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风月: 禁中事女帝难得睡晚了。
长宁唤了好几声也不见应答,不禁有些着急,领了一队宫人在外急得跳脚。
啰里八嗦的干什么,直接进去揪出来不就行了。法兰切斯卡笑道,从外殿大步走进来,直直往里间去,正要推门。
法兰切斯卡大人……!长宁惊呼一声,这不好吧……
早朝赶不上了景漱瑶!他懒得搭理阻拦的宫人,直冲内殿,掀了被子把人拖出来,醒醒,醒醒,长宁,拿衣服进来!他拍拍皇帝的脸,对方只是动了动眼皮,还翻了个身,惹得亲卫皱眉,把人拦腰抱起来,从长宁手上拿了衣服给女帝套上,还不给她梳头?让轿辇先一步走,我送她去皇极殿。
唔……闹了这么大动静,皇帝总算醒了点神,轻轻转转脑袋,含住了亲卫的耳垂。
法兰切斯卡的动作顿了一瞬,脊背僵直,声音沉了下去:你搞什么。
皇帝也被他佩戴的宝石耳骨夹凉了舌头,一下清醒过来,法兰切斯卡?!
醒了就赶紧穿衣服,赶不上早朝了。这人极少见地露出一副难看的脸色,一会我把你弄去皇极殿。
啊,好。女帝也不和他废话,赶紧地让宫人来伺候穿衣,自浣手漱口,也来不及用什么吃的,即刻便提了裙子往殿外走,法兰切斯卡立刻赶上去,冲上了屋顶。
崇光先前便醒了,见了这场面也愣住了,等人走了才想起来问了一句:刚才那是何人?
少君公子,那是长秋令法兰切斯卡大人。长宁回道,是陛下的亲卫。
崇光的神色一时有些灰暗,他一直都和陛下……这样亲么……
长宁一听便知这年轻人是有些醋了,便笑道,公子只当大人是同奴一般的殿中侍就是,不必忧虑。
一点都不用么。
公子大可放心。长宁笑,陛下从来英明果断,明辨事理。
我?!法兰切斯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他们兄弟两个都什么毛病,都觉得我和……有一腿?不是,他毫不顾忌地往龙椅上一坐,我和景漱瑶要能看对眼还有他们什么事儿啊。
你给我下去。女帝烦他占了位置坐得不舒服,一脚将人踹了下去,还不是看你又没规矩又随便动手动脚的,长得嘛也很是那么回事,还天天睡我旁边,女帝说着说着把自己都逗笑了,说起来是挺像娈宠的。
可别,白天里给你当护卫,伺候你穿衣洗漱,要是夜里再侍寝,就是耕地里的牛也没有这么用的啊。
殿内宫人一时都忍俊不禁。
你要不要试试?女帝也觉得好笑,伸出一根手指将他下巴抬起来,直直看进他水色的眼珠,想想你也算经验丰富,形容旖丽,我不亏。
我亏啊!他一下跳起来,让你睡了你又不给我加俸禄,南风馆的倌儿还要给钱呢。
你意思给钱可以嫖?女帝笑得不行,看人脸色沉了又陪笑道,好啦好啦,我不会真对你做什么,别一副受气小侍的样子。
你要真想我也不能拒绝。法兰切斯卡不想再看口花花的女帝,转向窗外,血契结下来,我不能拒绝你的任何要求,除非威胁到你我性命。
啪。
朱批的笔落在砚台上。
这么离谱的都行?
我们族人没有心,不懂你们人的爱恨悲欢,善恶是非,但最重契约,我向你发的誓言是以你为尊,以你为先,不可违抗你的命令,直到你死。你以为都像你们人一样言而无信么。他难得有了正色,女帝只觉得遗憾,看不到他什么表情。
我就说呢,难怪我每次提离谱惩罚你都乖乖照做……哎,不做会怎么样啊。
我说你什么毛病啊……法兰切斯卡叹了口气,无奈得很,不会怎么样,只是会留下烙印,再也回不去族里而已。
听起来也不是什么重罚……
回不去族里,又没有契约,我们就会慢慢失去力量,但又死不了,最后老成行尸走肉,什么都做不了了。没有快乐对我们来说才是最痛苦的。毕竟长生是一种诅咒。
长生是一种诅咒。
女帝收了和他玩笑的心思,垂了眼帘道你别说这么难受的话。她转头叫来长宁,你抽空和崔简说一声,过了十五我们去揽春园避暑,一直住到秋狩回銮,让他安排下去,再拟上名单。
臣侍知晓了。崔简好生送了长宁出去,陛下有说要带几人么?
陛下说全由公子定,莫太铺张就是。
是。他微微弯身行礼,反被长宁的拂尘挡下了,公子这两日憔悴了许多。陛下将此事全权交给公子,想来也存了照顾公子的意思。莫怪奴多嘴,陛下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记着公子的。
崔简下意识摸了摸脸,这么明显吗?本宫是不是……老了许多……?也是,他又苦笑出来,本宫都四十七了。
公子,长宁微笑道,陛下是不是重色,公子莫非不晓么?您且宽心些,到底十九年相伴,陛下不会忘了公子的。
多谢姑姑提点。崔简在荷包里抓了一把金瓜子塞给长宁,姑姑莫嫌弃,就当是本宫请姑姑吃茶。他向来循规蹈矩,便是夏日里也穿得极整齐,外衫首服一丝不苟,看着倒像是前朝那些老臣而非后宫里千娇百媚的侍君。
公子重礼,奴谢过公子。只是……长宁神秘地笑笑,陛下大约喜欢公子风流些。
风流……么。崔简茫然立在原地,端详起自己的衣着。湖绿的云纹纱罗道袍,没做镶边,系一条赭红宫绦,是最寻常的男子装束,只是他实在揣摩不透,天子究竟喜爱他怎么做呢。
他笑了笑,自转回内殿拟定随行名单。
他拟得很快,到午后便呈了来。女帝正要午睡,只着了贴身的主腰和中裤,罩一件褂子,听了他来便直接叫进暖阁里伺候了,顺便听他说说名单。
臣侍不好决定,便按位分选了沉、赵两位少君同谦少使,谦少使毕竟侍寝过,也更懂伺候陛下的规矩。他说来伺候便就是规规矩矩的伺候,老老实实给女帝除了绣鞋,又侍奉着女帝靠在床头,自己坐到女帝身旁的床沿上。
女帝看他靠在床柱上,领口微散,随着倾身的动作露出一段雪白的长颈子,顺着线条还能隐约看到底下的线条。他素来保养得当,虽容貌老了些,身子倒还很有些看头。
纯如不去么?女帝揽了他上榻,他今日很是打扮了些,穿了一身月白的直身,里头搭上靛青的衬袍,再束上一条雪青丝绦,看着身段柔软腰肢窄细,显得年轻许多,朕原想着你也去的。
后宫诸事总要有人打理,况且臣侍年纪大了,近身伺候陛下怕败了兴致。
那便如今日一般就是。朕看纯如今日就很好。天子的手从后腰缓缓游上来,不必带上毓铭,让谢少使跟着谢太妃去,希形嘛……便依了你。女帝的脚趾在他脚腕上轻轻一蹭,便除了他的鞋子,带着他的腿上了榻来,你也去。纤细的指尖徘徊在他腰身上,趁他不备,将宫绦衣带全扯散了,褪了外衫丢下榻去。
陛下……现在还是白日……崔简很有些犹豫,这不合规矩,但当天子柔柔笑着压上来,他又没有了推开皇帝的勇气。
天子笑得好看,温柔地在他脖颈胸口落下浅吻,指尖若即若离,在衣衫下的肌肤上游离轻抚,挠得人心头颤动,像蝴蝶扑飞在心尖,酥痒得很。
怎么不推开朕呢?他的腿间被皇帝的腿分了开来,只能感受到天子微微曲膝磨蹭的动作,朕毕竟是女子,论气力大约比不过你。她的膝盖挪动得越发频繁,甚至有几次微微向里顶了顶。
唔……嗯……臣侍不敢……侧君的脸早染了一层血色,颈子拉长后仰,连声音都破碎了几分,陛下……别……
终究好几日没看过纯如了,听闻你昨晚上郁郁得很,晚膳都没用多少?
陛下……!
好啦好啦,不弄你了。女帝轻笑着滑下去,枕在崔简手臂上,你就留在这里。
陛下……臣侍还想……他翻过身来环住女帝,声音低哑了许多,求陛下赏了臣侍……
女帝笑道,你自己不会么,朕下午还要议事。偏偏她心地坏得很,又伸出下巴去咬崔简的耳朵,朕本也不是日日召你,纯如平时又怎么解决?
臣侍……唔……臣侍想着陛下……自己……自己解决……他倒是听话得很,手已经摸上了自己腿间,上下套弄起来,让被子都一起一伏的,还带出些小风来。
男人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看来内殿的冰还不足以解了他的暑热。
女帝的手抚上他胸前,激得他一阵战栗,简郎……崔氏都没有了……你怎么不恨朕呢……她的语调很轻,混杂了点媚意,和着呼吸吐在他耳畔。
带着浓烈的恶意。
他大约是有些急迫了,呼吸越来越急促,哈啊……陛下……臣侍……心悦陛下……啊……崔简皱紧了眉头,五官都扭结在一起。女帝看得有趣,还是决定施舍他些,便翻身跨伏上去,一口堵住了他的喘息,还怕不够劲,又上下动了动腰。
那边崔简感受到女帝内腿夹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一挺腰丢了出去,蹭脏了女帝的中裤,黏黏糊糊的让女帝皱了皱眉,一口咬在他舌上。
侧君一时吃痛,忍不住收紧了手臂,将天子禁锢在怀里,一时失神。
皇帝的头发垂了一绺下来,落在他侧颈处,搔得他起鸡皮疙瘩。
半晌,他眼角才滑下一滴泪,陛下不喜臣侍,臣侍都知道。现在还愿意陪陪臣侍已经很好了。
是啊,朕总归是要想起崔氏那些旧事,有时候难免不想看到你。女帝就这样伏在他身上,拿了发尾在他颈侧扫来扫去,只是其他人也未必及得上朕的纯如。到底和你有夫妻之名十九年了。天子轻吻侧君的额头,你可以依靠朕。
陛下何必哄着臣侍呢。侧君忍不住将女帝的碎发挂回耳后,臣侍背后已经没有崔氏了。
一瞬间,女帝在他苦涩的神情里看见许多年前冯玉京眼底的惆怅。
那时还是东宫侧君的冯玉京也是这样的忧愁神情,对她说若实在不想要崔氏子,以后再选王氏谢氏制衡也是一样的,说这都是为了她的前途,即便她想休弃侧君也没有异议。
那时她的先生以为她恨上了他。
朕不是哄你,女帝俯下身子去吻侧君的眼角,朕说过,终究是敬重你的。
崔简只是笑了笑,显出些无奈的哀色,轻轻侧身让天子睡下,替天子掖上被角,臣侍明白。侧君的声音显出几分沧桑——毕竟他年纪已不小了——像是醇香甘洌的水,醇厚,温和,却没几分烈香。正如他的眉眼,在寂寂深宫的长夜里,渐渐变得圆润却忧愁,年少时那点飞扬的风骚早没了踪迹。
女帝忽然就想,如果冯玉京还活着,日复一日浸淫在深宫长夜里,是否也会变成这般模样。曾经光风霁月的先生,是否有一日也会变成这样枯萎衰败,带着永远化不开的郁色。
但那人终究是死了,死在她自己的刀下。
午后女帝召了许留仙商议田税制度变法的详细。李明珠虽有经验终究没有成体系的想法,便由他当科的恩师来帮他整理。
许右相生了一副亲切面孔,笑眯眯的,再加上她是个女子,天然地便教人感觉亲近。
陛下,观当今田亩,莫不以豪绅为重,乡里耕地十占八九,流民甚重,乃至偷贪田赋,上不丰国库,下不济佃民,唯富乡士官绅耳。
女帝看她眼尾上挑,已经猜到她下一句要说什么,就笑,留仙是要想法安置流民?
寻常士人总是想着减轻买卖土地,但许留仙从来不在乎什么耕者有其田,只想着怎么多弄些税收的人,肯定不会禁止土地买卖。
陛下圣明。许留仙笑了笑,皱皱巴巴的嘴角露出几分狡猾,士农工商四道里,前朝以士人为尊,连士人的赋税都免了去,才导致国库无钱而士绅豪富。我朝太祖宣四民平等之圣旨,凡在籍者皆有其税,耕地田产、屋宅奴婢、商货金银,凡有往来,皆定税制。她有些渴了,也没理会皇帝还在一旁等她,自己先啜了一口茶才接着道,更大减官吏俸禄,剪绝恩荫,严惩贪墨,清正官场而一转前朝人皆以读书为高之风气。臣同李侍郎主持测量田亩之制,非为……
好啦好啦,这些留到奏疏里,女帝摆了摆手,爱卿知道朕不爱这些虚的,直说便是,爱卿想鼓励民间自由行商?
一者行商自由,定略税制;二者远开海禁,收取海禁税赋;三者废除徭役征发,以工代赈,募集流民修筑工事,代行徭役;四者扶医乐百工,专设官僚职位掌管其一技之长;五者削人丁税赋,废除军户制。
这么多可不能一次全吃掉啊。女帝笑道,操之过急,难免生变。此非百年大计不可也。
若是寻常时候,的确难以为继。但陛下不同。许留仙一拜到底,陛下青春永驻,英年无尽,正可谓是千载难逢的变革之君。臣虽年事已高,来日无多,但李侍郎明珠性情坚韧、见微知着,正是极佳的后继者。
奸猾狡诈的一条老狐狸,连女帝长生不老都算进去了。
女帝无奈得很,摇了摇头,算盘都打到朕头上了,也不怕朕治你大不敬之罪。说着君臣相视,不由得相对大笑起来,你这老狐狸。
陛下圣明。许留仙笑得狡黠,拱手一礼,倒让女帝毫无办法。女帝忽而转念一想,才反应过来春天的时候她急于重丈田亩,不惜向沉晨示好,支持选秀的事情来。
爱卿是已打算好乞骸骨了?
回陛下,臣忝居相位已有十余年,如今快花甲之年了,总还想过几年含饴弄孙的日子。况且李侍郎聪慧好学,若陛下愿意扶持一二,将来必定在臣之上。
噗。女帝笑着摇摇头,朕看你是怕将来惹了众怒不好退,让李端仪去做这个引雷的。罢了罢了,朕就当不知道,你先将他带起来,朕自然要提一提他的。
李侍郎忠直清正,陛下不怕不好用。更重要的是……许相故意停了一下卖个关子,他对陛下有私情,必能为陛下鞠躬尽瘁。许留仙眨眨眼睛,前些日子他们同科进士聚会喝酒,李侍郎被灌得酩酊大醉自己说出来的,如今怕是朝中人都晓得了。
女帝手上微顿,旋即轻笑道,他岂不是从此没法说亲了。朕记得他是一直没娶亲的。天子议事完了,顺便同许相出门去,本来他相貌清俊,仕途顺畅,又洁身自好,持身周正,该有大把女娘喜欢才是。
为今之计,只有陛下赐婚一道了。只是怕到时李侍郎心中憋闷酸涩,反坏了陛下的大计。许留仙向来不将道学家的那套纲常放在眼里,是以也能说出这种在常人眼里不太符合伦常的话来,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不如全了他的念想,好叫他为陛下驱驰。
金乌渐有了西沉的意思,金光也染上些赭色,落在殿前的汉白玉地砖上,亮得惊人。
皇帝沉默了片刻,才压沉了声音道,留仙,你对你这个学生未免也太不留情了。
年老的右相微微笑一笑,看着身前半步的天子。皇帝已是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从后面看去还是挺直的脊背,细细长长的一条立在斜阳里,看上去还像是初登大宝时一样,总让人觉得有些纤弱,陛下仁心,臣只为大计谋筹,不敢议人情。
女帝有些心不在焉。
到晚膳时分被法兰切斯卡隔空晃了晃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没什么,法兰切斯卡叫身后宫人给他盛了一碗汤,看你下午一直愁愁愁的,也不知道你在愁什么,不知道召幸谁?
你脑子里只有那个么。女帝被他逗笑,忍不住从他盘子里抢了一块兔丁。
前朝政务我也不懂啊,我们族人的特性嘛,除了寻欢作乐别的什么也不管。
也挺好的,你不知道我多羡慕你,没有人的那些烦心事儿。
是吧。法兰切斯卡抬头一看,请旨的女史已经到殿外了,不过你现在还真得考虑召幸谁了。
女史的发髻在窗棂上照出一个虚影来,还能看到微微的发簪颤动。
已经是天色黑沉的时候了。
你去替我选。你翻到谁就是谁。女帝将碗筷一摆,让我偷个懒。
法兰切斯卡叹了口气,扒完碗里的饭菜就走出去了,过了没多久回来,选好了,我闭着眼睛随便翻了一个。
嗯,女帝正由长宁服侍着漱口,也没想着多问两句,叫人撤了膳桌又回去批她的折子。
一看就直到了半夜,等回过神来,已经是寅夜了,女帝才想起来里面还有个等着的侍君。
法兰切斯卡?
干什么,你不睡觉不要拖着我也一起啊……法兰切斯卡打着哈欠从暖阁后面走出来,有人要杀你?
倒没有。
那你叫我干什么?
帮我看看内室里是谁。
不用看了,今天是个叫清风的,叫封了常侍,洗得干干净净丢在你床上了。法兰切斯卡一双蓝色眼睛充满了不耐,摆摆手又准备进到暖阁里去,你叫我闭着眼睛挑的,你可别说不好。
我哪能说不好。女帝无奈,收了笔墨,总不过睡一觉。
我说你啊,突然间一张俊脸在皇帝眼前蓦然放大,挡住了那点微弱的灯火,你又不喜欢又不想睡,好好的弄得像上工似的。你说说,你一个永生不老的,对着这些人类皮囊不嫌难受么?喜欢上了他们死了你不高兴,不喜欢留在宫里看他们变老又不舒服。
那难道找你?皇帝不由得好笑,现下长生不老的也就你我和我哥哥妹妹,我和我哥是一个爹妈生的,我也没有磨镜之好,难道找你换换口味么?
法兰切斯卡把茶杯放回桌上,也不是不可以。
你怎么还真就坡下啊……我对你可没那方面的意思。
我也没有。他突然站起来,耸耸肩,拜你所赐我现在一点不困了,你这宫里哪怕有个女的能让我调调情。
你少秽乱宫闱,弄出事儿来我可摆不平。
陛下。长宁站在殿外福了福身子,清风公子还在等着侍奉陛下歇息……
朕知晓了,法兰切斯卡你也去睡吧,横竖你现在也出不了宫。女帝站起来,长宁,更衣。
诺。长宁跟着皇帝进了寝殿,卸下钗环,再除去宫绦玉佩,身上一下子便松快了许多。女帝松了松肩头,便是一双雪白修长的手卸下了外层的披帛,接着取下外袍,轻轻在耳边吹气。
女帝微微挑眉,看来是长宁已招呼了今日侍寝的清风来服侍。
陛下喜欢吗?一小片金色残影出现在视野边缘。
皇帝惊得顾不得仪态,直接跳了起来:法兰切斯卡!
你男宠的话,我让他回床上等你了。
你真就这么想?女帝凑回去,人都被你弄走了,谁帮我更衣。
实在是被你关了这么久忍不住了,不如我们假戏真做了吧?亲卫从背后圈住皇帝的腰肢,下巴在天子耳畔轻轻摩挲,连带着金色的卷发发尾也蹭在她的脸上,酥酥麻麻的。
不愧是能让花魁交心的男人。女帝暗叹,技巧很是不错。
我还以为你从来不想。女帝轻笑,咱们两个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不觉得奇怪么。天子一点不动,只微微偏头看着突然调情的亲卫。我是觉得睡你比睡里面那个好。
可能是最近被你勾得多了,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了想法。法兰切斯卡微微垂着头,遮住了一点眼睛,总被人怀疑是你男宠,结果一次都没有过,我可亏死了。他身量算得上高挑,弯下脊背时下巴便挂在了天子肩上。
天子不由大笑:所以你就想干脆坐实?更衣的内室颇为狭小,只得一张椅子,一个挂衣架,一张小茶几,一架穿衣的西洋镜,好吧,就在这里,速战速决。
你对那些侍君也这么直接么?法兰切斯卡换了一边舔舐女帝耳垂,两手从腰间下移,隔着厚厚的裙子和衬裤摸索到了腿间,怎么完全不调情的?
皇帝向后靠了靠,享受着男人的指尖隔着布料抚慰敏感处的钝感,还不是因为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不过是狐朋狗友临时起意罢了,你应该比选进来的侍君有经验,我就交给你了。
嘁,你又在我这偷懒,他果真听话,一闪身把天子压在茶几上,顺手便撩起裙子,手从腿间探入内侧,避开了衬裙,隔着衬裤,手指骨节压迫秘裂的感觉鲜明了许多,总觉得还是我亏了怎么回事……
你情我愿的,算什么亏不亏。女帝好笑,伸手去捞身上人的脖子,偶尔我也想不去做上面那个,但侍君面前总不好太没威仪。
刚好我就很合适是吧?法兰切斯卡也有些无奈了,俯身贴近皇帝胸前,我本来是给你做近身侍卫,后来变成贴身仆从,现在还要帮你满足闺房之乐……你怎么也得给我涨点工资吧?一抬头,正好隔着主腰含住女帝的乳头,舌头打着圈刮蹭作弄。
一股热流从下腹流出,渥湿了亲卫的指尖。女帝只觉得两处湿濡温热,如泡在温泉中一般,这还不够么……
他换了手,一手握在天子胸前,拇指熟练地拨弄着细幼的果实,唇贴着胸口的肌肤啃咬舔舐一路走到脖子,另一只手顺着裤线探了进去。
难道你打算经常找我?他轻声笑道,鼻息落在脖子最脆弱的地方,让皇帝有些发抖。
亲卫身上非人的感觉让皇帝想起从前在野外遇到过的猛兽,舔着嘴巴蓄势待发,大约一不留神就会被吞吃殆尽。
你不是说就算……唔……就算这种离谱要求也没法拒绝么……
是……还都得依着你来……他立时两根手指插入蜜道,异物入侵感让天子差点叫出声,却被他眼疾手快捂住了嘴。
别出声,不然该叫人知道了,堂堂皇帝陛下喜欢被我压在茶几上强制爱。他低声打趣道,松开天子的嘴,左手抚上她胸前。天子身形并不丰腴,和外在印象一致,细细长长的,便是习武留下的肌肉线条也是一般的修长舒展,看不出多少丰满的靡丽。不过你的反应还挺有趣的嘛。那两根手指在肉褶里骚动起来,略有些粗糙的指腹摩挲着上壁,缓慢地刺激起女子身上最敏感的那一点,你倒是舒服了,我可怎么办?
皇帝勾着他的脖子,伸出下巴去找亲卫漂亮的脸蛋。这个男人有着雪白的皮肤,修长漂亮的颈线,勾着他时还会顺从地抬起头,让皇帝伸出舌尖轻扫他的下唇。皇帝看他上道,轻笑道,伺候好了自然赏你的。
女帝陛下还真是傲慢……这个男人吃吃笑起来,呼吸落在天子脸上,我可得好好努力才行啊。骤然间,他左手用力一捏,女帝胸前的果实便落入他夹紧的指缝,刺激得皇帝不自主挺起腰身,双腿在他腰上盘绕夹紧。
法兰切斯卡……迷茫中,天子轻声吟唱起他的名字。
两片柔软的唇瓣轻轻落在女帝眼睛上,灼热的吐息拂动起女子纤长的睫毛,原来你还会叫我的名字……这么相信我?发出这声音的唇瓣落在天子口中,任由皇帝舔舐挑弄。不一会儿,便有一根柔软却有力的东西通过那唇瓣挤进了女帝口中,唔……狭小的更衣间里,皇帝和她的护卫互相吮吸对方的唇,舌尖相互碰触。法兰切斯卡的牙齿很整齐,平日里笑起来便能看到一口洁白的贝齿,如今舔舐起来也格外顺畅,釉质表面光滑无痕,甚至有精心护理过的海盐香气。再向前探去,便是两颗虎牙,尖尖的,戳在舌尖上有些痒。若要避开他的舌,便只能顺着口腔壁一路迂回探到喉咙。他为非人种,却有了一副人类的身躯,自然喉咙也是柔软温热的,带着湿濡的,人体内部的滋润,教人还想更进一步地侵犯。
女帝忽而便有了些偷情的快感。
法兰切斯卡原先隔着女子有些距离的腰逐渐下塌,直到完全地压在了她身上。揉捏胸前那点软肉的手也收紧了力道,变得没了章法,连带着搔动额头的发梢都急切地想要找到一个安放的位置。
半晌,他终于挣扎着抬起脖子,海水般轻盈的蓝眼睛氤氲着雾气,嘴唇被天子口脂染红,看着格外像初尝禁果的少年,甚至有些妖冶的美感。老子腰都软了,你怎么这么会……只可惜嘴里说出来的都是虎狼之词,直教人想笑。
哈……他似乎有些缺氧,喘着气挑眉看身下女子,你笑什么?
天子止不住笑意,只伸手按住他的胸前。几颗解开的扣子下,有力的心跳急促地鼓动着血液和氧气,让他原本苍白的肤色都变得红润许多,笑你看着像没经验的年轻小伙子,没想到嘴里全是虎狼之词,脸和性格不相配还不好笑?
你也没好到哪去。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笑,一手从裙子里面托住女帝玉臀,另一手抱着天子坐起来,正好对着穿衣镜。镜中人发鬓松散,几缕头发从鬓边滑落,双眼周都是晕染开的嫣红,嘴唇微张,口脂越发红润,连着胸口脖颈的肌肤也是粉红的,何尝不是动情了?一张俊脸从镜中女子耳侧现出,贴着她耳畔厮磨,谁会想到女帝陛下也会有如此娇柔的一面呢?
女帝侧过身,微微低头吮吸他颈子上的肌肤。那里肌肤纤薄,似乎还能感到底下血液奔腾就动的温热,轻轻一吻便是一道红痕。天子的牙齿微微合上,轻咬他的软骨,手顺着衣襟下探,也揉捏起他胸前的小小果实,另一只手抚上他鼓胀的腿间,彼此彼此。女帝嘲笑似的逗弄他一番,很快又将手抽离了出去。
蜻蜓点水般的触摸过后,皇帝不再煽风点火,只顺着小腹向上,摸索男人精壮的腰腹,环绕一圈后再转回来,反反复复绕着最核心的脐眼打转。这个非人的恶鬼柔和的肌肉线条在手里越发明显,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
到底还是对方先按捺不住,法兰切斯卡猛然捉住皇帝游走的手腕,按回到小腹,别逗老子了……
忍不住了?
叫你这么玩谁他奶奶的忍得住啊……!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算我求你了好吧……一时间,先刻的气势荡然无存。
愉悦。
你自己动一下不就好了?女帝打趣道,我又没捆着你。皇帝动了动腿,我的姿势比较被动吧,天子直接被困在茶几上,两腿还架在他手里。
没有你的允许。法兰切斯卡一脸少见的愠怒,玩世不恭的少年罕有地认真起来,老子身上还有你契约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