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人等待半瞬,又鼓起勇气用试探且讨好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说:“燕将军,刚才是我错了,我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萧骋单手搂住燕羽衣,轻而易举地将人按在美人榻中,见燕羽衣面色苍白,便将手指放在他鼻下探了探呼吸。
略缓心情,萧骋无可奈何地叹息,低声问道:“药丸在身上吗。”
燕羽衣缓慢地调转方向,一言不发地背对萧骋,呼吸仍旧急促,态度拒绝配合。
萧稚:“燕将军,你在吗……我……”
“去吧。”萧骋没法子,转了转红玛瑙扳指,只得代燕羽衣答。
谁知萧稚这次没那么好打发,隔着扇门,闷闷地提问:“燕将军他怎么不自己同我说话。”
萧骋对萧稚向来没那么多耐心,为了打发她,随即松开燕羽衣,快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条缝,冷道:“我与燕将军有事要谈,若见澹台太子,带几个士兵随行去见便可,不必再来请示。”
萧稚扑闪着一双眼睛,眨了眨,踮起脚尖向里眺望。
萧骋仗着身量高,硬是半步没挪,只及他肩膀的萧稚被挡得严严实实。
急着打发萧稚,故而语气没先前随和道:“阿稚,还记得出宫前陛下交待过什么吗。”
当然记得,萧稚扁扁嘴,垂头像霜打了的茄子:“父皇说……出门在外,皆听皇叔教导。”
“好。”
萧骋下令道:“见过太子便回东宫,册封礼未完前,不许出门。”
“皇叔,我能再找燕将军说几句吗。”萧稚双手合十恳求道,“就几句,说完我就走。”
“不行。”萧骋耐心耗尽,嘭地将萧稚关在门外,扭头正欲说什么&ash;&ash;
“……”
美人榻空荡荡的,没有美人,姑且算个榻。
燕羽衣呢?!
窗棂摇曳,暗香入室。
青年脚步轻快,从哪里来,他就得往哪里去。
严钦在东宫外等候,燕羽衣甫一露脸,他便匆忙迎上去关心:“主子,您的气色怎么。”
燕羽衣从来都是大摇大摆走东宫正门进出,跳窗逃命似地还是头次。若非萧稚打断,恐怕他还得避无可避地被萧骋质疑教训。
景飏王就是燕羽衣平生最讨厌的那种人,狂妄自大,喜怒无常,并且喜欢随时随地做别人的爹!
话又说回来,哪怕是亲爹!燕羽衣长这么大,也没如此劈头盖脸地教育过。
“我逃出来的。”燕羽衣说。
严钦:“啊?”
“啊什么啊。”燕羽衣揉了揉心口,步伐越快:“日后他若拿我为难你办差,便告诉他,我心脏疼,药在你身上,得赶着回府送药。”
严钦这会反应过来了,道:“大人这次便是拿心脏疼当借口吗。”
燕羽衣咬牙,扬手拍了严钦一巴掌。
力道重,严钦猝不及防地趔趄几步,身后传来燕羽衣气呼呼,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傻子!我是真疼!”
还得感谢萧稚突然出现,给了他逃跑和捡回信件的时间。不知怎么的,燕羽衣揣着信,离东宫越远,他越觉得身体的不适好像在逐渐消减。
与蛊无关,只是极其纯粹地被萧骋气得气血郁结。
外出打仗这段时间,燕羽衣也逐渐琢磨出蛊发作的频率,大多是在他极其费尽心神之后,只稍加注意,多多休息便可无碍,身边有军医调理,药丸也在半年前便完全没怎么动过。
朝臣入前朝参奏,需经过数道查验,方可由内监带领,步行面见天子。
燕羽衣将剩余的燕氏暗卫全部拨调至宫门,日后他们便将替代獠面军,行执掌宫禁之权。
暗卫“暗”字当头,今日他们在所有人面前现了眼,便无法再像从前那般做事调遣。
燕羽衣思忖片刻,道:“府里什么情况,还能住人吗。”
严钦:“前院完全烧毁,内宅自湖心亭之后的房屋完好无损。”
“湖心亭之后?火没烧到那?”燕羽衣眼眸微微闪动,泛起些许光彩,正欲说什么,扭头发现严钦表情奇怪。
燕羽衣见他有话,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