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妮子就在纺织厂的工会上班儿,一天天闲的五脊六兽的,哪儿有什么需要她熬夜的工作,就是跟自己扯蛋呢。
进了屋,李学武将灯打开了,边洗漱边由着于丽给找衣服换衣服。
李学武笑了笑,再次在张掌柜异样的目光中将这堆儿金黄推了回去。
在!
李学武看了看一大爷,又看了看秦淮茹,客气道:多谢您惦记着。
你闲的啊?
结婚,也就那么回事儿
一大爷胳膊下面夹着几刀纸,边走边跟李学武说了一句。
那我就说说我和我这些苦哈哈的兄弟
这会儿见着了,议论声便传开了。
老李
要说山,还得是他的根据地。
李学武转头看着于丽说道:张掌柜的是自己人,不会挑咱们的礼儿。
李学武看了看这两人,轻笑着举着酒杯向前送了送。
不过这会儿都看了大春儿一眼,就冲这份热爱学习的劲头儿,也得高看一眼。
两人都穿着制服,这会儿在人群里格外的耀眼。
都是命搏出来的
李学武也看出三大爷的意思了,这是要参加沈家的出殡呢。
雨水紧了紧被子,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于丽躺了。
而大春儿则是看了一眼掌柜的,见这会儿掌柜的并没有阻止他,便把大强子当成了四六儿不懂的傻强。
过来呀,赶紧上炕吃饭!
雨水躺在枕头上,眼睛有点放空,声音也有些空。
说着话从墙角的破柜子上拎起几刀纸钱来。
李学武掏出香烟,先给闻三儿敬了,随后自己叼了一根,剩下的随手扔向了看着这边的大强子。
这会儿的天儿已经灰蒙蒙亮了,有早起的见着这么多人一起走可吓了一跳。
现在我手里有三十多个弟兄指着我活着,山上指着我的就更多了
我认人
先是解释了一下自己在李学武这边的身份,随后对着看向自己的张万河笑道:光是我知道的家业,就你那几十个人,几杆枪,呵呵~
保卫处的事儿吧~
西琳两人没搭理他,上了菜便出去了。
现在可倒好,让大春儿捡了个便宜。
雨水见着于丽也没看着自己,便挑了挑眉毛,道:没事儿,厂里的材料。
这是玄学,他可不懂,所以没办法在这个上面跟于丽争辩什么。
这西屋就只剩下李学武、闻三儿和张万河三人。
李学武跟母亲说完也往外院儿走去。
被打断的头继续磕,磕到最后的时候外面又被闪开了一条通道。
于丽话里有话儿地说道:找个对象你就忙起来了,也就不觉得想要去业务部门了。
你铆劲儿吃,能撑死你!
张掌柜看也没看桌上的刀和黄金,盯着李学武的眼睛缓缓地问道:那我这弟兄?
嗯
张掌柜看了看李学武,没有去接那匕首。
张万河并没有在意闻三儿的态度,他是听出了闻三儿的话意。
刘茵看了看儿子,叮嘱道:注意着点儿啊,早饭多吃点儿热乎的。
张掌柜的看着李学武说道:故土难离,乡味儿难舍,我就喜欢吃这个。
张掌柜看着进屋的女人,猜想这个就是跟对面儿东家配合的人了。
见着母亲叮嘱,李学武伸手拍了拍三弟的肩膀,示意他去倒座房吃饭去。
闻三儿则是端着酒杯笑道:敬丰衣足食!
李学武转身看了一眼,随口答了一句。
这……那都是我们自己吃的,太随便了吧……
炕上能放桌子的都放了,没坐着位置的都端了饭碗站在桌子边上吃了。
张万河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说道:只要东家有个章程就行,该交账本交账本,该交大印的交大印。
再有,门口停着两台车,眼瞅着就是帮忙来的,车上装的满满登登炮仗和纸钱。
好家伙,这沈家的小崽子牛哔大发了,白事都能把这种领导招来。
李学武转头看向了闻三儿笑道:精诚合作,缘分不浅,不打声招呼吗?
这会儿秦淮茹和雨水已经跟着李学才往倒座房去了。
说着话好像有所指似的说道:找个可心的难,找个合适的也难,到最后赌一把,可能还得自己活着。
可于丽却是跟着李学武往后院走来。
于丽擦了脚,踩着鞋把洗脚水倒了,等都收拾完了,这才上床关了灯。
见那三个生人正打量他,习惯性的忽略了这些好奇的目光,走到帕孜勒另一边不声不响地坐了。
谁不知道咱家乡好?
张掌柜倒是没反对李学武的话,可却也道出了现在东北农垦的实际情况。
没意思了就找个对象
这会儿倒座房东西屋都热闹了起来,实在是人多,一人一句都听不出个数来。
这边西屋的气氛渐入佳境,东屋这边却是陷入了冰点。
五十二度的高粱酒!
今晚老彪子几人要轮换着守夜,这边空出来的位置正好安顿张万河三人。
他不是犹豫别的,他就是觉得这个李学武危险,很危险。
酒温了嘛!
于丽是没见着李学武什么时候拿回来的,不过想着兴许是下班回来的时候带进来的。
女人有几年好时光,等混成黄脸婆可就真没人要了
李顺应了一声,看了看儿子,没再说,准备往倒座房去。
她哪里不知道雨水是在故意等着她,昨天回去晚了,那眼神都要射出电来了。
这儿的菜好,这儿的娘们儿也好看啊。
这会儿对面儿门开了,却是三大爷扣着衣服扣子从屋里出来。
于丽穿过游廊和月亮门,回了正房,一进屋便瞧见何雨水披着棉袄坐在床上拿着书在等着她。
于丽嘴上说着,却是看向了李学武,意思是这是上还是不上啊。
张万河看着李学武说道:我就想知道,东家的家业够不够,养不养的下我这么多人。
李学武笑着将桌上放着的碗抓起来放在了大强子的面前,道:端起碗来好好吃饭,得听劝。
李学武却是无所谓,大鱼大肉他有,大葱大酱他也有,刀子枪子他就更有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
这会儿不用问,还是李学武的关系,围在外面看的街坊邻居眼神热切地看着跟李学武站在一起的跟沈国栋说话的沈放两人。
布料我拿回来了啊
再有就是窝窝头儿,算上昨天剩下的,加上今早新蒸的,几个大笼屉的都造没了。
张掌柜的摆摆手说道:我就好这个,谢了妹子。
李学武微微抬起头,看着对面儿,似蛇似虎的眼神让张掌柜后背已经起了毛茬儿。
国栋说了,一切从简,不招待,不收份子
别看闻三儿说在家没吃饭,其实也就是信口胡诌,当时说的哪里是吃饭的事儿啊。
去吧
葛林见着有生人,脚步犹豫了一下,可被身后的西琳推了一下,便走了进来。
闻三儿严肃的脸色突然也露出了笑容,挑着眉毛抱怨道:晚上你三舅妈就顾着孩子了,都没给我做饭,饿死了!
你也早点儿睡吧,明早还得早起
李学武这会儿却似神经病一样地大笑了起来,转头看向闻三儿问道:三舅,您饿不饿?
这些爷们儿也没听说沈家那个崽子发了啊。
等他被于丽叫醒后出来的时候,天色更是黑的厉害。
心里想着便借着影影绰绰的光线看了看手上的表。
山里的老户基本都是三五家一个点儿,也没有个什么精神能传上去。
这会儿月亮已经老高了,不过不算亮,院里的灯照常开着,不过没人在院里走动了。
李学武给对面儿的张掌柜茶杯了续了茶水,又给闻三儿续。
李学武看了看桌上的匕首,轻笑着说道:这个我不认。
身后是一条杀疯了的狗,前面是李学武把着的一根独木桥,怎么走?
他现在就是案板上的咸鱼,李学武怎么说,他就得怎么是。
呵呵呵
他三大爷
现在混江湖的都这么卷了吗?
李学武他们可能不认识,这两个他们太熟悉了。
大强子看了看闻三儿,又看了看李学武,最后看向了掌柜的。
好好
这就对了嘛~
大强子撇了撇嘴,嫌弃地挪了挪屁股。
这个不用你管
不太想找
哦~
大春儿把酒杯放在了他的面前,却是招来了一记吓唬的眼神。
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李学武带着于丽往前面走。
闻三儿这会儿才笑着看向了站在地上的大强子和大春儿抱拳招呼道:大春儿兄弟,大强子兄弟,钢城一别,可还安好。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但说无妨。
掌柜的一直吃山货?想没想过尝尝海货?
这一大爷基本不去别人家的事情的,因为他家没有事情。
葛林是个听话的,且是特别听话的。
还没睡醒?
听您的
这些邻居们一个个地被早起的媳妇儿喊起来问了。
沈放打头儿,先是给老太太鞠了躬,随后扶了回礼的沈国栋安慰了几句。
他知道于丽并没有真的想知道这些人是打哪儿来的,也不想知道来干啥的,就是借个话头子出来罢了。
大强子看了看李学武,也没说什么,可脸上还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张掌柜的知道今天这桌菜他要么吃,要么走,这酒要么喝,要么倒。
那您认什么,给咱划个道儿
习惯了,不在意。
知道了
等大家伙儿吃饱了,由着闻三儿和二爷组织着,便都去西院儿站着等了。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张掌柜的,随后望向站在地上的大强子问道:你不饿吗?
都一样
公家人,走到了过场,白事不能多留。
这边正说着呢,一大爷并秦淮茹从中院走了出来。
这是打哪儿划了来的东西?
院里人也不是没想到这两天前前后后进院儿的这些人。
我们厂的?
由着二爷安排着,从大到小,从男到女,几十人依次磕头放了纸钱。
却也不是别人,沈放和段又亭。
这……这特么都是打哪儿掏噔来的。
李学武没管他的神情,手收回来,在屋里人的注视下按在了那堆儿金条上。
两位都很方便啊!
大强子看了看掌柜的,又看向了炕上坐着的李学武。
好家伙,第一次见着葛林的三人都愣了。
李学武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
就连一直站在地上的大强子都被在空位上给准备了一杯。
这个时候李学武哪里会不让他去,可没有说办白事往出撵人的。
记住了啊,明天从坟地出来,就去上班,别回家
进了中院儿,李学武见着正房的灯还亮着便想着叫于丽回去睡觉。
他也是刚从西院儿回来,姥爷交代的,寿材要再上一遍漆。
大强子跟大春儿坐在炕边,看着坐在地上看书的十几号人,直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我就是有点儿闲不住了
闻三儿端起酒杯,笑道:我叫闻瀚泽,也是为了行走方便。
到了中院儿却是瞧见一大爷家的灯亮了,对面贾家的灯也亮了。
李学武看着愣愣的大强子笑了笑,继续说道:京城的北面,我有块儿山,明天有空儿我让手底下人带你去看看。
呵呵呵
东家这生活自在
李学武主动转换了话题,开始聊起了自己在吉城的见闻,和对吉城的印象。
三舅!
这个,我有的是
您为刀俎
干!
有,您能来,国栋感念着呢
看那边炕边坐着的边疆汉子就不是善茬儿,这会儿又见着一个体格子更大的家伙。
李学武则是端起酒杯对着张掌柜的说道:我叫李学武,以前是为了行走方便,隐了姓名。
李学武伸手往前推了推菜,示意大春儿和大强子吃。
更稀奇的在后头呢,只见呼呼啦啦的一堆人涌进院里。
那就祝我们好好吃饭!
她是村里长大的,当然耳濡目染了很多这种说道儿。
在吉省,他是走遍了、也是走惯了深山老林子的,这才敢说有那么几分实力。
等到了前院儿,自己家的客厅灯亮着,对面儿三大爷家的灯也亮着。
你闭嘴吧你!
李学武由着于丽放下菜转身离去,伸出手将桌上的匕首调转了个方向,刀柄朝前推了回去。
现在这叫什么事儿?
这儿大汉是不缺的,可特么大汉捧着书是特么什么鬼?
这会儿吃饱了饭,李学武对着站在屋门里等着于丽等人示意了个眼神,这三人便来收拾了碗碟。
何雨水也是猜测,道:好像东城这边儿要成立治安大队,所有的厂保卫处都要以轮训的名义进行三个月的轮值。
好嘞!
张掌柜笑眯眯地看了看大春儿,好像不在意李学武的话一般。
现在全国上下一盘棋,哪儿有自己的东西。
张掌柜的眼神凝了凝,他不大相信李学武的话的,这是什么时候,狗屁的山。
李学武当然看出了张万河的怀疑,但没解释,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学武看了看大春儿,对着张掌柜的说道:大春儿兄弟还是这么的性情,而且好像不大在乎我这儿饭菜差啊。
嘴上却是跟着母亲说道:您回去再躺一会儿吧。
掌柜的
呵呵,也就是一说儿
好么,一打听感情这是李学武盟兄弟的白事,怪不得有这么大的面子。
早好了!四个菜!
李学武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了炕桌上,眼皮耷拉着说道:有多大的桌子我摆多大的筵席。
大春儿嬉笑着挪了自己的碗筷,看向了李学武几人,意思是还不开吃?
张掌柜的看向了站在地上的于丽说道:闻着酱味儿了,大妹子有没有大葱啥的,给端碗酱来。
这里面有很多是现在不提倡的,总不好当着面儿的做。
可今天稀奇了,院里的邻居们都揣着袖子站出来看稀奇了。
正好,我们也没吃早饭呢,带我们一份儿
两人还正喝着又重新沏的茶呢,却是瞧见一个熊瞎子一般的壮汉进了屋。
让你弟弟也去,算是兄弟呢
三四十口子人挤在屋里,可就是倒座房有东西屋,还都宽敞,不然可搁不下这么多人。
不差不差!
这本书本是闻三儿的珍藏,一直都在西屋书桌上放着来着。
可人还进去呢,两位主任并着两位所长转身离开了。
大春儿打量着西琳的脸,也不知道说的是菜不差还是人不差。
在吉省黑市慢慢出现牛羊肉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李学武推到了悬崖上。
强子
这东西说着玄,可实打实的。
只要他来,李学武就得领情。
这会儿李学武招呼了一声,道了一句谢,叫了二孩儿领着两人进了院儿,他则是站在门口等着从车上下来的人。
怎么不告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