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殊扫了一眼横亘在彼此之间的庄樾, 神情没有任何异样,只是道:那我先进去了。
好,我一会儿就来。齐宴点头应道。
段殊走进人群,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旁边的人当即涌上来说话,而他游刃有余地回应,和庄樾的内向局促完全不同。
他拥有一切。
庄樾强迫自己收回了视线,他不再重复那些劝告,声音艰涩道:什么叫太晚了?
齐宴厌倦了这次突然到来的谈话,他不再回应,低声道:外面很冷,就到这里吧。
庄樾分明出现得比段殊更早,也许曾经他和齐宴之间的关系更密切,是彼此在追逐梦想道路上的第一个同伴,拥有旁人难以替代的深厚感情,但他却做了错误的决定,从此和原本的至交分道扬镳。
尽管这次意外得知了齐宴来参加比赛的消息,庄樾按捺不住心头的冲动赶了过来,但他依然醒悟得太晚,也来得太晚。
齐宴走开了,他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
明亮的白炽灯光下,段殊越过重重人影,他看见庄樾失魂落魄的样子,却有种莫名的熟悉,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人。
他原本不打算走出去,但在听到齐宴的回答之后,那种奇怪的即视感席卷了他,令他不由自主地打断了他们接下来的对话。
太晚了。
段殊仿佛真真切切地听见了这几个字背后无尽的叹息,齐宴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口的?遗憾,不舍,还是释怀?
齐宴又为什么会给故事里的自己设计这段情节?
上个世界里,连一个只在开场时出现过的配角跟班,都有特殊的意义,暗示了故事线背后隐含的无数种可能。那庄樾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段殊毫无头绪,却忍不住反复揣摩。
他被这种复杂的思绪包围着,匆匆忙忙地度过了接下来的几天。
这场晚餐结束之后,比赛也正式落幕。段殊和齐宴睡了个懒觉,然后在当地随便逛了逛,也算没有白来。
两天后,他们一起前往机场。
段殊在买好机票之后,就告诉了温佑斓,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隐瞒并触怒他。
同时他也委婉地告诉温佑斓,不用来接自己,因为车队的朋友说要在机场搞一个浮夸的欢迎仪式,以庆祝他们夺冠。
温佑斓大概也提前预料到了弟弟的拒绝,所以并没有流露出不满,也没有要求他回来之后就得来见自己,只是叮嘱他不要忘记几天后妈妈的生日。
在段殊还没有发现温佑斓身上的古怪之处的时候,曾经答应他在妈妈生日的时候,要一起去墓园祭拜。
段殊无法再回绝,毕竟是在气氛悲伤肃穆的墓园,温佑斓应该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而且在猝然离世的亲人面前,带着重重假面的温佑斓,或许会放下防备,露出一些真实的自我。
段殊一边思索着这个故事未来的走向,一边和齐宴同往常那样聊着天。
这座城市很偏远,每天的航线并不多,巧合之下,庄樾也和他们搭乘了同一班飞机,在相当温暖的机舱内,他就坐在右后侧,随时都能看向正在交谈的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