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唱戏的也忒讲究点儿了。
李学武见着这两人一瞪眼睛,这不是贼,还是见过的。
知道你家院里有井
周常利皱着眉头在心里想呢,特么的,自己白特么省水了,早知道一直开着浇花好了。
我十七,她十六
……
大辫子姑娘胆怯地说道:我们的户口随着师父落在了这儿。
无论李学武怎么说,他都没有跟人家伸手要饭吃过。
也不知道为啥,或许是第一次见面那个无缘无故的大嘴巴,或者是见着李学武摔跤厉害,或者是见着李学武在冰场开枪。
哎哎哎!
还不得叫自己父亲气得抽自己啊。
虽然他是不大相信传的邪乎的那部分的,但依着派处所里传出来的消息看,这人凶是一定凶的。
等绕过门房,查看了倒座房里没有人,这才拎着手枪进了垂花门。
就是一箱子一箱子的,有放在外面的家伙事儿他也看不出是啥玩意儿。
我家……
我……
周常利见着李学武这么说,缩了缩脖子,无所谓的慢了一步。
李学武接过来翻开了看了看,还真特么给落在了这儿。
周常利犹豫着是不是要跟上去,他本就怕李学武,这会儿恨不得对方早点说了让自己走才好。
别处不锁门还有的说,这边不锁丁万秋第一个都不让。
李学武伸出手推开了那边半拉门,迈步进了院子,嘴里说道:瞧伱这口气,可比以前住在这里的门房更有派头儿呢。
就算是大干部也没有这么使唤人的,当自己是傻小子呢。
你们多大了?
等转了一圈,又从花厅的后门出来,往右手边的院子转了转。
这时候旁边的姑娘开声回了一句,可说完了,又开始哭上了。
任谁被抛弃可能是个难过的事儿,李学武也没搭理她。
啥啥费!
胆战心惊地出了门房,进门厅趴在门缝往外看了看,见是街道大妈,这才松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也不是不能回家,更不是出不了这个门,而是出了门老怕这边丢东西。
说说,你都有啥正经事儿。
那是干啥的?
再一个,这么使唤人,他怎么也得给人家开工资不是,五十块钱使唤半年,怎么想都合适。
就连位于正房后院的地下室都看了看。
周常利嘴里应了一声,僵硬着身子将门关上了。
李学武手夹着烟,低头看了看他手里的钥匙,随后抬头看他的眼睛。
街道大妈一翻白眼,道:电费,点灯的电费,水费,吃水的水费,丁万秋走的时候没告诉你啊?
李学武眼珠子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问道:不是说你们师父是对面儿大学的老师嘛,你们不是对面儿的学生?
周常利猛地抬起头,看着李学武,倔强地强调道:我可不是要饭的。
周常利不是没见过钱,他是没见过这么屌的人,看着手里的钱和感受下面的烟屁,直觉得脑子不够用。
李学武看了看谨慎着走过来的小个子,问道:待烦了吧?
玩也玩的不痛快,吃也吃的不痛快,浑身不得劲儿。
哎!
李学武眼睛一闭,停了一秒,又睁开了,面上的表情不变。
周常利还想说没吃,可一反应过来李学武问的是吃没吃,这才赶紧回了话。
都跟这儿扛白活儿这么久了,要是这会儿不去那人眼巴前儿晃悠晃悠,这活儿不是白干了嘛。
我知道我知道
李学武拿着两张户口本,看着两人说道:我买这房子可没要求带着人过户啊。
地上那个大辫子姑娘见李学武指着,又闻见了糊吧味儿,颤着腿站起来把锅里的菜慌忙地铲了出来。
还有,现在越传越邪乎,说这人打南边下来的,因为杀人太凶,部队里不给待了。
这大妈也是不客气地打量了周常利一眼,道:该交电费和水费了啊。
听见同伴说了没爹没娘,刚才哭的那个哭的更厉害了。
幸运的有一个管自己的爹,管自己的妈,有三叔的关系。
这边的宅子比大院儿的情况还不如,都得仔细修整。
周常利见着手里的零钱,听着那三个大妈嘀嘀咕咕的说着自己不爽利的话,直觉得脑袋要炸。
不过不是他们家挖的,更不是他们家上一任房主挖的,老早就有。
想了想,又踢进了灶坑门子,又把钥匙揣进了兜里,这才开始看手里的那五十块钱。
等捡了钥匙,觉得都给他看家了,这钱不拿白不拿,所以也捡起了钱。
可李学武现在看,这特么并排停十台大卡车都富裕,这富家子弟买了多少好玩意儿糟践啊。
我还有事儿呢
东门是个小门,旁边就是走车马的车马门,又是在整个宅院的巽位上,这边进出极为方便,所以他就把住的地方安排在了这儿。
李学武打量了一下周常利的身高,许是吃不饱的原因,不算高。
师父走了,把我们扔下了,呜呜呜~
这要是干起活儿来,说不定要给交多少钱呢。
这就特么跟孙猴子给唐僧画的那个圈儿一般,迈不出步子去。
不要~
我……我事儿多了
周常利将裤兜里的钥匙掏出来,伸出手要递给李学武。
从东四六那边看了一处,又往海子西边看了一处,东边看了两处。
转头看向了个子高的,岁数大的,叫佟慧美的姑娘,等着她来回答。
不对!
看着李学武脸上那道疤瘌因为说话而抽动着,他实在说不出不干了的话。
这会儿没等李学武说话,在一旁哭着的金姣姣却是恨恨地说道:他不是师父了,那个负心汉也不是大师哥。
知道了
里面的人听好了
这会儿还以为是那个泥瓦匠来了呢,也就趿拉着布鞋,出来开了门房旁的东门。
李学武见他答应,跳上了吉普车,打着了火,最后说道:老实儿跟这儿蹲着,保护费你已经收了,要是叫我知道你敢玩忽职守,我拉你去城西打靶玩儿。
还有,从那些大院里的孩子们口中知道了,这家伙还有背景,说是跟工安部里的大佬都是谈笑风生的。
李学武不知道现在是个怎么情况,横着下巴看了看地上哭着的,锅台边上站着的。
李学武看了看两人的户口本,好像没啥可以查的。
窦师傅说了,好些砖瓦结构的都得拆开了重新建,尤其是常年不住人的屋子。
李学武这么想着,将墨镜揣进了兜里,从腰上拔出了手枪,随后用手指轻轻推了推大门。
等大妈翻着白眼接了钱给他找钱,同时另一个给打条,还急着补充道:我真是不是这家的,这院子就我一个人,我给人看房子的。
等他往院里转了一圈儿了,这才发现,诺达个院子确实人去楼空了。
码的,惹了这家伙,没有挨枪子,他们能吹好长一阵子。
不过他自己在他这个年龄已经走上正路了,所以他是幸运的。
她们师父走这跟他有啥关系,他现在问的是这两个姑娘怎么没跟着走。
听见这话,两人都希冀地抬起了头,等着李学武发落。
大辫子姑娘转回身,晃着大辫子跑去了后院儿,不一会儿又登登登跑了回来,喘着气给了李学武两个本子。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他确定这家人家已经走了,因为周常利刚才跟他说了,去送了丁万秋上火车。
你可倒想要我收拾了,我也得收拾的了啊,这特么攒了多长时间了,要是没有人手,前脚儿收拾完,后脚儿就得落灰。
都是一个样子,最后看时间都五点多了,想着把最后一处戏剧学院对面儿的三进院儿看完就回家吃饭。
李学武给他钱的时候他也没看着,现在这么一数,还特么真不少。
为啥丁万秋笃定不是他们家挖的,也不是上一任房主挖的。
收保护费在这儿也能收啊
可李学武偏偏不说,就站在这抽着烟。
周常利见这些大妈脾气比自己还大,只能从兜里掏了钱。
但让他撵下水,只觉得侥幸,还牛哔。
李学武站在那儿抽了一会儿烟,这才继续说道:人数比较多,乱哄哄的,你把那些瓷器,或者值钱的小玩意都搬地库里去锁了。
可是不回答不行的,要是去了所里,就更说不清楚了。
这姑娘见了李学武的表情,尤其是那张严肃的脸,腿都有点儿打哆嗦了。
说完了话,见同伴把条子给了这小伙子了,便带头往街上走了。
李学武上下打量了一下周常利,穿着还算立正,就是上身还穿着厚衣服。
他现在就想听见李学武不用他了,让他赶紧滚蛋的话。
他小混蛋在这块儿地皮上,还真就没有这么低气过,即使是李学武也不行。
嗯,就是这个原因,绝对不是因为拿了钱了。
李学武看着两人一会儿,说道:这房子我买来是住的,总不好一句话撵了你们。
那间说是给他留的全套的戏班子家伙事仓库也看了,没看出啥来。
说着话,捡起了钥匙,这是他出来进去的东西,不捡不行。
这特么怎么回事?
可这姑娘却是回道:我们哪有那个福分啊,就是吃不起饭了,是师父用小米儿换来的。
周常利长得不错,也是个伶俐的,平时可会说话了。
在这儿就跟门房蹲着了?
这么在心里埋怨着李学武,嘴上就有些发牢骚。
等从库房出来,已经见着那两个姑娘低着头肃着手站在了院子的台阶下面了。
周常利看着进了院子的身影,不由得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啊,是这位来了啊。
从丁万秋口中得知,这小子不是老实怯儿,早不指着家里生活了,平时都跟大街上刨食吃。
等那个姑娘见着进来的是那天晚上见着的看房子的,便也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就顺着花猫似的脸蛋流了下来。
你现在是户主啊?
说完了话,看着周常利倔强的、伸出来的手,将手里掐灭的烟头放在了他手心。
周常利见着李学武的车走了,这才撇撇嘴,看了手里的钱一眼,随即才想起手里的烟头,立马将手里的钥匙、烟头和钱甩了出去。
姣姣
他心里这么一惊,不会是那家伙听见什么又回来了吧!
李学武没搭理他,又往后面转了转,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详全面的查看这处院子。
所以这才给了周常利那么多。
吃得了饭还想着接顾宁去丈母娘家里坐坐的。
关门
李学武吊着眼睛看了看两人的穿着,就是传统的那种绸卦儿。
李学武看着这年轻小伙儿,好像就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其实他也是装模作样,别看他姥爷是木匠,可他对木料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李学武将手里的枪收了,看了看要糊了的菜锅,皱着眉头指了指,道:赶紧的。
不过都是亲属投靠的关系,一人一个本,显然是通过关系办的,唱戏的都有点儿关系门路。
一个是在大宅花厅给他开门的那个,一个是那晚跟着这个大辫子姑娘一起走过来说的那个。
许有可能明朝那会儿就有了,也是说不定的。
可叨咕的时候也不敢大声了,深怕周围有埋伏,自己的话再让人家听了去,自己要糟糕。
李学武看着他斗鸡眼似的,不屑地说道:就你这点儿能跟,还出去耍呢,再修炼两年吧。
难道这家人跟老彪子交接的时候没锁门就走了?
忒不讲究了吧。
李……李处长
大妈已经跟他失去了耐心了,在本子上登了记,把零钱找给他,嘴里说道:到日子就得齐水费电费,你们家我都来好几次了,就剩你们了,不知道啊?
因为这边没了马,又没有停车的地方,所以车马房的位置推平了,用来停车。
见李学武不明白,又解释道:那天你见着的,说话的那个就是师叔家的孩子,拜我师父为师的,她就跟着走了。
喘了口气,好像心里委屈似的,又继续解释道:还有的是对面学校里的学生,已经回了学校了,师父只带着那些人走了。
依着丁万秋介绍说,他爹养了好些好马、好大车。
神气什么,有钱就了不起啊!
手里习惯性地想要上门栓,却是想到了身后的人,犹豫着又放下了。
还有就是大师哥那样的,有能耐的,师父也带着走了。
不过一般姑娘这么穿不能叫外人看见。
把车开到了戏剧学院对面的宅子门口,李学武摘了墨镜,拎在手里往大门口走。
翻看着手里的本子,见着两人都不哭了,只是怯生生地偷看着自己,李学武无奈地问道:为啥都带走了,就把你俩扔下了?
敲敲敲,不会吱个声啊,我都出来了,你还……
许是瞧见李学武皱眉头,跟在一旁的周常利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提醒道:这么多房子,我一个人可收拾不过来。
像他这么幸运的还是少,没他这个条件的,就跟眼前这个小子一样,在街上混呗。
佟慧美见着李学武问了,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解释道:有的师兄师姐家就在这边,都回家了,有家在外地的也都坐火车走了,还有的……
可是不禁花,来的快去的也快,说不上买啥吃的了。
周常利见他还讽刺自己,便要把钥匙一扔走人。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看了看横晃的周常利,问道:不服气啊?
没……
收拾收拾,院里说话
这特么的,还说是保护费呢,刚到手的钱就给破开了。
绣花布鞋,细布的蓝色裤子,细布的旁襟长袖,这是早先的睡衣,穿着休闲不粘身上。
李学武看着屋里的家具摆设,头也没回地对着身后的周常利说道:都不知道把这些屋子开窗子透透风,干啥来了。
还别说,这些唱戏的素质还是有的,走人家是走人家的,但院里不邋遢,没给他糟践的不像样子。
刚这么想,大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
佟慧美摇了摇头,道:跟师父和师叔们一起走的都是他们选的,或者是自己的孩子。
李学武挑着眉头问了一句,也不等他回答,便继续说道:收佛爷保护费,跟有钱的孩子要,这就不是要饭的了?
见没人出来,他便举着枪往火房跟前走了走,等到了跟前儿,确实闻见炒菜味儿了,便一脚踹开了门。
周常利看了看李学武腰上卡着的枪套,把脑袋歪旁边去了。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他,挑了挑眉毛,说道:没叫你收拾卫生。
李学武转了一大圈,还是囫囵吞枣地看,也看了将近一个小时。
嘿!这特么真嚣张啊!
李学武闻见饭菜味儿了,不会谁鸠占鹊巢,见着这宅子没了人,先住进来了吧。
周常利皱着眉头看了看眼前这三位老太太,只好问道:多少钱?
我们……我们没地方走了
搬走了
不是他心狠,而是道理如此,没见着买房子还得给人家收养徒弟的。
再说了,他可是正经人,买个宅子养两个女人算什么事儿啊。
等打着了火,踩着油门就往家里开。
多写了三千多,明天再多写点儿,可能就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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