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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李明泽周中上学去了,李鹤耐着性子和成叔周旋了几天。步行街、火车站、服装市场......李鹤几乎每天都要去沈小情那里拿点钱,沈小情简直以为他拿钱去吃喝嫖赌了,一脸怀疑。
你拿这么多钱干嘛呀?
李鹤捏了捏小盒子里剩下的钱,一沓钱飞速变少,现在只剩下薄薄一叠,李鹤心疼得要命,除了给李明泽花钱,给谁多花钱都像割他的肉,但是已经开始干了,得不到结果就中途停下来的话,岂不是前功尽弃。
他也想过,几百块而已,偷了就偷了,不必非得拿自己辛辛苦苦存的钱补上去。每到这时候,他就想起还是个小豆丁时候的李明泽,抱着他的脖子,认真地和他说你做坏事,我也做过坏事,都是没办法才做的。他小时候眼睛圆圆的,眼珠子像两颗黑葡萄。
沈小情坐在床边改她的新裙子,淡绿色的,像春天新抽芽的小草。
她抬起头,狐疑道:小明上学要用这么多钱吗......
李鹤生怕她告诉了李明泽,马上说道:你最近怎么这么神采飞扬,这么多新裙子,你是不是......
沈小情眼睛瞪圆,警告他不许继续往下说,抬手在嘴巴那里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彼此都闭了嘴,不打听对方的小秘密。
谁没有秘密呀,这条街上谁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李鹤捏着新拿的钱,揣进兜里,今天成叔要他去的地方是蔬菜批发市场,满地的烂菜叶子,被来来往往的人踩得脏兮兮,污水顺着不平的地面到处流,被过于灼热的日光烤干,在地上留下污渍。
还是那几个没正形的小混混,再一次在李鹤快得手的时候不小心出了岔子,李鹤咬着牙,在拥挤不堪的蔬菜批发市场里左躲右闪,差点被逮住了,一脚踩进积水坑里,鞋子脏了不提,差点把脚崴了。
真是够了,又贴钱又冒险。
李鹤心头一肚子的火,脸阴得像酝酿暴雨的乌云。果不其然,一见他回来,成叔又唱起了红脸,一脚脚地踹他的小弟们,骂他们功夫不到家,嘴上说得恨,被踹得也哀哀叫痛,李鹤冷眼看着,没有一脚踢到实处。
他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不发一言,抬起脚踹了个狠的,干净利落。
那小弟大叫一声,叫得比刚才真情实感多了,被踹了个趔趄,直接倒在成叔身上,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旁边几个人连忙去扶。那个被踹的,衣服肚子那块儿赫然一个脏脚印,他才站起来,李鹤手插在裤兜里,上去又是一脚,几个人没提防,倒成一片。
李鹤站在旁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成叔,你带的人不行啊,幸好是我,要是别人,早就被逮了八百遍了。
成叔扶着腰站起来,没好气地把来扶他的小弟推开,抬头看李鹤。
李鹤生气的时候最喜欢摆这个表情了,似笑非笑,薄薄的嘴唇勾着,唇角锋利得像刀子,微微抬一点头,用下巴看人,眼睛半眯着。他向来不好惹,成叔尤其知道。
教训得好。成叔回身又把那个才爬起来的混混踹倒了。
李鹤不耐烦看成叔演戏,火候也差不多了,他再耐心周旋下去,反而不像他的性子了。他上前一步,推搡了成叔一下,把他推到墙边,避开其他人,从兜里掏了一包皱巴巴的烟,自己咬了一根,侧身避着风,边点边说:这么点钱,我不够花,上回脸上还挂彩了。叔,你知道的,我干活很稳妥,别兜圈了,我知道你们有来钱快的活儿。
李鹤感觉到那老混蛋不住地盯着自己的脸,他镇定地低垂着眼,把烟点着了,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在两人中间盘旋上升。他不着急,他知道,成叔也不过是李德业手底下的一条狗而已,只能乱吠,做不得主的。
他尖锐的虎牙咬着烟,手上又点一根,捏着烟屁股,塞进成叔的嘴巴里,摊开手掌拍拍他的脸颊,咧嘴一笑,说道:考虑一下,一起发财啊。
不等对方有回应,李鹤叼着烟插着兜转身走了。
妈的,脚好痛,可能是真的崴了,踢的那两下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