶又红了,但是这次没哭,甚至笑了笑,只是笑得勉强。
听她这么说,韦正急了,站了起来,说道:不能这么说,怎么能这么说呢,你......
沈小情眨眨眼,没心情反驳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说:哦。
韦正泄了气,一屁股坐回去,低着头,也看自己的脚尖,想了又想,等面前的车过去了一辆又一辆,他才说道:我妈生病了,病了好几年了,一开始医生说她只能再活三个月,可她现在坚持了三年了。一开始医生说费用太高了,我们负担不起,但我们现在也还在治啊,所以说,不能认命,只是你们俩不合适而已......
从三年前起,韦正就像与看不见的病魔拔河,虽然他一个人拔得筋疲力尽,但好歹是把住了绳,没输。
沈小情是第一次听他说自己的事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话在喉头滚来滚去,最后只能说道:谢谢你,你.......要加油。
她站起来,认真地把裙子上的褶皱弄平,长出了口气,说道:我先回去啦,小正哥,谢谢你。
她走了,韦正站了起来,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静静地站着。催送外卖的电话打到他手机上,他匆匆接了,赶紧推回被忘在旁边的电动车,走了。
回家的路上,李鹤还是没忍住说了李明泽:你掺和什么呀,回头他到学校告你的状怎么办......
李明泽没说话,一到家就拉着李鹤坐下来,看他脸上的伤。
只是被蹭了一下,脸颊发红,李鹤用舌头顶了顶,不太疼,但李明泽还是煞有介事地帮他涂药,李鹤踢了踢他的小腿,不满地说道:你平时在学校不打架吧,我告诉你,不许打架知道吗?
李鹤想了想又说道:要是那个四眼回去告你的状,你就说是我打的,揍不死他。
李明泽手上拿着棉签,故意用力戳了戳,李鹤被戳疼了,嘶——地吸了口气,瞪他:干嘛,不服气?
说了不能让你再被打的。李明泽闷闷地说道。
李鹤哑了火,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茬,一想起刚才李明泽气急了的样子,心里也不自觉地软了,不再说了,乖乖地让李明泽给他上药。本不严重的伤口,被煞有介事地涂了红药水,反而看着有些惊人,对着镜子照了照,他嘟哝道:这让我怎么见人......
他躺到床上,透过小窗子看向外面一小片天空,想了想刚才的事情,不由得叹了口气。感情这回事,真的很难弄明白啊,幸好他暂时没有这个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