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np)她想混吃等死: (七)吹过旷野的清风从书店里出来,林湘郁郁不乐往家走。
她不喜欢说谎话,也缺乏哄人开心的口才,不然,上辈子也不至于和父母闹得那样僵,只逢年过节才回家一趟。
尚黎光的那声叹息同样唤起了她的心理阴影,这下扯平了,他们两个人都因为这场对话受到了伤害。林湘自暴自弃地想,要制造一个所有人都受伤的世界也太简单了。
她努力牵起嘴角,闷头走了一会儿,停在街口的点心铺称了一包麦芽糖。
不是粘稠的胶状物,糖被切成了适合入口的小方块,林湘往嘴里丢了一颗,甜丝丝的。这糖的甜度刚好,不像过年时父母为她准备的巧克力糖。代可可脂的味道甜到发腻,她七八岁嗜甜的时候特别喜欢,吵着要吃,结果十七八、二十岁了,每次回家,她屋里的零食还是这个。
林湘陷进了往事里。
林湘姐!直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林湘才回过神,惊觉自身不知不觉走岔了道儿,站在了一条从没来过的旧胡同前。
叫住她的人是徐语,他从胡同的另一头跑过来,有些局促地在她面前站定。
最近吃早点时,林湘总能遇见他,这是个很健谈的男孩,喜欢和她搭话,有时又莫名的害羞,挺可爱的。
小语。熟人的出现让林湘勉强打起了精神,你在这里是?
少年摇摇头,没多解释,只说:碰巧。徐语不敢告诉她,他就住在这附近。这里的房子比林湘住的地方差太多了,连他身上的衣服也是,一点也不漂亮,方才他冲动了,一心只念着要见她,却忘了顾及周遭的环境。
林湘只是随口一问,记着手上还提着买来的麦芽糖,她把包装抖开,让徐语从里面拿糖吃,我刚买的麦芽糖,你吃甜吗?要不要来一点?
徐语不好、也不想拂她的意,偷偷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他用两指捏了一块,放进了嘴里。
他的个子比林湘矮上一头,含着麦芽糖,徐语仰起脸,晕晕乎乎地凝望林湘近在眼前的眉目。她的嘴角微微翘起,脸颊的酒窝是单个的,只在左边有浅浅的一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徐语几乎能在她的瞳孔里发现自己的倒影。
糖慢慢被唾液煨化了,他只觉得连她望过来的目光也是糖味的,简直能拉出丝儿来,从舌尖甜进心里。
借过。清澈干净的少年音连同熟悉的小车一起出现。
小哥,叔。林湘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他们。她揪着徐语的衣袖,拉着他往路边挪了挪,这么早就出晚摊啊。
夏天快到了,现在日头长些,这个点儿正好的。方兴岱含笑看了眼兀自神思恍惚的徐语,说:我和阿茗先走了,你们聊。
小哥你等一下!秉持着见者有份的原则,林湘把纸包往放慢了前进速度的少年眼前一送,吃糖不?
叫住他就为这个?慢下步子、准备卸力放车的辛茗握紧了车把,在心里暗自气恼,他就不该听林湘说话。
我不吃甜,你给徐语吧,他爱吃。少年抛下这句话,车拉得更快了,这里的路并没铺青石板,车一经过,哗啦啦扬起一地的土。
她的糖!
林湘手疾眼快把手往回收,护住纸包里的麦芽糖。
她好像得罪了这个小孩,最近见她,小哥总没好脸色。自己只不过是每天早晨都让他单做一个不放葱的饼而已,好吧,这很过分。
林湘在心里反省了一下下自己的错误,并且坚决不改。比起被人甩脸色,还是饭里有葱更可怕。
和徐语说了会儿话,林湘心情明快多了,回到家里,和原主她爹的牌位絮叨完今天的遭遇,林湘对着自己列出的书店清单,算着还有几家没去过。
开店需要注意的事项她已经问清了,连进货的书局也找好了,市场调研基本进入尾声。
除了高考和毕设,林湘还从没这么认真过。
她就不信,开个店而已,她还能再把书店经营倒闭一回。
去附近的学堂和书院探听情报、找木匠新漆一遍书架、改修店面、趁着出太阳在内院晒书分类、联系书局订要售卖的新书……林湘忙得脚不沾地,银钱也流水般花出去。
哦,对了。她还需要新换一块招牌。
林湘这些日子去的书店取名都很明白,招牌不是以斋和坊结尾,就是带个书字,她决定简明扼要一点,取精华去糟粕,只保留惜流芳中的一个惜字,将自己的书店定名为惜时书舍。
虽然土,但对她这个取名废而言已经够了。若不是顾忌女主这个穿越者在,中途林湘甚至想自暴自弃,把它叫做新华书店。
取好了名字,找谁写招牌又是一个问题,原主的毛笔字端正清秀,但也仅是如此。林湘坚信,书店的招牌必须要有逼格,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家店有文化有底蕴。
她试过求附近书院的教书先生帮忙,肉和酒提过去,还没商量价钱,人家就大爷似的摇头,说她太俗,字只为知己者写。
林湘只好把肉和酒拎回家自己吃了。
最后,实在没辙,她想到了柳大夫。
柳大夫写得一笔好字,从给她开的那张药方上就能看出来,他不止没有医生们写字龙飞凤舞的通病,而且字还出奇地赏心悦目。林湘不懂书法,但她觉得,能达到柳大夫这种水平就够了。
日至黄昏,等柳大夫坐完了诊,她忐忑着上前和他说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