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说到一事,张跃建和段莠立马去到傍边的房间里看文件,说着说着就把门关上了。段昀芸和崔玉挨坐着,段昀芸吃完,不想搭理崔玉,讲了个理由回屋子里去,从来是她上崔玉下,现在似乎是分庭抗礼。他一切来得轻易,生得也比她讨巧,在血统上更为高档。越想越不想看见他的脸。崔玉好像是内心中就有把段莠当作他的目标,然后奔着模仿,脸和心都有急匆匆的影子,拙劣的学徒,段昀芸甚至感觉恶心。
她回屋躺下,想着事等段莠回来,是性的政治。躺在她爬了十年的床上,手往上伸,脚顶到墙,小时候觉得这里大,现在这里也可以小,和段莠,睡开了总要她担心会不会掉下去。
小睡一会等到段莠回来,侧卧到床上,手自然而然放至她的下身,隔着衣服轻轻搔着,她马上就痒了起来,腰直起来,凑给他更多。想到昨天,段莠需要自问一句是否后悔,多少年就这样了,不能推给那一杯酒的错,但也不能说他没有想过,段昀芸又是一直准备给他用的样子,这样也不能说是错误了,也许更要将错就错,错到底,才不亏得这么久假惺惺的装样。段昀芸在她怀里分开了腿,他将衣服撩开,手下段昀芸忽然打了个喷嚏,段莠说:今年冬天比去年还冷,怎么烧火也不热。段昀芸应,却说:崔玉以后也在这里住了?段莠说:你怕他住?他不是从小住在这里,比你还早呢。段昀芸果然被这句尾巴激到,立时合上腿,坐起来,他就是你亲生的,是不是?段莠还躺着,斜向上看着她,段昀芸说:我就说,我就说是吧。段莠懒懒的:要说多少遍,他是谁的种,你看样子还不看出来?段昀芸说:就是看样子看出的。段莠说:我们怎么会像,一点血缘都没有的。后头还有话,突然反出自己话有失,马上终止了。段昀芸只顾着前面:你对他比对我好。段莠说:哪有的事。
就是有。你送他上学,给他一步一步安排的,比我仔细。我就在你这张床上有威风,多半还是你欺负我。段昀芸说,又怕真惹他,上句说完仔细看着段莠的脸再吐下半句话,我嫉妒他了。
有什么,段莠闭上眼,一条狗的醋也吃,难怪说这种童心的话。段莠转去床边啧啧地挑着舌头发声,马上一条威风凛凛的白狗跨过门槛狂奔而至,分开床帐,兴奋地把爪子搭在床边,舌头吐出很长地叫,还是这只云云好。段莠摸了许久狗头,又朝狗脸上轻轻一扇,去找秀儿,让她给你弄好吃的。
扭头回来,做人的昀芸正怒目着,她说:小时候,你也这样打发我。段莠笑了,也去摸她,段昀芸躲开,她说:你让他念书,让我干嘛?段莠地手放在她的腿上,之前不是说好了?他说:马上舅爷爷就老了,到时候什么都给你。段昀芸扑过去,那我再等叁百年吧。段莠说:这么盼着我死?接着她的胳膊,团进怀里。
段昀芸朝里靠着,头顶对着段莠,忽然一阵酸痛,压得胸口不上气,马上泪大股大股地涌出来,她默默地哭,又有心希望有一名观众。她不该这样一气说下来的,明明昨天他们刚好过,刚好玩,下了床,就在床边谈买卖,她和段莠本不该是这样薄薄的情谊,从小她就住他这里,他陪着她长大,总也带着她玩,有好有坏的地方,但是好的多,好的真。她怎么就这样把关系搞坏了。想想从前纯洁的时候,心里满是羞愧,不走到这步也可以,在段莠这住到大,等段莠忘记就被送回去了,然后再只有领红包的时候见到,再相互多一句问候,小心翼翼的交际,不用这样都赤身裸体地打算盘,感情都要变质了。哭得嘴唇上有咸味,段昀芸用手掌擦脸,肩膀被人揽过去,段莠拨着她,哎哟,哎哟。笑着她。
段昀芸说:我不是把你当……当什么说不出,然而段莠懂的,他拍着段昀芸的肩,好了,好了。段昀芸说:想到以前,我就好难受,段莠问:难受什么?段昀芸说:怕你再也不和我亲了。段莠说:傻了,舅爷爷怎么会不和你亲。段昀芸说:不是了,不是了。段莠说:你姓段,我也姓段,只要还这样一天,舅爷爷就和你好一天,想想是不是?段昀芸呆视着他,段莠的神情很平静,他要他们一直这样,他不会娶她,另有人娶她。段昀芸不自觉地摇摇头,但没有说话。段莠说:舅爷爷想昀芸好,什么好的都给昀芸了。那昀芸给舅爷爷什么呢?段昀芸咬紧牙关,这一句她不爱听,让身体都冷了半具,她一直都喜欢段莠给她不求回报的爱护,证明她的价值。段莠只是半搂着她,下巴放在她的头上,并不再追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