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川一边给了两文钱,一边接过来递给徐风来。
“给我?”
“嗯。”
看着软成一团的糖糕,徐风来十分可耻地心动了,但还是先忍住:“是你要买可不是我求的,钱还是得还给我爹。”
周行川早知他嗜钱如命,闻言也并没有像刚开始那时觉得他市侩:“好。”
徐风来这才接过来。
大哥临商铺设的摊子,徐风来捧着碗蹲到墙边上去吃,周行川见他眼睛微微发亮的样子也不禁勾了勾唇角。
他想:“来宝喜欢吃甜的。”可是饭桌上甜食不多,他一直没发现这个问题。
大哥既然敢支摊子卖糖糕那手艺一定过人,徐风来吃了一碗甜腻腻的糖糕是心满意足。
刚把大哥的碗还给他,又及时从旁边递出来一方手帕。
绽放的梅花在上,是徐风来的手帕。
“给。”
徐风来看看手帕,又看看他,最后抿了抿唇:“不用。”说着就走。
周行川以为自己又冒犯了他,殊不知皂纱遮挡了视线,他没看到徐风来泛红的耳根。
走在前边的徐风来悄悄拿袖子擦了擦嘴。
假亲戚是真不避讳还是也没把他当哥儿看,怎能把用过的手帕再给他?
徐风来一向知道村里人对自己的评价,说壮哥儿丑哥儿的都有,莫不是他也这般觉得?
也是,以周行川的地位什么样的姝色没见过?
他又算得上哪样。
仿佛用食过量,刚刚还甜的发腻的糖糕此时却生出一点苦来。
周行川浑然不觉他在想什么。
两人的相处虽不敢说一定愉快,可也总能说上几句,明明来时还好好的,就算拌嘴徐风来也没真的生气,怎这会又不说话了?
看着还像他把人给得罪了。
难不成是介意刚刚递帕子的行为?
周行川一回想确实是自己唐突,他与徐风来非亲非故哪能做这事?
可就是自然而然做了。
一个瞎想一个懊恼,两人一路无言到了家。
周行川做错了事不敢多说怕再添嫌隙。
于是两人直到到家也没再说上一句话。
徐母见他们回来,得知黄铃花涨了一文钱也高兴。
七十斤那就多了七十文,够家里买好几次肉吃了。
又见徐风来还给自己买了红糖,心里头更欢喜,乐呵呵道:“来宝下午你杀只鸡和螺一起煲,还有芽哥儿送了一大碗河虾过来,晚上我去割点韭菜炒着吃。”
今日徐父开工是应该要吃好一些:“嗯。”
*
落日熔金暮云合壁。
徐家厨房,炉膛里的柴火烧的正旺,砂锅里炖煮的鸡汤发出噗噗声响,徐风来往大锅里倒了油,烧热之后将切成段的韭菜下锅炒,炒出香味之后又倒入洗干净的河虾翻炒,待韭菜与河虾炒熟便可出锅。
他往锅里舀了一瓢水,喊道:“吃饭了。”
屋外边的徐父与周行川顿时鱼贯而入。
今日只一道螺煲鸡汤和一道韭菜炒河虾,但是分量足足够四个人吃。
徐母先盛了汤,对周行川道:“你试试这个。”这可是上下巧村的特色。
“多谢夫人。”
尽数入座之后周行川才端起碗抿了一小口,鸡汤混入了螺的鲜,是他不曾接触过的味道,以后等回京可以叫人学着做。
他又夹了一筷子韭菜炒河虾,才嚼了两下就感觉嘴巴疼,可在饭桌上他不能吐出来只能囫囵吞下,然后用舌尖顶了顶发疼的位置,却尝到血的腥味。
徐风来见他吃着吃着不动了,右边的脸颊还鼓起一块,停下筷子问他:“扎破嘴了?”
周行川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