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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冯父早就在阳台上逡巡了一圈,狗的确不在了, 但是地上也没有狗毛狗血, 阳台上的盆栽依然翠绿勃发,早上出门前晾晒的衣服毛巾迎风招展, 一张藤椅摇摇曳曳, 一切和父子俩出门前无异,家中并没有被刻意打扫过的痕迹。
冯母的话让两人脊背发凉, 冯嘉安蹲在母亲身边又问了一遍:你说,陈阿姨在哪里?
那儿啊, 哎, 他陈姨,孩子叫你,你怎么不应?冯母奇怪地看着客厅中间的那片空地。
冯父力持镇定,问:狗呢,隔壁放在咱家的那小泰迪呢?
冯母直勾勾看着冯父, 忽然幽幽一笑:吃了, 不好吃, 没什么肉。
这下子俩父子几乎都惊得跳起来, 冯父再问:那,他陈姨呢?
冯母居然像孩子那样歪了歪头,面上显出与她这个人极为不相称的天真来:不是我吃的。
冯嘉安立刻就给秦越打电话,但是秦越手机关机, 他又找到秦穹那里, 这才知道秦越跟着鹿九出远门了。
爸, 我们......把妈送医院吗?冯嘉安几乎全身都在哆嗦,他妈太不正常了,这诡异的言行举止,不能不让他们联想到一个词:中邪。
怎么送?冯父咬着牙,让医院把你妈当精神病关起来?
先找找你陈姨到底在哪里!
那个姓陈的保姆,就此消失了,冯家父子有预感,冯母那句不是我吃的并不是一句疯话,而是陈述了一个事实,保姆被吃了,但是不是冯母吃的。
父子俩不敢送医,不敢报警,也不敢请不相熟的法师道士,只能暂时放下所有工作,留在家里陪着冯母。
但是从那天之后,冯母吃东西就不讲究了,她只吃生肉,还要连皮带骨的,混着血生吞下去,而她的饭量越来越大,一开始只要一两斤生猪肉就可以,不过两天功夫,几乎能吃半只猪下去,而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虽然按照日子她孕期也到了七个月,但是就算是怀了多胞胎也不可能有那样大的肚子,何况冯氏父子哪里敢把她往医院送,他们隐隐觉得,大概是这个婴儿出了问题的。
冯嘉安一边哭,一边好不容易说完整了整件事,冯父坐在沙发另一角,抽着烟,叹着气。
鹿九专心地听完了,问:现在孕妇在哪里呢?
在楼上,冯嘉安站起来说,她现在每天都想往外跑,拦都拦不住,我跟我爸就把她绑起来了。小鹿,男孩眼泪汪汪的,你一定要帮帮我,救救我妈!
先带我上去看看,秦越,你别跟着。
秦越不乐意:为什么不带我啊?
这胎有问题,你先别上去。秦越身上有祖荫功德金光,鹿九进屋时便查看过,这里没有阴气,那么无论它是其他什么东西,秦越的功德金光只会滋养它。
秦越闷闷不乐地在沙发上坐了,鹿九跟着冯家父子上了楼。
卧室在二楼拐角第一间,鹿九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嘎吱嘎吱的磨牙声,他打开门,一眼就看到大腹便便,被缚在床上的中年妇人。她双手双脚都被手铐铐住,手铐里面垫着厚厚的棉絮,鹿九开门的同时那妇人也转首看向鹿九,眼神平静,甚至很清明,并不像丧失神智的样子。
鹿九走进去,与妇人四目相对,那女人忽然缓缓的,绽开了一个笑容,然后她启唇说道:你看起来很好吃。
冯家父子倒抽一口气,冯嘉安脸色煞白,眼泪直往下掉:妈,你别说胡话,你怎么了,妈......
鹿九却面色不变,淡然说道:可是你吃不了我。
冯母也不以为意,反而转过了头不看鹿九,只是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下去,她就那么仰面躺着,轻声说道:小安,我饿了。
冯嘉安嘴唇直哆嗦,还是说道:一会儿给你送吃的。
小鹿,我妈他......冯嘉安忐忑道。
出去说。
客厅里,鹿九斟酌了一会儿,才在冯氏父子的惴惴不安中说道:你妈妈在怀孕之后,去过哪些地方?
冯嘉安愣了愣,看向他父亲,平时陪伴冯母最多的还是冯父,这个问题还是他来回答更好。
冯父想了想:除了家里,公司,医院,她还回过一趟老家。
老家在哪?
晋安,浯河。
鹿九眸光一闪:她去过神龙塔?还是接近过天山?
冯父犹豫道:浯河人都供奉神龙塔,我太太当然也不例外,每次回老家她都要在神龙塔前拜一拜的。
小鹿,我妈她到底......是不是这个胎儿有问题?冯嘉安急切地问。
胎儿确实有问题,你妈妈应该是在浯河碰到了什么东西,可惜她现在神智已经被占据,问不出来了,我要从你这里去找线索,一会儿你可能会有些头晕,不用怕。
冯嘉安点头,鹿九便取出了骊山昆仑镜,对着他照过去。
镜面如同粼粼水面,每荡开一波便出现一帧画面,鹿九的手指在镜面滑动,如同寻常人在滑动平板屏幕一般,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座高塔前,那塔身巍峨,在镜面中看不清全貌,只能看到冯母跪在塔前,面前供奉着塔香,虔诚磕头敬拜。
不多时她起身,走到塔底卖门票的地方,买了一张进入神龙塔的票,她在一堆游人当中其实有些显眼,毕竟她孤身一人,还微隆着肚子。
冯父脸色微变,很是气愤:她娘家人怎么就让她一个人进了塔,这太不负责任了!
显然他事先并不知道自己太太回娘家到哪都是孤身一人的。
冯母随着有人一层层攀上高塔,许是为了表现心诚,明明塔中有电梯,她却执意拾级而上,不多时便扶着肚子,气喘吁吁。
然而她终究凭借毅力登上了塔顶最高处,画面始终笼罩着她的身影,所以,谁也不知道那枚蛋是从哪里滚过来的,直到冯母吃力地弯下腰,将那枚有寻常鸡蛋四五倍大的蛋握进手里,众人才明白,冯母今天的一切奇异举止,大概都跟这个蛋有关。
鹿九指尖一抹,镜面恢复了平静,面对冯家父子急切的目光,鹿九说:你母亲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她捡的这枚蛋,属于一个魔物。
冯嘉安没有听懂:什么叫魔物?
魔鬼的魔。
这、这是什么意思?这世上怎么会有魔鬼这种东西呢?!冯嘉安不可置信地喊。
既然有鬼,为什么不能有魔?鹿九反问道,你母亲怀了孕,又捡到这枚魔蛋,这魔胎便入了她腹中,如果现在强行剖出,母体也会耗竭而亡,但是等到瓜熟蒂落,魔胎一样会吸干母体生气。
冯家父子眼前一黑,几乎瞬间就泪如泉涌。
冯嘉安泣不成声:小鹿,你帮帮我......救救我妈......
冯父哆嗦着嘴唇,更是连话都说不出。
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魔,魔胎气息全部被掩盖,说明这个魔物修为十分之高,我也不明白它为什么要把魔胎寄养在人体里,而不是自己孵化......鹿九皱了皱眉,这魔显然是故意让冯母捡去自己的蛋,除非是魔有感大限将至,才会把蛋送出去,就好像当年朱雀生了蛮蛮却不得不交给火麒麟一样。
不过如果要救你母亲,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杀掉魔胎生母,取其魔丹,诱使魔胎出人体,而不吸食人体生气。
冯家父子张了张口,怎么也说不出求鹿九去做这件事的话,魔物这种东西听起来就很骇人,不是鬼,不是妖,而是魔,哪怕凡人也大概了解到魔这种生物的可怕,鹿九虽然能掐会算,但是他一个少年人怎么有本事去对付魔?
秦越却安慰地拍了拍冯嘉安的肩膀:你别怕,这个世上没有鹿鹿对付不了的妖魔鬼怪,对吧鹿鹿?
不对,鹿九诚实说道,如果这个魔已经死了,内丹又不知道落在哪里,那任谁也没有办法;就算它没有死,只要隐藏了魔息,往深山或者闹市里随便一藏,也找不出来。
鹿九的话让冯家父子刚燃起的那点微末希望又转眼化成了绝望。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冯父几乎不抱希望地问。
你太太这个情况,撑不住多久就要生产了,在那之前若是找不到魔丹,只有死路一条,但是我可以暂时将她同魔胎一起封印,直至找到魔丹,再将她放出来,你们意下如何?
那要......封印到什么时候?如果一直找不到魔丹,自己的母亲岂不是就要成为活死人?冯嘉安的脸上一片灰败。
我近日原本就要去一次浯河,若是能找到便是最好了,若是找不到,也请你们节哀。
话已至此,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那,那我再给我妈......送点吃的......
别送了,吃的也不是她,不过全喂给那魔胎罢了。鹿九耿直道,冯氏父子终于忍不住,抱着头大声哭了出来。
秦越小声道:鹿鹿……你可以委婉一点,你这样说,他们会特别难受……
鹿九想了一想,改口道:那你便送吧,即便是魔胎,送它最后一顿也无妨。
秦越:……
走出冯家的时候,秦越垂头丧气。冯嘉安是他最好的朋友,出了这样的事,让他也跟着十分难受。
', '>')('鹿鹿,要是找不到魔丹,你会怎么做呢?总不可能把冯母永远封印在那里吧。
魔胎不能留,无论如何都要除掉。鹿九依然是那副理直气壮的表情,如果救不了人,只能绞杀魔胎了。
秦越一时哑然,许久叹气道:要是我的话,我宁可永远封印她,至少人在那里。
可是封印了,她不能动不能说话,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鹿九不解,不如放她早日去投胎啊。
做人的,哪管他下辈子啊,亲人有今生没来世,投胎了那还不是换了个人,还不如就这么封印着,活人看着心里安慰些,所以才有很多植物人,家属宁可就那么养着耗着,也不愿意一针安乐把人送走啊。秦越感慨地道。
神仙和凡人不是同一个脑回路,对于鹿九来说,今生来世都是他,青龙和秦钊就是同一个人,如果秦钊这辈子不能长生,那么他下辈子再去找他,从他出生开始就找到他。
在这个问题上,鹿九和秦越是没有共同语言的。
唉,小安子真是太可怜了。秦越又叹气道。
你不用这么难过,我看他母亲多半有救,冯嘉安命中是有一个妹妹的。
真的?秦越眼睛一亮,那你刚才怎么没有说啊,他们父子俩哭得都快要断气了!
泄露天机会更改天机的。
那你怎么泄露给我了呢?秦越似乎瞬间满血一般,围着鹿九呶呶不休地追问。
因为你不是当事人啊!
这样啊,那就是说我们这次去浯河会抓到那只魔喽?
你去浯河做什么?二哥安排的人员里面没有你啊。鹿九奇怪道。
怎么能没有我呢,我哪怕去给你加油助威当拉拉队啊,再说了,你要是碰到轩辕昼,他那一张贱嘴你哪里是他对手,这次我有准备了,你看我帮你喷死他!
你要去问二哥了,名单是他定的。鹿九机智地把皮球踢出去。
可是你要是同意了,三叔就会同意,三叔同意了,所有人就都会同意了!
鹿九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他觉得有必要跟孔雀问一问,秦越是不是金蝉子转世啊,怎么可以把一句鹿鹿鹿鹿带我去嘛反复说一个小时都不带停啊!
他们到青龙集团的时候正是午饭时间,秦越带着鹿九登堂入室如入无人之境般直接闯进了秦钊办公室,却惊见秦钊正伏在办公桌上!
三哥!鹿九立刻闪身过去,先是松了一口气,又担忧地不停唤,三哥,三哥!
秦钊迷迷糊糊醒过来,看是鹿九,便挪了下身子,抱着鹿九的腰,埋头在他怀里又想接着睡。
秦越奇道:三叔你怎么困成这样?
鹿九心里慌得不行,秦钊的身体太反常了,看不出任何毛病,但是他非常疲惫,早上他就是最后一个下楼的,坐在办公室里居然也能睡着,而且还有不愿醒来的趋势!
鹿九一手撑着秦钊的额头托起他的脸,秦钊闭目,仿佛毫无所觉,甚至还想往他怀里再钻进去,鹿九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赶紧给沈鸾传音,让他立刻赶过来。
三哥,三哥!你醒醒,鹿九摇着秦钊肩膀,好不容易看他微张开眼睛:
小九,恩......困......秦钊摇摇晃晃着,坐都坐不稳,连秦越都看出不对劲:
三叔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困成这样?
沈鸾这时直接出现在了办公室,见到的就是鹿九抱着秦钊一边哭一边往他体内输灵力,而秦钊耷拉着眼皮,将睡未醒的一副场景。
七哥!鹿九一看到沈鸾,就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一根浮木,三哥这是怎么了?
沈鸾探了秦钊的心脉,什么问题都没有发现,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应该还是跟师尊恢复了记忆有关,也许他只要再休息几日就好了。
从秦钊恢复记忆,一路从极洲之海回来,路上都过了十余日,这还要怎么休息?
鹿九泪眼朦胧:那要不要吃点什么药?
咱们的药不能给凡人乱吃,万一不小心触发了师尊的神劫,把咱们全绑一块儿都扛不过去。沈鸾无奈道。
那怎么办?鹿九几乎要六神无主。
秦越看得心里难受,鹿九在别人面前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好像就没有他斗不过的妖魔鬼怪,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人间疾苦,但是一碰到秦钊的事,他就像个孩子,动不动就惊慌失措。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秦朗和白洛一边说话一边走进来,看着满屋子的人,他俩都呆了一呆:你们怎么全来了?知道到饭点了,来蹭饭啊?
秦朗调侃道,忽然发现气氛不对:怎么了这是?小鹿怎么又哭了?
不等人解释,秦朗和白洛便看明白了:三哥怎么了?十分钟前刚开完会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他在会上做了什么?沈鸾问。
什么都没做啊,就是听着啊。秦朗走近看了看秦钊的脸色,怎么睡这么沉?三哥,三哥!
唔......满满一屋子的人,终于让秦钊强自撑起眼皮,他神经恍似慢一拍,挨个看了看,又摇了摇头,好像努力要让自己清醒点。
小九,怎么哭了?他终于后知后觉地站起来,反手把鹿九搂进了怀里,看向秦越,不是出去帮别人忙了,怎么哭着回来了?
秦越夸张地吸了口气:三叔,你吓死我们了!鹿鹿不是我弄哭的,是被你吓哭的好吗!
秦钊愣了愣,抱着鹿九失笑道:我就是睡了会儿,乖,没事儿。
你睡得叫都叫不醒,要不去医院看看吧?秦朗不放心道。
有我们在,去什么医院?沈鸾说,去了也查不出问题来。
真没事,最近想的事情有点多,脑子疲,秦钊摸了摸鹿九的头,这样都要哭一哭,可怎么办好。
鹿九抽噎着仰头看他: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没有,秦钊帮他擦眼泪,忍不住在小孩眼皮上亲了亲,陪你去吃饭,好不好?
鹿九点点头,一群人松了一口气,就近找地方去吃饭,秦钊和鹿九坐秦朗的车,鹿九一直把头埋在秦钊怀里,他到现在还是有些心惊肉跳的,无论是前世的青龙,还是现在的秦钊,鹿九没有看过他那么虚弱的样子,不是身体虚弱,是精神上疲惫,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抽取他体内的生命力一般。
秦钊有一搭没一搭抚摸着鹿九的脊背,他心里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如今那水潮般的困意又涌上来,秦钊用力咬了咬舌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问鹿九:和秦越去办的事情,结果怎么样?
鹿九这才抬起头,把冯家的事情给他说了。
秦钊沉思了一会儿:很有可能是魔犼。
魔犼?鹿九疑惑,他并没有听过这种魔。
魔犼从火魔罗时代就是魔尊的坐骑,玄霄既然在天山,魔犼在那里守护他的本体就不奇怪了,当年我杀玄霄的时候的确没见到魔犼。
那它为什么把魔胎寄养在凡人腹中,难道它已经知道我们要去天山杀他们了?
魔犼的年纪比四大凶兽还要大些,自然有预知祸福的本事,更何况,如果玄霄要醒来,它肯定也会有感知,提前送走魔胎也说得通。
鹿九皱眉:那它不是很难对付了?
四大凶兽随便拉一个出来,都够鹿九喝一壶了。
硬打肯定不行,不够魔犼有个弱点,秦钊笑看着鹿九,刚想说话,小孩却冷不丁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秦钊愣了愣,一下子把想说的话给忘了,他在秦朗一脸生无可恋鄙视狗男男胡乱秀恩爱的眼神中按下后座和驾驶位间的挡板开关,把鹿九抱到腿上,细细亲吻了起来。
九儿......
哎!鹿九脆生生地应道,少年清朗的声音在小小的车壁间回荡。
秦钊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不住地笑,半晌,他凝视着他:让我看看你本来的样子。
鹿九眨了眨眼,忽而换了一身白衣,长发披散在肩上,软糯的气质一下子就被无双风华取代,只是眸子里一如既往满怀纯真地看着他。
我最后一眼看你时,你还不是这模样,秦钊抚摸着鹿九的长发,深邃的眼睛如同粼光波动的湖面,闪烁着晶莹珠光,少年人一天变一个样,天劫那年鹿九一千一百岁,人身不过十五六的样貌,一脸稚气未脱,我一直在等你长大。秦钊笑了笑,眼眸微敛,那笑容竟然藏有一丝羞赧,琥珀虹光呢?
鹿九取出琥珀虹光,那时在神殿炼器房里只寻回了半段虹光,他在青龙的指导下又重新炼制,一番损耗之后,只能炼成一根尺余长的发带,而今又是短发装束,这发带却是用不上了。
当年答应待你成年时,为你炼制一根发带,须得已化灵,如今却是食言了;想给你做一个新腰封,最后也没成,秦钊握着虹光,细细将其一端缠绕在鹿九的无名指上,琥珀红绫流光溢彩,衬着鹿九白皙的指节,秦钊将另一端绕在自己的无名指上,专注地看着,又笑了。
鹿九霎时明白了,喜不自胜地与秦钊十指交握。
骊歌漫漫虹光系,不知情君何时还。九儿,你懂我的意思吗?秦钊含笑问他,这是当年炼琥珀虹光之时,心中辗转了许久要对鹿九说的话,如今这孩子是懂他的意思了,但是这些话他还是想说给他听,等你长大赠你虹光三尺,你可愿与我系一世华裳?
这种时候,鹿九又不争气地哭了,在黄金岛游轮上时,秦钊和他说如果自己要结婚,只会和鹿九结,现在秦钊又和他表白了一次,原来四千年前,师尊就备好了虹光,只等着他来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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