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墙的一侧有张架子床,床头处摆着一个箱子,床尾放着两个衣柜。
靠窗那边放着一个长桌子,另一侧靠墙的位置,是一个大书架,房间的中央还摆着一个四方的桌子,放在桌子上竹制编盘里放着花生红枣核桃等干果。
顾文承嗓子有些痒,没忍住咳嗽一声。
姜余听见声音转头看过去,就见“相公”坐在床上咳嗽,那床上也被人放着不少干果。
姜余微微抿了抿嘴,走回去,手脚麻利的收拾好床上的东西,把两个枕头叠放在床头,然后扶着顾文承靠躺在枕头上。
顾文承有些尴尬,他竟然被一个小孩子照顾了。
同时,他的心情还有些魔幻。怎么说呢?他现在的确感觉挺奇怪的。
姜余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没忍住退后一步。
顾文承感觉到自己的目光可能让小孩感觉不合适了,轻咳一声,抓起刚刚姜余收拾在床头角的干果。
“饿了吗,先吃些垫垫肚子。”
说完,他就听见对面的人,肚子响了一声。
姜余脸一红,有些报羞的双手捂住肚子,但是也正是这一声肚子的咕噜声,打破了房间里尴尬的气氛。
顾文承轻笑一声,把手里花生塞给姜余,“坐下吧。我刚刚听到母亲叫你小余,我日后也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姜余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看着面前的人,这人和他原本想象的很不一样,他点头回答:“可以,我…我叫姜余。”
顾文承眉头一挑,“年年有余,是个好名字。我叫顾文承,文章的文,传承的承,今年十七,比你大两岁。你别紧张,饭食还得稍微等会,你先吃些干果填下肚子。”
对方的语气很温和,这让姜余原本提起的心,顿时放松了不少。
他明白,自己与其说是嫁过来,不如说是被大伯一家卖了,对方看样子是个温和性子,脾气好,就说明自己以后至少不会随便挨打。
姜余往嘴里塞了一个红枣,香甜的味道顿时充满口腔,原本饿的直犯恶心的肚子,现在更加饿了。
于是他忍不住,又往嘴里塞了一个,原本就小的脸,被两个大红枣塞的腮帮子鼓鼓的。
顾文承见小孩吃的有些猛,猜他估计是饿了,顺手拿起一把花生,给他剥。
“红枣里面的核要吐,这里还有花生。来,吃些花生。”
姜余看着自己面前递过来的手,微微一愣,眼前的手要比他的手大一圈,骨节分明,上面连个茧子都没有。
这一刻姜余是有些羞耻的,他的手很难看,因为常年干活的原因,上面很多疤痕茧子,加上年冬天得的冻疮还没好,十根手指看着又粗又短,还丑。
顾文承以为姜余是害羞了,忍不住把手里的东西往前递了递。
“嗯,吃吧。”
姜余耳朵有些红,对方的声音也很好听,不过到底挨不住饥饿,他伸出手拿花生。
他以前都以为读书人都是很不屑于和村里的泥腿子说话的,就像是他村里的邹童生,还有大伯母家是三弟姜知遇。
大伯母说那是读书人的傲气,要是经常和村里的泥腿子混在一块,还去读书干什么?
但是面前这个人,好像不是这样,他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很温和。
顾文承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男妻子”,尤其是这么小的男妻,他应该表一下自己的态度。
姜余伸手去拿花生,顾文承在看见姜余伸出来的那只手以后,瞳孔猛的一缩。
因为那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五岁少年的手。
看见这手的一瞬间,他原本想说的话完全噎在了喉咙里。
手背上有大片的冻疮,手臂被衣袖遮住的地方好像还有鞭痕。
是挨打了吗?还是什么情况!
姜余此时已经低头开始吃花生,他就如同一个小老鼠一般,不停的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