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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寄桥喘息着点点头,终于回过神来一般,魂不守舍喃喃:是的,那天晚上在青海基地,那天晚上爆炸的1级进化源……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略向前倾身,众多目光牢牢锁定在苏寄桥苍白哀切的脸上。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爆炸时谁操纵的进化源?
到底是傅琛还是沈酌?!
扑朔迷离的真相即将揭晓,周遭一双双眼睛不由自主睁大,就在那紧绷到极致的气氛中,只见苏寄桥深深地、用力地闭上眼睛,一手颤抖着捂住自己的嘴:
对不起,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爆炸中我的脑子受了伤……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进化源怎么就爆炸了,傅哥他怎么就死了啊?
我真的……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有谁能告诉我吗?
仿佛无声重锤落地,把所有人砸蒙了,全场一片死寂的空白。
哀泣还在断断续续,但没人有心思听,委员会主席的表情仿佛沈酌刚才那一耳光是抽在了他脸上,难以置信地望着临堂反水的苏寄桥。
卡梅伦没说话,隻轻轻闭上了眼睛。
沈酌垂下眼睫,难以察觉地呼了口气。
他赌赢了。
三年前被迫接受第一场讯问的那一刻他就思考过今天的情况,他知道自己必须打这个赌。要么把责任推给傅琛,要么把责任推给苏寄桥,后者有相当的可能性会刺激苏寄桥疯狂反咬,万一将来某天苏寄桥奇迹般苏醒,情况就会对他相当不利。
当然,就算把责任推给傅琛,苏寄桥也有可能在恨意驱使下不顾一切地指控他,所以他今天并不是全无准备来到这场听证会上的——
他身后是忠心耿耿的全球最强异能者,高悬于公堂上威压一切,在任何最坏的情况发生时都有能力带着他全身而退;申海地下的hrg秘密实验室在他出发前就已经关闭,以高通林为首的所有研究员全部被送往别处躲避,这些人的全家老小身家性命都握在他手里。
至于申海市监察官的职位,那根本不重要。
那些人想得到的只是hrg,而他所有职位与权力也都只是hrg的保护伞。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苏寄桥接过一个媒体记者递来的纸巾,柔弱地掩了掩嘴唇,抬头望向脸色精彩纷呈的听证委员会,声音强忍哽咽: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不知道你们还想听什么……请放我的老师回国。
台上的主席简直忍无可忍了,伸手拿过麦克风,连语气都没控制住:申请听证委员会举手表决对两位目击者交叉使用测谎仪及读心异能……
抱歉主席先生。听证委员会中的另一个年迈a级异能者却做出了更快的反应,援引ehpbc宪章条例6-13,对存在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有正式医学证明大脑曾受过损伤的证人使用测谎仪及读心异能是侵犯人权的,其结果也不能作为指控沈监察的实质性证据。
ehpbc内部利益鱼龙混杂,各方势力矛盾重重,并不是所有委员都希望hrg落到人类手里的——起码进化者并不希望。
证人还有任何需要补充的吗?
苏寄桥摇了摇头。
那名a级进化委员示意守卫:可以带证人离开了。
结束了。
大获全胜。
沈酌十指交叉着,终于略微向扶手椅背靠去。
他那无懈可击的姿态直到这时才终于流露出一丝放松,下意识偏过头,想要与身后的白晟对视。
——但下一刻,他的动作又凝住了。
顺着沈酌的视线望去,前方听证席上,从落座起就没有任何动作和表情的卡梅伦终于有了反应,略微向前倾身,对着固定在桌上的麦:
等等。
一种难以形容的预感闪电而至,沈酌眯起眼睛。
主席回过头:你有什么话要补充吗,卡梅伦先生?
卡梅伦站起身,并未看沈酌一眼,面对着听证会上的所有人,姿态平静且有风度:是的。
我在此以国际监察总署代理署长的身份,要求解除沈酌身为十大常任监察官之一的职务,依据是ehpbc宪章条约1-72,直系血亲回避条款。
沈酌瞳孔无声缩紧。
我曾用名埃伦·范·德·卡索,是遗传学家沈如斟所诞长子,也是沈监察的同母兄弟。
援引宪章条约1-72的权责回避条款,直系血亲不可隶属同一系统的上下级职位,因此我申请将沈监察解除职权,调离申海。
我授权听证委员会立刻做dna检测证明我与沈监察的亲缘关系,谢谢。
话音落地,满座皆惊。
紧接着,议论声一下就爆发开来,旁听席上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不被允许拍照的媒体记者同时埋头在纸上疯狂刷刷记录,嗡嗡声音响彻上空。
安静,安静!委员会主席重复好几次,终于勉强止住沸腾盈天的议论声,然后转向听证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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