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你留在这实在是碍眼。
萧骋勾唇:“整个商会停止交易,直至初八都不会再有人来打扰,燕大人初来乍到,本王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今夜城中有灯会可看,厢房也已定好。”
燕羽衣想说自己今夜要早些就寝,萧骋又道。
“五十两黄金一间厢房,银子都花出去了,燕大人赏些脸面,就算不留下赏灯,也吃些狸州美味再回屋歇息。”
景飏王姿态压得极低,燕羽衣欲言又止,很难拂他面子,只好略一点头,松口道:“多谢。”
萧骋得到回应,低头继续盘玩那盏灯,燕羽衣却望着萧骋一时出神。
明明他才是西洲人,却处处显的异乡异客。萧骋作为大宸人,远远比他更了解他的国家。
最了解自己的永远是对手吗,燕羽衣无法不肯定这个答案,他甚至日后得依仗这个所谓的对手,解脱洲楚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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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商会值守的伙计们,入夜送自家会长出门前,均得到了包得鼓囊囊的红封。
萧骋就坐在马车里,将膝旁堆成小山的红封,亲手挨个递给前后看门的,后厨做饭的。
“良姨,今年冻疮还会发作吗。”
被称作良姨的女人笑道:“托大人的福,棠大夫医术高,手比从前好多了。”
燕羽衣倚着软枕旁观,瞧,这位金尊玉贵的亲王殿下,甚至连后厨奴仆的名字都一清二楚。
眨眼间,红封只剩最后两枚,萧骋将其中一枚收入钱袋,马车上路行驶,渔山带人在外远远骑马跟随。
萧骋放下车帘,无名指与食指夹起最后的红封,放在燕羽衣眼前晃了晃,道:“你的。”
燕羽衣抱臂:“我没有什么东西能给殿下。”
萧骋:“燕大人衣食住行花的都是本王的钱,若送礼,也不过是银子从走左口袋出右口袋进。”
他停了停,道:“日后燕胜雪会留在商会,她想要什么,直接走本王私账,银子从曲三那里拿。”
“殿下不怕我带着小妹逃跑吗。”燕羽衣皮笑肉不笑。
萧骋慢条斯理地靠近燕羽衣,红封顺着燕羽衣的衣襟,缓缓推入他胸膛,道:“或许你逃到边塞,躲进燕家军中,本王追捕会费些时间。”
“前提是你能离开狸州。”
燕羽衣动了动眼珠,平静道:“我不会跑。”
”还有。”
燕羽衣略往车厢那边挪动,与萧骋分隔半米距离,萧骋却忽然看见了什么,猛的向前抓住燕羽衣的手指,笑道:“本王此刻忽想,只给大人红封略显简单,不如&ash;&ash;”
男人抬手敲了敲顶篷,扬声:“去噙水街。”
噙水街近日风头正盛,燕羽衣对此略有耳闻。
狸州商会开设直隶名下当铺与钱庄,为的是收拢大量金银,以抵消黑市运作带来的巨额外债,年末盘存坏账数额过大,收支难以平衡。
萧骋也并非这些年完全停留西洲境内,商会也都是前任会长统筹管理,后因其实在年岁过高,狸州黑市生意渐日张狂,这才接回手中亲自管理。
任凭身后势力如何,地头蛇总归要敬三分,噙水街先前便是黑市重要据点,萧骋却直接动用武力,当着狸州知府眼皮子底下操作,传闻血流成河,惨叫哀嚎引得乌鸦低空盘旋。翌日清晨,此街改头换面,作噙水二字。
第三天,商会便直接从州府那拿到允准开设钱庄的字签,噙水街正式纳入狸州商会。
虽不知这是萧骋早有预谋还是一时兴起,单从他摆平狸州州府来看,其身后必定有什么明珰城内的大人物撑腰。
究竟是谁呢,燕羽衣百思不得其解,为避免萧骋发觉异样,拿起茶杯佯装口渴。
他连饮三杯,萧骋忽然问:“方才你想说什么。”
什么?
燕羽衣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萧骋指的是他刚刚打断他的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