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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善回到家,刚进门,佣人就接过她的书包,帮她拿出拖鞋,弯腰放在她脚边:小姐您的快递到了,我帮您签收了。
应该是她昨天在网上给宋璟买的助听器,这个牌子很昂贵,在市区内有门店,直接配送速度很快。
徐善点头,声音温和:好的,拆开之后帮我拿过来吧。
佣人微笑:好的,小姐。
徐母坐在沙发上,正在拿着一把镀金的小剪子在修剪粉荔枝玫瑰丛生的枝桠:善儿,回来啦?在网上订购了什么?
徐善回答:助听器
闻言,徐母有些惊讶,剪着花的动作也顿住,朝她看过来:助听器?
徐善点点头:嗯,这个月是秘密朋友考核期,我抽中了宋璟。
徐母:那个社会关怀对象?
徐善:对,是他,他右耳弱听需要戴助听器,他现在戴的那个助听器已经很旧了,我在网上给他买了个新的。
徐母了然,点点头,指尖抚过花瓣,轻笑:那种家境的孩子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你从指缝间随意漏出点东西,他就会感激涕零了。
徐善微笑:母亲说的是。
翌日
徐母从梦中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经空落落,冰凉一片,不见徐父身影,今天晚上是老会长的家宴,徐父早起去老宅做准备。
晚上的宴会她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穿搭上极有讲究,不能压过理事长夫人的风采,却要胜过姜母那朵小白花。
徐母裹着真丝睡袍,趿拉着拖鞋缓缓走下楼,楼下餐桌上摆着佣人早已经准备好的早餐,只是桌边却空荡荡,不见徐善人影,只有一个佣人站在那里收拾餐盘。
徐母问:善儿呢?
佣人停下手中动作,恭敬地回答:小姐说今天有学校志愿活动要做,所以提前出发了。
徐母点点头,温声:好,你去帮我预约一下美容室,大概九点过去。
佣人点头:好的,夫人。
在徐母坐下用早餐时,徐善早已经到学校了,她本周学校评价志愿时长还没完成。
德亚高的志愿活动形式繁多,去图书馆整理书籍,擦体育场馆的落地窗玻璃,浇花等,有轻松的,有繁杂的,没有自主选择权,通过电脑随机分配。
徐善这周的志愿活动是浇花,她到学校先去杂物室领了浇花的软管水枪,随后就拿着工具去了德亚高科学楼的后侧。
早年德亚高校内只有粉色山枝花和樱花树,后来理事长渐渐掌权,理事长夫人喜欢侍弄花草,所以就在德亚高科学楼后侧种植了一大片繁花,还有一片红蔷薇花墙。
红蔷薇花墙在食堂附近,很受学生们欢迎,女生们经常到那里去拍照打卡发到自己的社交软件上,而科学楼后侧地方偏僻,所以大家不常来,但这里花的种类极多,月季,绣球,玛格丽特,蓝雪花,铺了一地,弥漫着有质感的混合花香气。
徐善拿着水管走到角落里接上水,轻轻一按水枪手把上的按钮,水流就喷了出来,她按的是最小档,水流被打得很细,四散开来,水雾弥漫。
她抻长管子走到青砖石另一侧,茵茵草地上长满了微粉透明的茉莉玫瑰,水珠四溅,挂在鲜嫩花瓣上摇摇欲坠。
阳光透过水雾将徐善窈窕的身影拢住,影影绰绰。
徐善慢悠悠地浇着花,快要收尾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她拎着水管转头看过去,她站的矮墙这一侧被人从外边扔进来个书包,孤零零躺在地上,上面沾了碎草和灰尘。
科学楼后侧这里是德亚高所有围墙里面最矮的一堵,没有监控,偏僻没人来,所以偶尔会有迟到了为了躲避学生会执勤的人从这里翻墙进来。
她手里拎着水管,水流还在淌着,四散的水滴被微风吹拂着溅到她白皙的小腿上,冰冰凉凉。
下一秒,墙头上翻进来一个人,利落地跳到地上,捡起他刚才扔进来的书包,拍掉上面的灰尘和碎草,抬头撞见徐善,却瞬间怔愣住。
少女拎着浇花的水管,长卷发披散在肩上,乌发肤白,隔着朦胧的水雾,同他对视。
郑裕想到昨天的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并不想同徐善交谈,更别提打招呼,抬步要走,刚迈出一步,徐善却缓缓抬起手,将浇花的软管对准他,四散的水流湿漉漉淋在他身上,落在黑色碎发上,制服上,胳膊上,冰冰凉凉。
郑裕后退两步避开,拧着眉,气急败坏:徐善,你有病啊!
徐善声音平静:为什么对我发火啊,现在已经九点了,我只是帮你找个迟到的理由罢了。
郑裕咬牙切齿:徐善,你最近太嚣张了吧?
是在无视我吗?
见他恼怒的样子,徐善表情平静,关了按钮,拎着软管水枪,走近他:我道歉。
这么生气的话,你浇回来。
说着,将手里浇花的水管递到他眼前。
郑裕觉得她在挑衅,额角青筋直冒,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徐善,你以为我不敢吗?
徐善低头扯过他的手展开,将水管放在他掌心。
郑裕彻底被激怒,理智燃烧殆尽。
他按下按钮,水流剧烈地迸出来,将徐善浇了个透,制服吸饱了水紧紧贴在她身上,露出素净无花的内衣,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脸颊上,白皙的脸上也沾染了水珠,清纯眉眼像淋过水湿漉漉的白栀子花。
郑裕腾然燃烧的怒火顷刻间尽数熄灭,嗓子发干发紧,关了按钮,将水管紧紧攥在手里。
徐善凑近他,附在他耳边轻声问:我这幅样子是不是比平时死气沉沉,只知道学习的样子性感多了?
郑裕从脖子红到了脸,耳根红的快要滴出血,越害羞就越恼怒,表现的越强势,一把推开徐善,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句:疯子!
说完,就落荒而逃。
', '>')('第15章 没听见
郑裕头也不回的一路向前狂奔, 心头燥热,又卷挟着莫名的烦闷和躁动,从脖颈红到了脸颊,耳朵红的快要滴出血, 暗自唾骂徐善不仅恶毒会伪装, 现在看来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大胆放.荡, 丝毫不维持他们这个身份阶层的人该有的矜持和体面。
他一路飞奔到教学楼前才缓缓停下,控制不住地低喘,他只要一停下来, 脑海里就闪现出徐善清丽的身影,浑身都淋湿了, 白皙脸颊上挂着水珠, 眉眼像淋过水湿漉漉的白栀子花。
郑裕紧紧皱着眉头,她那副模样实在是不雅,思绪飞快掠过, 突然想到徐善那副浑身湿漉漉的模样要怎么回教室, 没有多余的衣服, 她那副样子岂不是都被其他人看去了。
想到这, 郑裕更是紧紧拧起了眉, 算了,被人看去又关他什么事,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谁让她非要挑衅激怒他, 活该淋湿, 也活该被人看去。
郑裕沉着脸, 抬起脚步往教学楼里走, 恰巧遇上他的同伴,对方也迟到了,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来,被学生会执勤的成员扣了分,看见郑裕,快步追上来,同他大倒苦水。
郑裕双手插兜站在原地,没听仔细对方在说什么,只是盯着他干爽的制服看。
男生被他这眼神盯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将手交叉放在肩膀上,作出防备姿态,嬉皮笑脸地问: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怪可怕的,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郑裕现在的模样实在狼狈,浑身湿淋淋,制服上大片大片的水痕,黑色碎发上也挂着水珠。
男生问:你怎么这幅模样?大早上的干什么去了?
说着,他仰头往天上看了看,嘟囔着:也没下雨啊。
郑裕拧着眉,忽然没头没尾地开口:把衣服脱了。
男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后退一步,惊讶地问:脱衣服?
他校服穿的并不规整,制服短袖的扣子没系,里面套了件黑短袖,即使脱掉外边的制服,里边也还剩件衣服,但大清早的,一个大男人莫名其妙站在他面前提出这种要求,还是挺惊悚诡异的,他盯着郑裕问:你要穿?
今天天气这么热,你这湿衣服晒一会就干了,将就一下算了,我不穿校服会被扣分的,这个月再扣分,我的志愿活动时长又要延长。
郑裕看着男生的脸,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徐善站在繁花水雾里的清丽模样,一想到她肌肤要贴上其他男生的衣服,心头微微泛起一丝不舒服,一把将男生推开,扔下句不用了,转身就跑进教学楼里。
徒留他同伴一脸懵的站在原地,这大早上的是怎么了,先是莫名其妙地让他脱衣服,然后又没头没尾地跑了,真是反常!
郑裕进了教学楼,飞奔过一层又一层台阶,跑到四楼偏厅,找到自己的储物柜打开,从里面掏出件开衫外套随手按上柜门,将书包往地下一扔,又匆匆跑下楼,朝着科学楼后侧跑过去。
等他气喘吁吁跑到那里的时候,已经不见徐善的人影了,只有满地繁花氤氲着香气,浇花的水管躺在青石砖地面上,水流汩汩往外淌。
郑裕一方面为自己反常的行为感到恼怒抗拒,另一方面气恼徐善湿着衣裳,不知道大摇大摆去哪儿了,极有可能被其他人看到她那副湿漉漉的模样。
他感到异常暴躁,将开衫外套狠狠摔在地上,又一脚踢翻了他脚旁摆着的红色水桶,水花砸了一地。
郑裕来后跑了两趟,日头已经升起来了,他湿衣服上的水分被太阳烘干,早晨打理好的发型也已经凌乱。
等他回到教室,却发现徐善早已经回来了,穿着干爽的白色短袖,灰色包臀裙制服,领口的领结是定制的,白色欧根纱上缀着圆润通透的珍珠,连头发也是清爽干净的,薄薄的空气刘海儿刚好遮住眉毛,露出清凌凌的眼睛,像春风里摇曳的小白花,纤细脆弱。
早晨发生的一切,就像他一个人做的一场春.梦一样。
郑裕抬手摸了摸后脖颈,眉眼间溢满了暴躁,拎着书包回到座位上,将书包扔在桌子上,抽出椅子坐下,伸长了腿搭在一起,良久地盯着徐善的后背看。
徐善对他这种莫名的吸引,让郑裕觉得很危险,他内心天然抗拒排斥这种感觉,可却又无法移开放在她身上的视线。
他第一次遇见徐善这样的人,善良又恶毒,天真又诱惑,将人性的两面结合得天衣无缝,轻而易举就可以沟通他躁动的情.欲。
上午第二节 课程结束,课间休息
徐善从双肩包里掏出包装好的助听器盒子,背在身后,走到宋璟座位旁,指节轻扣,在他桌角轻轻敲了两下。
在整理笔记的宋璟缓缓抬头,见是徐善,沉默了两秒,缓缓开口问,声音清冽:有什么事吗?
徐善微笑:宋璟,你跟我来一下。
说完,她转身先向外走去。
宋璟自然而然看到了徐善背着手拿在身后的礼盒,放下笔,缓缓起身,抬步跟了上去。
而坐在后排一直观察着徐善的郑裕看见这一幕,一股无名火腾然而起。
郑裕的同伴们也注意到这一幕,有人戏谑:徐善这段时间和宋璟走的很近嘛,那天是助听器,昨天是体育馆,今天又主动叫宋璟出去,他们俩该不会在交往吧?
有人反驳:徐善怎么会同宋璟那种人交往,他可是社会关怀对象。
为什么不会,德亚高又不是没有先例。
也许是因为秘密朋友的考核吧,同班两年多从没见徐善和宋璟说过话,要是喜欢不早都交往了,还用等到现在。
那你说那天徐善为什么帮他捡助听器?明显是帮他解围。
当时助听器不是恰巧滚到她脚边嘛。
郑裕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讨论,只觉得愈发烦闷,心中总有股躁动的情绪沿着四肢百骸流窜,无法排解。
就算徐善抽中了宋璟,是她要守护的对象,可宋璟就是个肮脏低贱的社会关怀对象,用得着她费尽心思的对他好吗?
威逼,利诱,任何一种方式都可以轻轻松松地解决,为什么偏偏要同他产生这么多交集!
四层,走廊尽头
徐善站在宋璟面前,将手里包装精致的助听器盒子递到他眼前:这个送你,你的助听器上次不是被郑裕摔坏了吗,应该不怎么好用了吧,该换个新的了。
宋璟低头,视线放在徐善手里捧着的礼盒上,包装很精致,上面都是英文,是外国的牌子,即便他不认识,也能猜到是名品,价格肯定极其昂贵。
徐善见宋璟迟迟不伸手接过,缓缓开口,声音温和:你不要觉得有负担,说了要守护你,这是交易的一部分,你只需要在月末评价中给我打a 就好了。
闻言,宋璟抬头和徐善对视了良久,而后伸手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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