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承抿了抿嘴,轻咳一声话风一转道:“我生病的事你恐怕也早就知道,不过放心,我现在身体已经好些了。你要是有什么缺的,就直接和我说,也可以和娘说,咱们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让人有口饱饭吃,还是没问题的。”
姜余很饿,听着对方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只是低头沉默的吃东西。
在吃到花生的那一刻,姜余眼睛猛的亮起。
好香!还是脆的,好吃。
姜余记得花生是五六年前才有的东西,当时小河村的里正特意家家户户的叮嘱要种花生。
大伯母当时还不愿意种,但是里正一直盯着,大伯母没法子便种了一些。
后面发现花生卖出的价格贵,大伯母便特意收拾一亩地出来种花生。
大伯母一般都会把家里的花生攒到去集市上卖,有时花生卖到10文钱一斤,比米都贵。
他一般都是等夏天去田里收花生的时候偷偷吃一些。花生顶饿,而且数量多,他吃一些大伯母也看不出来,他还能吃饱。
但是从田里新收的花生,和现在他吃到的花生味道完全不同,姜余从来没吃过这种花生,一时间房间里只有他吃花生的声音。
顾文承看了一眼对方双手上冻疮的痕迹,心里暗道一声造孽,突然他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没办法,他身子还没好全,尤其嗓子不太舒服。
姜余见状站起来去给他倒水,把茶杯递到顾文承面前。
顾文承刚想伸手去接,就听见姜余来了一句,“相公喝水。”
顾文承一口气没喘上来,咳的更厉害了。
姜余被吓了一跳,等顾文承缓过来,看着姜余道:“你年纪小,可以叫我哥哥,或者直接叫我文承哥,就行。”
姜余有些无措,喃喃的道:“可…可来的时候媒婆说,让我以后都得这么叫。”
顾文承一愣,又想到姜余冲喜的身份,笑着道:“没事,你可以直接叫我哥哥,或者文承哥,都行。”
姜余愣了一下,其实他也觉得喊“相公”有些奇怪,至少他在村里,也没见过有哪家夫妻是这么称呼的。
姜余道:“文承哥。”
顾文承松了一口气 ,道:“把你手里的水给我吧。”
姜余赶紧递回去,顾文承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踌躇了一会儿,顾文承问道:“你在之前的家里,会挨打吗?”
姜余不懂为什么顾文承会这么问,“还行,平时大伯母骂人更多一些。”
顾文承哑然,十五岁的孩子,应该是最好面子年龄段,姜余是经历过什么?才能毫无波动的说出这些话呢。
顾母此时端着盛饭菜的托盘笑着走进来,看见他们两个人在说话,而且自家儿子脸上好似多了些血色,她就更开心了。
姜余看到顾母脸上的笑容,还有那温和的眼神,立即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
顾母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这是两碗鸡汤,三个白面馍馍,还有我给小余准备的肘子切盘。”
说着她向前一步,拉着姜余的胳膊道:“以后啊,这里就是你家,有什么缺的就和我说,别拘束。文承身体还没好全,那叠肘子切盘是单独给你准备,你帮我看他,别让他偷吃。”
她两个妯娌今天都去姜家接亲了,回来就和她说了姜家的事,听的她一肚子火气。
她也不傻,昨天丈夫向她说姜家想要要换亲的时候,她就知道那王桂花是舍不得自己的姑娘,但又不想退聘礼,因此才把没了爹娘的姜余推过来的。
但是,紧接着她又听说,不知怎么的,那王桂花竟然给了姜余十两银子做陪嫁,顾母听到这里,感觉立马神清气爽。
现在看见姜余心里就是满满的欢喜,何况姜余旺她儿子,这就让她更喜欢了。
姜余被顾母这顿热情弄的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接触过这种热情,他在大伯家向来都是透明人,现在突然有人说这样的话,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文承察觉到了姜余僵硬的神情,他道:“娘放心,有小余看着我,我肯定不吃。”
顾母见儿子对姜余的态度很和善,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