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被放到流理台上,章纪杉折身进了卫生间洗漱,他个子高,站在逼仄的空间里却也不显局促,无论何时都从容,为自己留足余地。
我的厨艺一般,但尤其擅长煮粥,走的时候就已经煨了一盅白粥,现在只是负责加入食材。
番茄切丁放入锅里增色,虾仁洗净和瑶柱一起放入锅内入味,金黄的炒蛋和肉末一起混进粥里,调料放完后,撒上香菜叶,盛入碗内。
我刚端上桌,章纪杉就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看清以后,肩颈线条松和许多,微笑着落座。
怎么样,厨艺不减吧。我得意的挑了挑眉,剥了枚溏心蛋给他,我可是特意起了个大早去买的新鲜食材呢。
在章纪杉面前,我能做好的事情太少,所以逮到机会我便想炫耀,以此谋获更多好感。
不错。他慢条斯理的喝粥,抬眼看我,要不要考虑开个粥铺,我给你投资,好过你去和别人拼酒拉赞助。
这次劝我换工作的态度明显温和许多,虽然依旧带着几分嘲弄的语气,但我见好就收,行啊,最好只有你一位顾客,我天天为你煮饭,这样多自在。
调羹顿在浓稠的粥里,他的视线凝滞在我脸上,我们都没再说话。
因为我们提出的假设,都是无法实现的。
他不愿做出明确的取舍,而我也不想迷恋到失去自我。
最后还是我打破僵局,公司里的事忙完了?
他吁了口气,指节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回复简短的讯息,都要到年关了,只会更忙,所以这阵子没来找你。
语气里难掩疲惫,我也放下芥蒂,没事儿,再忙也有年假吧,上次我们不是说了今年去日本度假吗,正好放松一下。
章纪杉闻言,怔了怔,眼底的困惑在对上我欢喜的表情后消散许多,变成了犹豫。
阿芙,我今年应该不能和你一起过年了,答应了要去她老家,她家里人过大寿,必须回去一趟。
轻缓的语气落到心上却如同重石一般,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
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我用力按了按额角,想把委屈和愤然压制下去,但颤动的嗓音还是出卖了我的不安,而且你明明先答应的我。
其实这时候讨论顺序是件可笑的事,要论先来后到,我输得太早。
何况,他与她的承诺是合情合理的,我却只是个悖德的存在,随时可以被淘汰。
章纪杉听着我的质问,目光恢复沉静,用冷淡的语气安抚我:她家里人那边催得紧,去年就没去拜访,她就提了这一个要求,我总不能让她难堪吧。
她和他之间有多深的感情,我不知道,从章纪杉的片面之词里,我以为只是各取所需的利益关系。
但是,他对她总是心软,担心她难堪,于是让我难过。
昨天我还以为,我可以作为他婚姻天平上的砝码。
现在才领悟到有多不自量力。
我给你卡里转了一笔钱,你工作也辛苦,约几个朋友,好好去放松一下,如果要出国旅游,记得注意安全。他说完后,捞起外套,我先走了。
此时,我不想理他,垂下头,直接进了卧室,好一会儿,听到了门合上的声音。
点开携程,取消了机票和酒店的预约,看到屏幕上出现「是否放弃」这个选项时,犹豫了好半天。
想起章纪杉的那句她就提了这么一个要求,我总不能让她难堪。
她一个要求,他便答应,而我强求来的,终究被无情回收。
是
昨夜没有睡好,做完取消计划的决定后,我松了口气,睡意渐渐袭来。
我躺在章纪杉睡过的位置,已经感知不到他的温度,枕头上却残存着他头发的味道,清冽却深沉。
尽管他刚走没多久,我却已经开始回忆他。
他昨天来的时候,等我的时候,是开心的吗?
和我生气,是因为在乎我吧?
让我换工作,其实是怕我太劳累对不对?
章纪杉给我的太少,我只能从细枝末节里推测他对我的情意。
他是个理性的人,和我在一起六年,这段婚外情仍旧是个秘密。
我的存在,对他而言,是一种不体面,也早该知道,他只把我当成她的影子,却还是自欺欺人,我得到的是唯一的爱情。
废话频道:没啥要说的,嘿嘿,感谢观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