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英城!
周昭将手背到了身后,掩饰住了她轻颤地指尖。
天英城在代赵燕三地交汇之处,是他娘的无人管的恶人窝子。那城主名叫秦天英,二十年前血洗自家满门四十七口,逃到了此刻。从一个小山寨,到今日变成了一座城。
章然并没有注意到周昭的异样,他也没有开口问周昭究竟是选封君还是选廷尉做官。
他是不如丞相老谋深算,但也并不傻。
这城分为内七堂同外十二寨,做了不少打家劫舍的勾当。原本他们不蹦跶到朝廷脸上,陛下还能容他们做一只秋后的蚂蚱。可最近发生了一件事。
章然说着,深深地看了周昭一眼,你在廷尉寺大狱的时候,看到那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了吧?
周昭心念一动,回想起前夜情形,点了点头,就在我的大牢对面,他是天英城的人?
章然给了周昭一个赞赏的眼神,却是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你同长阳公主府之子樊黎深同属长安六子,应该知晓长阳驸马同樊小将军常年在外是做什么的吧?长阳驸马从前朝开始,便一直替国君寻找各种秘宝以及长生之术。
就在不久之前,樊驸马使人押送宝物进京,岂料被那天英城给劫了去。
我们靠着我埋在天英城的细作,抓住了他们的七当家,江湖人送外号陈七斧。
章然说到这里,面露了嫌恶之色,那陈七斧从前是个山匪,喜欢打家劫舍,用的是一把板斧,他砍人必砍七斧,最是喜欢损毁尸体,是个恶心得很的人。
周昭到听了这里,忍不住开口打断道,你安排的细作?
章然瞬间恼了,他睁大了眼睛,抬手指向了自己的鼻子,一脸的无语,你该不会以为我当真是靠吃陛下软饭过日子的吧?
周昭并不心虚地看了回去,难道不是吗?
章然痛心疾首:贤侄伤我甚重!
安插细作的人,无须多大本事,只需要两条,一个是能演,一个是忠心。如今你我乃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便同你直言不讳了。
周昭轻轻地咳了一声,可不是能演。
章然明知道章若清不是他的亲女儿,却还表现得爱女如命。
这其中也不知道究竟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假意,更或是有什么旁的缘由。
她想着,转移了章然的怒气,前夜廷尉寺大狱被劫,就是冲着陈七斧去的?
章然重重点头,然而怒气并未消,反而增添了几分幽怨,昨日清晨你来告诉我廷尉寺大狱被劫,我便觉得大事不妙,我出宫之后立即去寻了李淮山,果不其然陈七斧被人救走了。
正是因为这个事情被耽搁了,所以我才让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章洵去跟着你。
周昭瞬间了悟。
先前她就想过,章然那般急切想要查到凶手,怎么真的大比的时候,反而不来了。应该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那人单枪匹马,对于廷尉寺大狱的构造十分的熟悉,用迷香迷晕了狱卒,然后将所有人的牢门都打开了,不止是陈七斧不见了,还有不少人都逃走了,李淮山将这些事情压了下来。
就在你前脚离开廷尉寺,后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章然说着,看向周昭的眼神带了几分隐秘的得意,又夹杂着一些心虚。
你肯定猜不到,那个劫狱的人是谁!就在昨夜,他带着陈七斧出了城,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昭心头一震,一个名字即将在嘴边脱口而出。
不等她说话,章然便忍不住自己揭晓了答案,是祝黎!
祝黎!
当真是祝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