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又传了一声。
徐风来连忙下了床往声源去。
他站在门口,双手撑着门框不耐烦问:“喊什么?”
周行川惊恐的声音响起:“我这是怎么了?”
徐风来一僵。
却见房内,假亲戚坐在竹榻上,掀起了徐父借给他的外衣的袖子,露出一只线条分明且修长、雪白细腻,却诡异的透着猩红点点的手臂。
.......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柳郎中再次被请到徐家。
这回他与当事人面面相觑。
看着眼前这张如此生动魅人心魄的脸,柳郎中也是暗暗提口气。
如玉似宝的人与这间泥屋子着实格格不入。
但柳郎中心下暗想若真是徐家的远房亲戚来哥儿跟了他也不亏。
柳郎中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给周行川做了望闻问切,然后在这种紧张的氛围里风轻云淡宣布:“这位少爷身娇体贵穿不得麻衣,让他换身好的衣裳便可。”
徐风来一听简直要疯,怒看假亲戚:“你个败家玩意。”
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骂的周行川也很无辜。
他一个锦衣玉食了十八年的公子哥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流落山野,要过粗布麻衣粥水馒头的生活?
徐风来呼口气,掐着眉心让自己冷静:“可要吃药?”
“稳妥点还是吃药好。”柳郎中站起来:“谁与我去?”
还是徐父去。
他知哥儿气着了,要是让他去付诊金估计阿靓活不过今日。
柳郎中要走的时候想起来一事,对周行川道:“你让我留意的事还没进展,不过柳堂夏家昨日来拿了一些治外伤的药,可能与你要找的人有关。”
一听可能是廉昭的下落,周行川身上的疼痒都轻了:“当真?”
“你若是着急可以去看看。”柳郎中说完就走了。
留下周行川对着徐风来和徐母。
徐风来正憋了一肚子火,此时听见假亲戚还有事瞒着,更是冷笑连连,用脚勾了长凳坐下,双手抱胸盯着他:“说,怎么回事?”
周行川忍着身上的痒说道:“我近日朦朦胧胧想起一些事,当夜应该还有人与我一起,所以那日去柳郎中那换药的时候我向他提了一句。”
“呵...你再装!”
“夫人...”周行川可怜巴巴看向徐母。
徐母一见他这模样就心疼,主动走过来给台阶下:“真的想起了?”
“只是一点点,很模糊。”周行川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个很小的弧度。
徐母看见了,点点头:“这是好事,能想起来就好。”她又拉起徐风来到门口小声道:“来宝,我记得你有一身棉料子的衣裳,先找出来给阿靓穿着。”
徐风来觉得不可思议:“娘!”
徐母也知自己此举不对,但事急从权:“他原先那身已经泡了水没法穿,也不能现在去溧水县买一身,好来宝,你大人有大量别跟阿靓一般计较,就答应了吧。”
徐风来也知道如果任由假亲戚再穿着徐父的旧衣裳估计会发病而死,但要他拿自己的衣裳给对方穿,这又算什么事?
但要是不给...他回头看了眼假亲戚。
他估计痒得厉害,身上的红疹子越起越多,很想去抓可因为柳郎中的吩咐忍住了,因此眉头紧蹙,汗水都让憋了出来。
徐风来深吸一口气,对徐母道:“娘,我又花钱又赔名声,他不以身相许都说不过去。”说完这句他就去翻箱子了,留下徐母瞪大了眼。
哥儿这是何意?看上了?
徐母被徐风来一句话搅乱了心绪,还在迷茫的时候,徐风来已经把衣裳翻了出来并丢给假亲戚:“换上。”
这身料子还是过年那会,徐父刚做完一桩活手上有银钱,加上那时柳如春那浑蛋考中了秀才,他觉得哥儿喜事将近,花了大价钱买的。
是上好的棉料子,假亲戚穿不了麻布,棉布应该没问题。
周行川也知从柜子里翻出来的衣裳是属于谁的,一时间也被震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