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的血堵住严渡的喉管,呛得他再也说不出话,只能将手用力挪至燕羽衣的手背,一点点地,一点点地,安抚般拍着他。
燕羽衣也终于意识到他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蛊虫只对严渡有效,那么倘若自己不耗费心血,便可带着蛊虫与他一道生活安然无恙。但若他与他对立,那么……
“兄长!”
严渡沉沉地笑起来,很满意燕羽衣带给他的反应,颇为遗憾地气若游丝道:“我怎么……我怎么舍得……”
“……舍得害你。”
第129章 尾声
西洲新帝平叛乱,第一封贺表是大宸送来的,景飏王亲当信使,既是祝贺,也是为查看本国公主是否有损伤。
此战勤王的燕氏将军府连胜几阶,晋封的旨意已下,如今燕氏的家主该恭敬地称一句燕亲王。
但可惜并未举行仪式,燕羽衣在杀了严渡之后便病危陷入昏迷,皇帝将其置于宫内治疗,自此再无人得见燕亲王一面,外界流言纷纷,传燕羽衣早已战死,只是如今的西洲仍尚处动荡,代表西洲的战神不该在此刻发丧,恐引得边疆蠢蠢欲动。
半月后燕亲王府封闭大门,燕氏族人散尽,更坐实了这个传闻。有人脉的想要在朝中窥探一二,但得来的是不约而同的讳莫如深。
西凉很少与洲楚如此团结,而两者融合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折露集有关的世家被拉下马,方府首当其冲。
“方培谨如今关在刑部大牢,想去看看吗。”
燕亲王府祠堂。
燕羽衣披着萧骋的氅衣,怀中是写有燕寄情姓名的牌位,而供桌之上已经没有燕氏的令牌,唯二的那两块,一块写着方怡晴,另外那个名叫郁南星。
好朋友的名字摆在一起,好像即便或者没办法共同生活,但死后还是有机会的。
燕羽衣还想把燕寄情的这块摆上去,但被萧骋面色铁青地拒绝了。
“为什么不能摆。”
燕羽衣惋惜道:“燕寄情这个名字多好听,母亲很会起名字的。”
“等我死的时候,我们一块摆在这。”萧骋毫不留情地抽走牌位,放进事先准备好的匣子中,并扯来两块蒲团,随手脱下外袍,垫在燕羽衣腿边的那块中。
在燕羽衣灼灼的目光中,他扶着燕羽衣缓缓一道跪下。
“别看我。”男人无奈道。
燕羽衣佯装不知,无辜道:“不看你看谁。”
萧骋平时根本没这么耐心,念着对方伤势未愈,他扭头对方怡晴说:“母亲,这就是你要为我定亲的姑娘。”
燕羽衣欲言又止,面对长辈的牌位,他竟然失去了与萧骋顶嘴的能力。
“我没有,是萧骋欺负我。”
“母亲他骂我。”燕羽衣也学萧骋,转而对郁南星说。
萧骋:“……”
西洲祭奠的习俗很简单,追溯至百年前甚至没有这种传统,都是与大宸学来的。
而对着牌位说话,在从前的燕羽衣看来是十分幼稚的行为,毕竟人死灯灭,死就是死了,魂魄消散于天地间,肉身化作泥土碾为尘,清白而来,清白而去。
但现在他忽然明白了这种方式所谓为何,既然心灵的寄托能够极大地宽慰思念,那么为何不照着去做呢。
“方培谨死刑板上钉钉,如果这月不见,下月陛下便会将这批官员统一行刑。”燕羽衣还是觉得这件事得跟萧骋说清楚。
萧骋拒绝了:“方家于我而言并无感情,想来方培谨也不愿在落魄的时候于我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