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到底是要在他家住到什么时候?
家里的金窝银窝不稀罕,非留在他这狗窝做什么?
徐风来正神游天外,没注意旁边伸过来一双手,等那双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按住鸡食盆边缘他才反应过来,还差点一板子挥过去。
他回过神,旁边正是周行川那张美若天仙的脸。
“你做什么?”
“我来。”
“???”什么玩意?徐风来还当自己听错了,可一看那双手...很好,抓着鸡食盆的力道简直是要把它捏碎了,“滚远点。”
“你还在生气?”
已经没生气却反而被他一句话又给点了起来的徐风来:“不会说话你可以闭嘴。”
周行川没闭嘴,还很难解:“我究竟哪做错了?就因为不肯喂鸡所以你现在还生我气?”
“是啊,你生来富贵,这等肮脏活哪是你这双贵手能沾的,松开。”
周行川被他奚落反而抓的更紧了:“昨儿是我错了,我不该如此。”
徐风来看着他,对上那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而眼里正是他自己的倒影。
桃花眼水光潋滟,映着自己的影子在不安。
徐风来忽然就没脾气了,他对这人向来都是气也容易不气也容易:“周行川,你何时走?”
“什么?”
“还要在我家住多久?距你上次说的半个月已经到了,廉昭的伤势也早已恢复,你们完全可以离开,若是盘缠不够我能借你一些,你按数还我就行,所以何时走?”
周行川愣住了,还无法理解:“就因为我不肯喂鸡所以你又赶我走?”
徐风来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解释,但又实在没什么好解释的。
周行川见他沉默,以为自己猜中他的心思,当即眼一闭心一横承诺道:“我喂就是了,再也不推辞,你别再说要我走的话。”
“...”柳郎中是不是没诊明白,这人是把脑袋摔傻了吧?
徐风来见说不通也就不说了,用手臂拂掉他的手,那双将鸡食盆捏的紧紧的手此时此刻却被他轻而易举推开,“别打搅我,一会还要去地里。”
周行川只能让开。
一时间拿不准他的意思内心又实在不想离了去,思来想去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
所以当徐风来准备去地里的时候他也打算跟着去,只是好巧不巧正撞上来找他的廉昭。
以前廉昭休养时是周行川往柳郎中那跑,现在廉昭好了换他隔三差五往徐家来。
周行川以为他来是回禀关于柳如春或者重五的事,而廉昭也确实先回禀了这两件:“重五的信已经递过去可还未收到回复,至于柳如春...我打听到他似乎要与溧水县的一家商户结亲,因此才退了徐家的亲事。”
“还没定下来?”
“没有,那商户应是骑驴找马,还吊着柳如春。”
“就这样的货色哪配得上来哥儿。”周行川冷笑,“是与谁家?”
“做古董生意的刘家。”
周行川点点头:“那柳如春师从何人可打听到了?”
廉昭做事周全,当周行川让他去打听柳如春的事时就知道怎么做了:“说来是巧,那溧水书院的院长与何知府是同窗。”
“何知府是老师的门生?”
廉昭点点头。
周行川想了想,道:“重五那还没有回复应是抽不开身,这事也先放一放,且让柳如春再逍遥一会,等过阵子我再找他。”
廉昭拱手应是。
他两人在这说着话,那边徐风来扛着东西出来,廉昭见了他也拱手揖礼。
徐风来停下脚步问他:“今儿这么早?”
廉昭道:“我这几日要进山一趟,来跟主子告别。”
徐风来又问:“进山做什么?”
廉昭道:“柳郎中说我既然还要在上巧村多待些时日就不能只靠着他们一家,让我也找法子弄些钱把主子的玉佩换回去,我向绵哥儿打听过,他说打猎来钱最快,正好我有一身力气无处使就打算去试试。”
他本身不是话多的人,平日也板着一张脸,通常都是一棍子闷一个响,今日却老老实实答徐风来的问话,多是因为他是周行川救命恩人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