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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看着宋璟还在微微往外渗血的额角,更觉得愧疚。
同为社会关怀对象,他又曾经被郑裕霸凌,他太清楚这种自尊心被当着众人面踩碎碾压的感受,因为能感同身受,所以他才更觉得愧对宋璟,是他害了他。
男生心中愧疚,但知道此刻说什么都苍白,只是反复重复着一句对不起。
宋璟皱着眉,眉眼阴沉,其实即使男生选了他做接班人,但因为秘密朋友的考核,他借机要求徐善守护他,郑裕每次折磨羞辱他都是当着徐善的面,可能也是怕徐善吓到吧,倒也没有使用什么太过激的身体暴力,只是采用了一种幼稚又恶毒的金钱羞辱方式想要践踏他的自尊心,过程中他虽然觉得难堪,但可以忍受,也能用极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可此刻男生不断在他耳边重复着对不起,听多了,宋璟似乎真的觉得自己沦落到今天这个境地全都怪他,没守住一等的位置,一步错,步步错,未来在德亚高的处境也变得艰难了起来。
他眼底冷漠,语气冰冷:你的对不起是能帮我改变现在的困境,还是能帮我换回一等?
失去一等的位置,意味着我拿不到最高额度的奖学金了,一千万韩元,这些……你的对不起能挽回吗?
宋璟咄咄逼人,被道德感绑架具有强烈负罪感的男生更觉得愧疚不安:对不起,宋璟,是我对不起你,现在这个状况,我不知道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为你去做的,我也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只希望你能稍微理解我一下,当初我做出这个选择也是迫于无奈,我不敢反抗郑裕。
事情变成这样我真的很愧疚,如果我什么我能为你做的,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想要赎罪。
压抑着的情绪在太阳穴处疯狂悸动着,宋璟沉默着,不想再说。
男生见他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犹豫着开口:你额头上的伤又开始往外渗血了,还是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吧,要不然可能会留下疤痕。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来赎罪,有什么需要的或者我能为你做的,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尽全力为你做的,只要能帮助你。
宋璟依旧沉默着,男生看了他一眼,默默将水和纸巾放在了他的桌子上,而后抬步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男生离开后,宋璟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干净矿泉水和纸巾,额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倏地站起身来,椅子向后推了一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抬步出了教室,去医务室清理伤口。
午休时间医务室没有医生,宋璟先是对着镜子查看了一下伤口,白皙额角上被锋利的笔记划出一道口子,他在教室时只是用纸巾胡乱擦了一下,现在又开始往外渗血了,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眼消沉阴鸷,他觉得自己这副模样陌生又丑陋,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良久,他走到旁边的药品柜翻找消毒水和纱布,想要处理一下伤口,柜子中层上摆着一瓶棕色瓶子装着的碘伏棉球,他拧开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隐约刺鼻的碘伏味道,又拉开药品柜的抽屉,翻找了一下没有新的。
宋璟抬步走进了隔间,说是隔间其实就是一个狭窄的杂物间,里面摆放着各种没开封的药品,纱布,碘伏还一些其他医疗设备。
他蹲下身子翻找了一下,找到一个箱子,上面写着巨大的两个字,碘伏,翻开箱子拿出来一瓶没开封的碘伏棉球,合上箱子,转身要出去,手刚握上门把手,杂物间外面却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熟悉的声线,是郑裕他们。
宋璟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同他们碰面,他刚刚错失了一等的位置,这个时候出去,郑裕他们看到他,可想而知,等待着他的一定是奚落难堪,他们人多势众,如果只是语言上的奚落让他难堪还好,但更大可能是对他进行身体上的暴力和霸凌,宋璟握在门把手上的手缓缓送开,拿着碘伏棉球站在杂物间等着,想等他们离开之后再出去。
杂物间外面,郑裕和他同伴前后走进医务室,反手把门锁上。
郑裕坐到床上,甚至连鞋都没脱,直接躺在床上,双臂交叠枕在脑后,两条腿交叉放着,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模样。
赵夫人小儿子坐在他床边,郑裕的另一个跟班坐在对面床上,掏出手机嬉皮笑脸地开口:我最近发现了一个新片,要不要看,特别刺激?
赵夫人的小儿子抻长了脖子,凑过去扫了一眼他手机屏幕,兴致勃勃地问:给我看看,什么类型的,有多刺激?
郑裕没兴趣,他本来今天来这也没想怎么样,只是不想回班级罢了,医务室里有床,床躺着多舒服,趴在桌子上午睡两条腿总是蜷着,很难受,他缓缓闭上眼睛,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没兴趣,你们自己来吧。
男生撇撇嘴,嫌他不识货:不看算了,我跟你说这个女主眉眼长得有些像徐善,特别清纯好看,感觉嫩的一掐都能出水的那种。
闻言,赵夫人的小儿子似乎更感兴趣了,脖子抻的老长,说着就要抢过他的手机:给我看看,我看看是不是真的长得像徐善,这么高质量的片,不来一把可惜了。
听两人调笑,郑裕蹭的一下坐起身来,眉眼沉沉,暴躁地抓起枕头扔出去砸在跟班的身上,恶狠狠地威胁:不行,不许看,换一个。
徐善他意.淫行,别人不行,长得像也不行,他心里不舒服,是强烈的占有欲在作祟。
跟班质疑:为什么啊?好不容易找到这么高质量的!
说着,他语气一顿,看向郑裕,戏谑:你应该不会是对徐善有什么想法吧?
手在下巴上摩挲了两下:这么说,你最近确实有些反常。
郑裕拧着眉,又抓过一个枕头扔了过去砸在他脸上,是被戳破心思想要极力遮掩的羞恼:滚,我对徐善能有什么心思。
看着熟悉的人弄,你不会萎吗,我怕你时间太短,丢人。
闻言,赵夫人的小儿子哈哈大笑出声,一脸嘲笑的看着跟班:他本来时间也挺短的,徐善那么漂亮,他看着和徐善长的差不多人弄,没准时间还能长一点,对吧?
男生红了脸梗着脖子反驳:谁短了,比你们时间都长好嘛,别信口开河,不信的话比一下。
郑裕懒懒的躺下身子,漫不经心地开口:谁要和你比,不自信的人才比。
赵夫人的小儿子笑着附和:就是。
男生羞恼:行行行,换个片总行了吧,知道徐善是你们女神,我就不冒犯了。
说着,把已经找好的片子退出去,打开一个软件开始寻找新的。
找片的过程无聊,男生闲聊又提起徐善:说真的,徐善真挺厉害的,人长得漂亮脑子也聪明,我还以为她要万年二等了,没想到这次竟然拿到了一等,把宋璟都给赢了。
闻言,郑裕和赵夫人的小儿子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眼底都浮出意味不明的笑意,尤其是赵夫人的小儿子看向男生,语气戏谑:你该不会真以为徐善能考到一等吧?
跟班似乎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凑过去询问:怎么了?她这次不是考了一等吗?这里难不成还有什么猫腻?
郑裕躺在一旁,语气讥讽:说你蠢还真是不聪明,徐善要是有那个本事她还至于一直被宋璟踩在脚下吗,要是能考一等的话早都考了,谁愿意做个万年二等,还至于等到现在。
跟班惊讶地询问:可她这次不是考了一等吗?
赵夫人的小儿子看着他,缓缓开口: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我换了补课院?
男生点头:知道啊,你之前提过一嘴,不过我也没放心上,怎么了?你的补课院和徐善考一等有什么关系?
赵夫人的小儿子嗤笑一声:这个补课院能提前拿到水平测试的题目,徐善后来也来了这个补课院,要不然她一个万年二等怎么可能爬的到一等,你以为赢过宋璟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吗?
听完,男生一开始觉得不可思议,而后无语地笑出了声,抬手鼓掌,感叹:哇,徐善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顿了一会儿,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猛的抬手勒住赵夫人小儿子的脖子,故作凶恶:我说你这次怎么一下子进步了七八多名,这么好的补课院怎么不推荐我也去?
赵夫人的小儿子拍了拍他的手:我又不是没跟你说,是你自己不感兴趣,根本没认真听。
', '>')('两人闹了一会儿,又回归正题,跟班找到了一个新片,而后响起布料摩擦声,窸窸窣窣地开始动作起来,又比长短,又比时间。
郑裕懒懒地躺在另一个床上,闭着眼睛,在想徐善,想到她拿到一等之后被人众星捧月般环绕在中间时,笑盈盈模样,清丽温婉,真的很漂亮。
不管怎么说,就为她这一个笑容,他瞒着姜承没告诉也算值了。
杂物间里,宋璟听着外面的喘气声,清冷淡漠的脸清冷的白炽灯光下显得更加苍白,眼里的红血丝愈发明显,他按停了手中的录音键,保存之后放进西裤口袋里。
录的不及时,有些晚了,开头没录到,但该录的话都录进去了,他眉眼阴沉,垂在身侧的手背上迸出几条青筋。
徐善,你可真够卑劣的。
第31章 背叛
杂物间外面的喘息声久久才停歇, 而后又笑骂了几句,郑裕一行人才嬉笑着离开,宋璟站在杂物间里边, 眼睛微眯, 一张清俊的显得愈发苍白, 杂物间狭窄又憋闷, 里面没有窗户, 待时间久了, 觉得窒息, 加上他意外知道徐善拿到一等真相的冲击,越发觉得头痛欲裂, 带着股眩晕感。
郑裕一行人离开之后,宋璟并没有立刻从杂物间出去, 他怕他们会中途返回,又站在杂物间里边等待了一会儿, 狭窄杂物间里憋闷的空气反倒他的思绪更加清晰起来, 他在想要怎么利用这份录音。
他得做两手准备,一是举报徐善,二是拿这个录音去威胁她和他做交易,他最希望的还是能够成功举报徐善,这样他才能名正言顺地夺回德亚高一等的位置, 用这份录音威胁徐善和他做交易, 只是退而求其次的做法,即使和徐善成功交易, 他一等的位置也回不去了, 顶多换来些钱财。
徐善是一定要举报的, 但绝不能由他来做, 而是要借别人的手,否则一旦举报不成功,举报的人极有可能被暴露出来,到时他的处境会更艰难,有可能会遭到徐善和郑裕的报复。
到那时,先举报再谈判的行为也显得不够有诚意。
只是该借谁的手,首当其冲肯定是姜承,姜承拼了命地想要把徐善踩在脚下,如果自己将这份证据提供给姜承,那他一定会恨得咬牙切齿,冲动之下说不定会去举报徐善。
姜承这段时间闷着头拼命学习,想来是丝毫不知情的,还妄想着要赢过徐善。
看样子,郑裕因为对徐善的私心所以连他这个亲近的朋友也瞒着,根本没告诉姜承徐善提前拿到了水平测试的题目,是通过不光彩的手段拿到一等的事实。
他告诉姜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极有可能一举两得,一是也许姜承会直接去举报徐善,借刀杀人,二则是说不定可以借此挑拨姜承和郑裕的关系,毕竟郑裕因为对徐善的私心而隐瞒了姜承这么重要的事情,姜承一定会觉得被背叛了,再坚固的友谊一旦有了裂缝想修复也艰难,心里永远都像埋了一根刺一样,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觉得不舒服。
不过宋璟最恼恨唾弃的还是徐善,她竟然为了拿到一等的位置用这么不光彩的手段,明明就提前拿到了水平测试的题目,还装作是一副自己努力才得来好成绩的模样,心安理得地接受众人的恭维和崇拜,她真的不会觉得心虚吗?
明明长着那么一张清纯善良的脸,却又有着最恶毒,不择手段,冷漠的心肠。
如果她真的是凭借自己的实力拿到了一等的位置,宋璟虽然觉得不甘心不服输,但他也认,无可奈何,可偏偏她是通过这种卑劣的手段才拿到一等位置的,明明她身为财阀之女,拥有的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要同他来抢。
他在德亚高生存的处境本就艰难,一等的位置是他能够维持尊严和体面的唯一保障,为什么连这个也要夺走!
他从来就没有看错过徐善,她一直都是用温和,楚楚可怜的外表掩盖住她骨子里那些恶心的品质,她就是个纯粹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宋璟更恨自己,明明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她本质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还是不自觉的被她吸引着,甚至克制不住的,急切又小心翼翼的心动。
他唾弃这样的自己!
宋璟在杂物间里面待了很久,确定郑裕他们不会再返回来了之后才走出了医务室,他迫不及待想要找到姜承实施自己的计划。
他先回了教室,站在门口往教室里面扫视了一圈,姜承没在座位上,不见人影。
他额头上的伤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在医务室的时候本想弄来着,但郑裕一行人突然进来,突然出现价值,又意外得知了徐善拿到一等的真相,彻底让他忽略了额头上的伤口,像是感觉不到似的。
教室里其他人看见宋璟狼狈的模样,不禁露出讥讽笑意,鄙夷轻慢地看着他。
宋璟故作不见,转身出了教室去别的地方找姜承,他去了洗手间,偏厅的储物柜,更衣室都去了,但都没发现姜承的身影。
距离午休时间结束没剩多长时间了,这种事情在班级里边不方便说,他要在午休之前和姜承说明白,人的情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散,他要在姜承最愤怒最焦虑最不安的时候,将他怨恨徐善的情绪调动到最高点,把他心里几欲喷薄的恨意勾起来。
虽然姜承和徐善不和,但两人父亲都就职于sk财团,他怕过了最愤怒的那个情绪点,姜承会有所顾虑,瞻前顾后。
宋璟跑了很多地方,后来已经开始低喘起来,额头上附了一层薄汗,最后他是在连接教学楼和行政楼之间的空中走廊找到了姜承,他正站在玻璃栏杆前,视线投向远处,沉默无言,像是在出神,不知在想什么,周身弥漫着阴郁压抑的氛围。
宋璟在距离姜承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喊了一声姜承。
听到有人喊他,姜承转过头来,发现是宋璟,本就皱着的眉头锁得更紧,一脸的不耐和厌烦,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理会宋璟,一想到回家要面对父亲的斥责和虐打,他就觉得不安恐惧,姜父曾经在他身上留下的那些伤痕似乎都从骨子里往外隐隐作痛。
他又一次输给徐善了,要知道周末时父亲询问他这次是否能够赢过徐善,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这次一定可以赢过她,把她踩在脚下。
可他又输了,父亲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姜承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回家之后要面对的狂风骤雨,这次父亲一定会比往常都要恼怒狂躁,因为他被徐善踩在脚底下太久了,让父亲丢尽颜面,父亲一定觉得他是个没用的东西,是个废物,母亲也不会站出来保护他,她只会躲在父亲身后捂着嘴默默哭泣。
宋璟想知道姜承因为输给了徐善,情绪不好,而迁怒他,甚至连看都不想看到他,更别提和他交谈了,索性他也没铺垫,疾步走到姜承旁边,直截了当地开口:徐善是作弊拿到的一等,她提前拿到了水平测试的题目。
闻言,姜承倏地转过头,看向宋璟,死死的盯着他,眉头紧紧拧着,像是不敢相信,声音冷沉地质问:你有什么证据?
宋璟直接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录音给他听。
说你蠢还真是不聪明,徐善要是有那个本事她还至于一直被宋璟踩在脚下吗,要是能考一等的话早都考了,谁愿意做个万年二等,还至于等到现在。
可她这次不是考了一等吗?难不成里面有什么猫腻?
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我换了补课院?
知道啊,你之前提过一嘴,不过我也没放心上,怎么了?你的补课院和徐善考一等有什么关系?
这个补课院能提前拿到水平测试的题目,徐善后来也来了这个补课院,要不然她一个万年二等怎么可?能爬的到一等,你以为赢过宋璟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吗?
徐善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这些声线太过熟悉,是郑裕和他的同伴们,姜承同他们关系亲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听完录音,他浑身的血液像是凝住了一样,滞缓地流动着,如置冰窖,大脑有几秒甚至是空白的,而后胸腔里有一团怒火腾然而起,巨大的背叛感袭来,他阴郁的眼底簇簇燃烧起恨意火苗。
比起徐善通过不光彩的手段作弊拿到了一等这件事情,郑裕的背叛让他更为愤怒,姜承放在玻璃栏杆上的手紧攥成拳,白皙手背上迸出可怖青筋。
郑裕明知徐善去了接受透题辅导的补课院,能提前拿到水平测试的题目,但却选择了隐瞒他,没有告诉他,连一个字都没有透露,皆因他对徐善那点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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