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院里安静了下来,大家互相看了看,随后都装作啥也没发生,错着身子该干嘛干嘛去了。
正巧这会儿老彪子进了院儿,也没搭理站在门口收拾房子的闫解成。
三大妈看着老彪子说道:不能因为你们盖房子就一声不吱地动我家的东西吧?
老彪子抖了抖手里的钱说道:卖破烂给的是钱,我买瓦可就得用票了。
跟于丽说了一声,李学武转身又示意张掌柜的几人上炕。
那是我家的东西!
闫富贵心情倒是好,还能逗壳子呢:咱爷俩儿在这儿扯它一下午的,我也有个营生儿。
工人们得了老彪子的命令,自然有了干活的方向,那堆破烂无论什么,都直接搬着送到了西院儿。
刘光天追着李学武说道:拉回来那么多牛羊肉,不就是钱嘛,盖啊。
哈哈哈,满主任,别来无恙啊!
刚跟李处长见了面
闫富贵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有点儿疼呢,火辣辣的疼,不会晒秃噜皮了吧。
现在故人来了,哪能不过来见见。
知道了
窦耀祖也明白李学武的意思,当然不会舍本逐末。
老彪子抖了抖钱,转身走了。
现在可倒好,人家风风火火地盖房子,没他啥事儿了。
这,用不了这么多,就几片瓦嘛
窦师傅见着李学武他们没有喝,而是由着二爷和姥爷陪着喝,便知道了沈国栋的事儿。
您虎威尤重,地面儿上的爷们儿不敢道您的号,是看送我到的您这儿
张掌柜的看着李学武的表情不大像是说笑的,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沈国栋端着饭碗扒拉着饭,苦笑着摇头说道:能占的房子都占上了。
也没搭理坐在椅子上装死却特么开始玩心眼子的三大爷。
张掌柜的笑着说了一句,李学武不聊正题,他也不聊。
武哥,来客人了
一般时间雨水不会跟这边忙活,不是在家里看书就是收拾屋子洗衣服。
呦,您忙着呢!
以前一直坚持的东西,好像反过来操作和思考,更容易得到,甚至得到更多。
得了,咱爷俩儿就算达成买卖协议了
在您这儿,他们当然是宵小,当然是纸老虎……
老彪子笑了笑,看着凶狠表情的闫解成,这小子在山上待牛哔了啊。
李学武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这会儿李学武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门厅里面的热闹,又看了看东院墙外面堆积着的建筑垃圾,就知道窦师傅来了。
不忙!
也没啥,就是刚砌好的窗台有点儿磨损。
窦师傅带着姥爷往这边走,示意了一下那些破烂事儿,说道:您瞧瞧这堆东西怎么整?
窦耀祖知道李学武不会无的放矢,让他学建筑,那一定是有需要的。
在愣了一下以后,摆手示意自己的两个手底下人不要动,嘴上连续说了两个当然,且肯定的意思越加明显。
不是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辈子受穷嘛,好好的家伙事儿卖了?
不卖,你收拾啊?
呵呵呵
三大妈,要不您回家问问我三大爷?
顺利顺利
见着老彪子过来,闫解放的凶狠表情瞬间烟消云散,有些胆怯地看了看老彪子……和老彪子手里的铁棍。
李学武今天着重要说的就是这个,上次父亲就说了,那房子还是爷爷走的时候留下来的呢,不拾掇一下不行了,不放心。
老彪子有点不相信三大爷会这么大度和开明,这不得去现场盯着?不得计较一番?
好像看出了老彪子心中所想,闫富贵这会儿说道:三大爷现在是废人了,你总不会欺负三大爷吧?
犹豫了一下,还是跟李学武说了下午遇见闫解成的事儿。
一直都想着请您吃饭来着,今天赶上了
怕不是吧
呵呵,谁说不是呢
窦耀祖见李学武开口,主动问道:是紧瓦吗?
于丽絮絮叨叨地给李学武说了沈家的事儿,让李学武有个了解。
窦耀祖看了看李学武,道:我们学的没有造这么大的楼啊……
刘海中眯着眼睛看了看儿子,这小子怎么怪怪的?
帕孜勒不声不响地也跟着上了车,就坐在角落里,跟幽灵似的。
楼房?
额……是,就是问问
一直坐在旁边笑看着的李学武解开了怀,露出了里面的枪套说道:在绝对武力面前,他们都是纸老虎。
李处长
李学武看了看于丽手里的衣服,说道:那边没啥事儿吧?
手底下人见着窦师傅进来,便招手说道:您看看这些破烂事儿都怎么处理啊?
这会儿院里时不时的还有人出去上个厕所,不过都没往这边看。
辛苦辛苦!
她也是恰巧坐在这边,见这李学武过来了,便给倒了热水。
窦耀祖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后示意了东院一下,道:带着工人进场了,准备收拾地基呢。
因为在家的妇女就要准备爷们儿下班回来的饭菜了。
跪着的姿势也转换成了坐着,跟一旁坐着的沈国栋说了说小时候的事儿。
窦师傅抽了一口烟说道:您家那房子要是修的话,也得是大修,看梁看柱,不行都得换。
车的铃铛声,人进胡同的说话声,孩子的吵闹声。
李学武笑着回道:等着吧,厂里又不止你这一种情况,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李学武回头看了一眼院里解释道:我把兄弟家有白事,老太太没了,这里不方便,咱们找个地方聊。
刘光天扬了扬自己手里的酒瓶子,跟李学武示意了一下。
这个时候就这样,女人在家洗衣服做饭带孩子,这都干不好,还要你干啥。
这会儿屋里就这些人,帕孜勒站在门口抽着烟,听着李学武他们说话。
李学武开口道:再一个是想跟您说说收拾房子的事儿。
雨水翻了个白眼,起身把身后的窗户都推开了。
闫富贵闭目磕眼地看着老彪子,还没等老彪子被自己的话气着,先说道:卖你吧。
哦?那还真得谢谢这明白人了
他得带着人把一应的寿材和明天发引用的东西运过来。
咋了?
呵呵,什么米?
李学武赞了一句,笑呵呵地往出走。
窦耀祖见着李学武要离开,赶紧说道:今天下午我就让人去您家东院儿开始施工了。
她就是要在这个院儿,要好好活,比他们家活的好,把他们家活成一个笑话。
是您自己收拾啊?还是我帮您拾掇着都扔了?
隔着上千公里呢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有点儿尴尬。
都知道沈家的小子成了混混,天天穿件儿破棉袄收破烂呢。
窦师傅话里的意思哪里是怕被堵着,而是怕见了面儿尴尬啊。
不是,那我……
出门啊?
多受累吧
厂里没有米,可有钱啊!
李学武坐在里面听着沈国栋说他小时候的时候突然见着老彪子和二孩儿站在门口跟他招手。
于丽接了李学武的外套,又给找了一件以前的。
以后再说以后的
呵呵,要不怎么说您脑子转的快呢
知道了
倒座房和西院儿的,还有后院我那屋的瓦都是新的,不用动,我爸家的,柱子哥家的,还有后院儿老太太家的,您受累。
没事儿
闫富贵睁开眼睛示意儿子躲开,别挡着他晒太阳。
你们没有米下锅,厂里可都没有米盖房子呢
不愧是您啊!
刚才那个老彪子看自己是什么眼神,往自己脑袋上看是什么意思?!!
别问,他不知道!!!
他爹说了,不叫他去看后窗台,可还是忍不住去看了。
李学武倒是没怎么在意,有老彪子处理呢。
李学武拍了拍刘光天的肩膀说道:几千户的住房需要呢,那么点儿钱都不够起地基的。
老彪子听见动静从西院儿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扒拉破烂的铁棒子。
转回身,却是闫解放由着闫解成用车子驮着从大门进来了,跟着的还有他妈和闫解成的媳妇儿。
最低六层
今天家里就算是来了这么一个外人,沈国栋也是在心里颇多感慨。
见着李学武点头,傻柱又回了厨房。
进了前院儿,都不用往门口瞧,正对着的倒座房玻璃窗开着,窦师傅正跟屋里坐着呢。
等拐进胡同,便见着预定的工地正热闹着。
呦,我可买不起
本来就是一个孤寡老人带着孙子生活,孙子又是个落魄的,知道没有啥出息了,谁还看重着。
爸,那堆家伙事儿您答应挪走的?
窦师傅也是累了一天了,见着沈国栋他们还没吃饭,便示意要走了。
别介,不能叫人白忙活
上炕暖和暖和
那好,我学
闫富贵转过头看了看大儿子,道:以后想着点儿,什么时候把我的七百五还给我,再跟我提信任二字。
呵呵
虽然李学武说了不是什么好菜,可今天算是给沈国栋那边办白事,该有的菜都有,该有的肉也有。
爸,这是钱,咱家卖废品的钱
成啊
这特么太阳的便宜也不好多占啊。
姥爷见着窦师傅来,便起身应了一声。
姥爷看着彪子的背影追着叮嘱了一句:好好说话啊~
闫富贵听见儿子、媳妇儿等人在门口的说话声了,这会儿眼睛都没睁开,就应了一句。
闻三儿的儿子这两天不舒服,晚上就回家吃的饭,说是明天早上赶早过来。
不是……
如果挣不来,那活该挨着媳妇儿唠叨。
我不要钱
爷们儿到家洗洗手就得吃饭,晚一分钟都要骂街的。
老彪子看了看手里的钱,说道:您真不要?
老彪子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您家是我大爷做主呢,这不是误会了嘛,以后我告诉街坊邻居,您家是您当家得了。
李学武吹了一口烟说道:这次地震给家里吓了一跳,那房子住着也是提心吊胆的。
老彪子转回身,笑着跟于丽说了一句,错着身子进了东院看拆迁去了。
他现在想要贴呼李学武还来不及呢,这次都赶上了,哪里会当不知道。
等进了大门,这才听明白众人说的是个什么意思。
李学武来的时候穿的棉袄,这会儿跪在地上跪了一会儿,还是感觉到了膝盖的凉。
闫解成则是看着父亲追问道:爸,您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啊,您怎么能这么信任他呢?
屋里的沈国栋也给弄蒙了。
以后彪子和三舅在家处理事务,有事儿找他们
忙活了好一阵儿,堆了个一大堆儿。
今天是沈家有事情,便跟着他哥在这边帮忙来着。
老彪子无所谓地说道:顺带手的事儿,这是他卖破烂的钱,都给你。
都在一个街道,离着真没有多远。
见着自己父亲竟然不要钱,这是白给?
你张罗着办
张掌柜的将茶杯挪了挪,从怀里掏出一个毛巾包裹着的小兜兜,拿出来的时候还发出了几声脆响。
于姐,给张罗几个菜
等李学武一众人说着话赶到沈家的时候,天已经是黑黑的了。
老彪子看了看闫解放和闫解成哥俩儿,道:东西我是挪的,占地方了~
嘿,还真应了老彪子的话了,这院里除了两三户没有说紧瓦的,其他都找来了。
老彪子将嘴里的烟头摘下来弹飞了,看着三大爷说道:可这心眼子又多了!
李学武笑着拐了个弯儿进了东屋。
老彪子坏坏的表情走过来,用铁棒子敲了敲闫解放腿上的石膏,发出磕磕的响声。
可现在看着这堆破烂,窦师傅也有些为难。
来客正是张掌柜的,身后还带着两人,正是大春儿和大强子。
二大爷看了看傻柱的脑袋,光头缠纱布。
窦师傅目送了吉普车走,这才回身取了车子骑着往李学武家赶去。
这会儿老彪子进了院,嘴里叼着烟,看了一眼那堆破烂,转身边走边说道:我给您问问去。
晒着太阳,时不时地眯上一小觉儿,等再醒来,已经是夕阳时分了。
李学武也是闲聊天儿,守灵可不就是这么点儿事儿嘛。
您是想大整?
李学武看了看自己兄弟,说道:明天早上几点?
李学武拿起茶壶给他续了茶水,笑问道:你找的明白人不是告诉你了嘛。
闫解成看着父亲说道:以后您还再买新的啊?
李学武混不在意地说道:我现在要他三更死,明天早上你能见着活的算我白活。
听说了?
今晚没啥伙食,您多喝酒
还没进院儿便闻见了烧纸味儿,老彪子手里拎着食盒先放在了一边,跟着李学武等人一起给灵前磕了头。
您是真敢想啊!
用你告诉我?
呵呵,掌柜的虎锋,谁敢造次!
闫富贵看着老彪子说道:能买多少瓦就买多少瓦,哪怕你说这些钱只能买一片儿瓦,那三大爷也认。
彪子,都是一个院儿住着
于丽应了一声,便跟着李学武出了门。
李学武笑着拱拱手,问道:这是才到的京城?
您打算卖多少钱啊?
闻三儿被李学武请着上了炕,笑着坐在了炕桌边上。
李学武笑着放下了茶壶,点头道:可能是个误会了。
刘光天一心想要从这个家搬出去,现在希望又破灭了。
这是谁的?
您啊,人是废了
您真会说笑啊!
张掌柜的看着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关里就是比关外暖和,我们那边儿还下雪呢。
没问题
窦师傅看着李学武瞪大了眼睛说道:二层三层的建筑我们都能做。
窦耀祖是认识姥爷的,这会儿见着院里几人正在收拾着破烂儿便招呼了一声。
于丽去卫生间帮李学武准备热水,要李学武洗了手和脸再去前院儿吃饭。
姥爷走到西院门边上看了看,说道:我也是刚回来,还没仔细往那院儿看呢。
哈哈,谢掌柜的惦念,这一路可还顺利啊?
六点的火车,抹黑儿找过来的
二爷说六点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他坐,随后接了雨水给倒的热水。
本来这处房子有他们家一半的,即使老大分了家,可不也是他儿子。
要说这院里人势利眼,也说的没错,可啥时候没有势利眼啊。
李学武没有接他的话茬儿,他才不管窦师傅是不是忙,忙也得可着自己说的活儿来。
于丽则是点点头,往回走了。
只要出太阳,他能从早上一直晒到晚上,除了吃饭上厕所。
可不是咋地
屋里几人见着李学武进来都站了起来,窦师傅更是跟着李学武客气了起来。
李学武拿出烟盒给桌上几人分烟,等分到右手边的时候看了看身边坐着的雨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上次听你口音就像,没敢问,呵呵呵
这李掌柜的势力可真厉害。
是为了东院儿的破烂儿来的吧?
不要,就按我说的办!
是我叭拉狗咬月亮,不知天高地厚了
眼睛是看着李学武,张掌柜的手却是将毛巾打开,露出了里面金黄之物。
这是这次买卖的五成利
说着话便将这堆金条看也不看地推了过来,道:请东家给条活路,或者指条明路。
屋里人看到这这一幕全都愣住了神,就连准备上菜的于丽都在门口定住了脚,端着手里的菜不知怎么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