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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如斟还没放手,小沈酌立刻勾住母亲的脖子,默默眼圈一红。
……
也许是因为那随时将要掉落的泪水,沈如斟看着数日不见的小儿子,罕见地犹豫了片刻。
算了,我送他回安全层。她叹了口气,低头对小儿子加重语气:最近不准往实验室乱跑,明白了?
小沈酌点点头,温驯地俯在母亲肩上,沈如斟抱着他,顺着清晨的长廊走向前厅。
彼时天际刚露出鱼肚白,青灰天光越过落地窗,拉长了母子俩斜斜的背影。小沈酌窝在母亲怀里,从肩头向后张望着兄长,直到刷卡出了前厅大门时,才抬起小手挥了挥,说:
哥哥再见!
卡梅伦怔了下。
那四个字非常清楚,非常流畅,完全是正确的语序,像一口气练习过很多遍。
小沈酌清澈的眼睛一直望着他,随着脚步渐渐远去,慢慢消失在了薄纱般飘渺的晨霭中。
这一幕场景后来在卡梅伦的回忆中出现了很多次,所有细节历历在目,包括彻夜工作后母亲凌乱的头髮,弟弟侧脸上枕头压出来的红痕,连那带着奶气的尾音都清晰在耳。
因为那是他此生最后一次,听见小沈酌说话。
数天后,卡梅伦飞往华盛顿,去联合国下属的那座研究基地收集信息和数据交换。
他原计划待八周,但所有事项交接顺利,便提前数天飞回了hrg实验室。
惨案就在他回到实验室的那一天发生。
一直到现在,卡梅伦都清清楚楚记得那天惨案发生前的所有经过。
那天下飞机后,他回到了位于市郊最南端的hrg实验室,这里名义上属于中心研究院,但其实与主校区分隔开来,是个单独坐落在荒凉郊区的研究单位。卡梅伦先去家属院放下了行李,然后徒步走去不远处的实验室大楼,顺着水泥路走到一半时,他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下午六点半。
他有点犹豫要不要先去安全层看一眼沈酌,但决定还是不要了。
他积压了很多工作,比此时应该在工作人员照料下温顺吃饭的蠢弟弟重要得多。
卡梅伦转身继续向实验楼走去,就在这时,仿佛被一支无形的利箭穿颅而过,他的头毫无预兆剧痛起来!
一瞬间他两眼发黑,耳鼓震荡长鸣,大地在眼前迅速迫近,紧接着传来膝盖重重撞击地面的剧痛。恍惚中他试图爬起来,往前趔趄走了两步,紧接着烧灼般的痛苦衝上咽喉,哇地喷出来一口淋漓鲜血。
那一刻他意识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001超高能地外辐射波。
当那座环形矩阵中辐射强度超过安全值时,辐射范围将超过方圆五公里。
实验室里出事了!
尖锐警笛划破长空,一瞬仿佛大地剧震。
这个时候其实应该去安全层躲避,但卡梅伦脑子里完全没有要逃生的念头。作为科学家他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前飞奔,在痉挛咳血中衝向实验大楼后侧,双手发抖用身份卡刷开16号安全出口,金属闸门打开,里层玻璃门却被铁链反锁。
哗啦!
卡梅伦咬牙一头撞碎玻璃,自动警报遽然响起,但这时候顾不上那么多了。他踩着满地玻璃渣衝进楼道,踉踉跄跄奔向负一层生化安全室,一脚将门板重重踹飞,用力之大甚至把门锁踹成了两截。
这里储存着专用的防辐射服,他必须先全副武装才能进实验室,否则致命的超高能辐射会一瞬间把他全身染色体撕裂,七窍流血肠穿肚烂,死状跟核辐射差不多。
呼一声卡梅伦打开安全柜,霎时如坠冰窟。
空的。
防辐射服一件不剩,全被人拿光了!
警报震耳欲聋,卡梅伦鼻腔、耳孔不断涌出鲜血,每下剧烈喘息都涌出内脏破碎的血沫。他连滚带爬衝出安全室,一边迅速思考一边环顾周围,目光突然瞟见走廊尽头半开的门,陡然愣住。
那是容器项目培养室,恆定环境下的那座001号培养箱被打碎了。
就像一座被打碎的大鱼缸,里面的液体飞溅满地,但那具人造容器躯体却已经不翼而飞!
难道容器被人抢走了?
还是沈如斟启动了自毁程序?
卡梅伦来不及细思,就在这个时候,轰隆巨响从身后爆发,实验室金属墙壁从内部轰了个大洞,几个全身是血的研究员横飞出来撞塌了半面墙!
剧烈震动中卡梅伦摔倒在地,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只见一个似人非人的血红怪物从滚滚浓烟中爬出实验室,全身皮肤暴裂,四肢变形扭曲,爆发出刺破耳膜的瘆人惨叫,闪电般扑向先前摔出来的人,鲜血迸射中把那人活活撕成了两半,内脏哗啦抛了出来!
卡梅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认出了这个残暴的怪物。
那其实是个研究员。
它看上去已经完全不像人了,高能电离辐射把它全身dna链全摧毁了,腹腔已经破裂,内脏悬挂在外,全身骨骼断裂畸形。但它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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