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礼数不可废,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于是孟明钰领了话,便安排他入座,
这些宴席也学着朝堂那一套,都分个尊贵卑贱,什么身份坐哪个位置都有讲究,可今日他上门是客,自然是客随主便。
他们的位置离主座最近,而文清在他旁边。
坐下之后,徐风来让徐蔓也去看看那些花。
身边就留方嬷嬷跟着。
周行川倒是想过给他配大丫鬟,可他不习惯身边有人跟着,平日也不用人伺候,因此除了方嬷嬷,他身边没别的婢女。
出门也只带重五,少数情况带上邓公公。
越来越多的人涌进后花园。
衣香鬓影暗香浮动。
临近开宴,天色也暗了下来,小径通幽之处亮起了一盏又一盏的灯笼,如同置身一片晕黄色的灯笼海中。
*
公子小姐之间的宴会不似小子那般,有歌舞助兴。
因为弹琴跳舞的人多是他们自己。
一众贵子贵女前后展示自己的才艺,端的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就连文清,都弹了一首乐曲。
唯独徐风来,老神在在坐着,相比起看他们玩乐,眼前的点心小菜更得他目光。
展示完了才艺,又不知谁提出,以菊或月为令,随性起诗。
徐风来还在想又是这些戏码,就不知谁说了句:“不如我们请三王妃先?”
一时间落针可闻,所有的视线都凝在了徐风来身上。
徐风来放下筷子,指了指自己:“我?”
那人道:“您随意就好。”
徐风来看着他,这人嘴上说着随意,其实目光灼灼,用意已不言而喻。
目光环视一圈,在场之人,绝大多数,掩饰的好不曾浮于表面,可眼眸闪烁,明显心里有鬼。
他就清楚了,这就算不是鸿门宴,也是来者不善。
京中的三六九等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讲究,这些贵子贵女也有自己的一个圈子,或自诩身份,目下无尘。
就像与户部尚书小公子来往的这几人一样,那地位都是与户部尚书平级或者与太子妃有所关联的。
他当时就想,怎么还轮得到孟明钰亲自上门送请帖,原是在这等着。
徐风来收回视线,看向孟明钰:“你也这么想?”
孟明钰微笑:“还望王妃赏脸。”
徐风来明白了,他点点头,站起了身。
他的个子高,在这一群人里是鹤立鸡群,更别说此时众人还是坐着,他站起来的时候,一瞬间有泰山压顶的凌厉,他看着最先说话的那人:“你现在是在为难我?”
此话一出,众人呆愣。
实在是过于直接了。
徐风来又看向孟明钰:“我的出身想必你们都清楚,此时此举实在不免让我怀疑,你们是故意想让我出丑。”
这话有撕破脸的嫌疑,真让徐风来再说下去,那明日谁都知道他们故意在他的生辰宴上刁难徐风来:“王妃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是不是误会你们自己才清楚,我来赴宴是看在大嫂的面子上,既然你们都不是真心欢迎,日后再有这些宴会不必再往三皇子府递请帖,今日扰了你的兴我很抱歉,就此告辞了。”
他说着迈开步子走出桌案,徐蔓与方嬷嬷前后跟上。
他一走,文清也左右看看,最终还是脚一跺,跟着上去了。
后花园众人神色各异,他们不像孟明钰,与徐风来打过一次交道,是一点都不清楚徐风来的性子,今时今日看见了,被他当面挑破心思,又见他离席,终于后知后觉怕了起来。
也就再没了欢宴下去的心思。
徐风来带着徐蔓与方嬷嬷在前头走,文清和他的小厮在后边追。
“表哥夫,你等等。”
徐风来个高腿长,走得快,文清大家闺秀,不论哪时哪刻都注重礼仪,不敢撒丫子追,就落后他几步。
徐风来见他跟了出来,才停下脚步等他:“你也走?”
文清喘着气追上来:“你都走了我还留着做什么?”
徐风来疑惑:“我走是因为他们要让我难堪,你与他们不是自幼一起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