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色真美。
慕白术觉得这句话真美,他想将它记下来,却发现已经记不清全貌,只好暗暗将还记得的发音在嘴里来回默念。
十洲。冯京墨突然喊他,他扭头去看,却被一双手捧住腮帮子。
冯京墨将他固定在面前,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怎么了?他不解地问。
赏花赏月都赏完了,冯京墨笑道,该赏我的十洲了。
慕白术的脸倏得就红了,像是要滴血一般,不敢去想冯京墨要做什么。但冯京墨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真的在赏一般。
太安静了,慕白术想说些什么,可是思来想去,只说出了一句,再吃些栗子吧。
冯京墨被他逗笑了,摇摇头。
那…好歹吃块月饼,毕竟是过节。今天在席上,冯京墨就没怎么吃东西,他猜他们走了之后,他一定也没吃。
我从小就不爱吃月饼。冯京墨皱眉头。
慕白术笑了,呢喃着说,我也不爱吃,小时候,娘哄好久,我才肯吃一点,但半个的半个都吃不了。
冯京墨听他如此说,也笑了,问他,我知道一个可以让月饼好吃一些的方法,想知道吗?
想。慕白术点头。
去,咬一口在嘴里,别咽下去,然后回来。冯京墨放开他的脸,扳着他的肩,往石桌那里推了一下。
慕白术将信将疑,只咬了一小口,依言含在嘴里,走回来。他嘴里有东西不好说话,只好带着疑问向冯京墨眨眼,意思是,含好了,然后呢?
慕白术的眼睫毛不密,但细长,眨眼的时候像扇子的骨架一样。冯京墨忍不住伸出手指搭在他的睫毛上,软软的,有细微的刺痒感。慕白术觉得不舒服,偏了头想躲开,却被冯京墨遽然扳住。
他的头被迫仰起,冯京墨靠过来,瞳孔中的人越来越大。他的眼睛对不上焦,嘴唇上却传来鲜活的触感,冯京墨在亲他。
慕白术觉得落入了一个从未探知过的空间,人像是漂浮着,悬荡着,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里,在做什么。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知觉,只有唇上温热的触感异常清楚,是带着热气皮肤,下面有血液流动的生气,温柔地碾压过每一个角落,随后轻啄,一下一下都像是落在他的心上。
还有嗅觉,他闻到了,是桂花酒和栗子的清香。迷离间,他又看到那只手,食指尖尖,指甲圆润。手指捻起一颗栗子,是他刚剥好的。
他终是记起在做什么了,冯京墨在亲他。
所有的感觉一瞬间都回来了,像潮汐一样张牙舞爪地涌来,瞬间将他吞没。他曾经听人说起过,海宁县能观钱塘江大潮,每年八月十五是潮最大的日子,正是今日。他恍恍惚惚地想,那潮一定不如此时此刻淹没他的浪大。
冯京墨微微张开嘴,栗子的清香更甚,有一样软软热热的物事点在他的下唇中间,试探一般,像在尝味道。浅尝辄止,随后便像得了甜头,狂热地在他的唇上游走起来。
那条蛇一般的软舌,湿滑,逶迤,又像是带着火捻子,所过之处,星火燎原。
慕白术只觉得浑身的皮肤都是又热又痒的,像是被无数的小虫子在咬,又像是小虫子原本就是在他血管里的,现在正迫不及待地啃噬他的血管,想要破皮而出。
月饼还在嘴里,他被亲得口齿生津,枣泥馅儿浸在涎液里,化成糖水,含不住,滑进喉咙里。又甜又痒,他忍不住吞咽,牙关自然而然就松了。
冯京墨钻了进来,他舔到了已经烂成泥的月饼,舌尖一滚,勾起一些,卷着回撤,蹭过慕白术的上颚。
果然好吃多了。
慕白术身子一颤,不知是因着方才的触感,还是因着这句话。
是不是?
冯京墨将鼻尖贴在他的鼻尖上,问。
是不是?
慕白术没有回答,冯京墨像是不满一般在他的鼻尖蹭了一下。
嗯
嗯是什么意思?好吃吗?
他还是不满意。
….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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