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周行川都有些讶异今日居然能风平浪静过去。
又一个白日到来。
天一早一家三口就起了,还是各忙其事,徐父先去挑秧,徐母则去小河沟那洗衣裳,徐风来在家准备早饭。
烟雾弥漫间,打门口走进来一道身影。
徐风来一开始没注意,等对方问了声安才回过头。
他的目光从假亲戚绑着纱布的脑袋划到身上,假亲戚左手伤了身上估计也痛,行动多有不便,这两日穿衣也不太规整,若是徐父看见了可能还会动手帮他理一理,可今日徐父一早出门去了,假亲戚没人帮手,衣带系的松垮,腰带也没绑好。
但尽管如此,那张姿色卓绝的脸不减半分风华。
周行川也知自己现在的形象不雅,凡世家子弟自小就被教导要仪容规整谈吐有礼,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不是在府上,诚如徐风来所言没有丫鬟小厮伺候着,连唯一跟在身边的廉昭也不知下落,他左手伤着连屈指都难,能把衣带系上已是勉强,没法子只能找徐父,可他兜了一圈,连不愿踏足的鸡圈也去看过了就是没见到徐父,不得不认清现实此时徐家只有他和徐风来二人。
对方一个小子,徐风来就算看见了也只能当没看见:“去洗漱,一会吃饭。”
周行川问:“徐叔呢?”
“去挑秧了,有事?”
“几时回来?”
“不回来,我带饭过去。”徐风来把锅里蒸好的窝窝头、红薯和鸡蛋羹一一端起。
周行川脸色顿时着急起来:“可我这...”他看向徐风来:“待会还要去找郎中。”
徐风来对上他的目光,清澈的眼神里含着一丝无助,他是想请人帮忙的,可不知为何没开口说出来,也许是没求过人。
徐风来把早饭端上桌,对他道:“若求人是像你这样吞吞吐吐的,那世间人大概都不用活着,专做那蛔虫去。”
周行川抿了抿唇,最终败下阵来:“请你抬手相助。”未了又补一句:“多谢。”
“里衣可穿好了?”
周行川点头。
徐风来这才走过去,周行川配合着张开手,徐风来把他的腰带解下放在桌上,寻了系带重新解开系好,衣衫拂动间,徐风来看见了里面穿的白色里衣。
这和那衣裳上尚未全数淡去的熏香合着一起,徐风来忽感耳尖发热。
此时两人靠的极近,就算彼此清清白白,但也是一个暧昧的距离。
徐风来比周行川要矮半个头,他这时又低着头,因此周行川垂眼便看见他滴血的耳尖。
他感到一丝好奇:“你很热?耳朵怎红了?”
正在给他整理腰带的徐风来闻言用力一扯,周行川像个粽子似的被绑紧,勒的他生疼。
周行川不得其解:“你又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热的手慌。”徐风来面不改色。
周行川叫苦:“分明凉快的很,你就是看我不顺眼。”
“说得对,你事多人又废,趁早养好伤离了我家。”
周行川莫名被骂,委屈的很:“今日我们才见面我就惹着你了?”
“谁跟你俩...”正要吵起来,门外忽然传来徐风来熟悉的脚步声,一会后,包着布头穿着粗服手里提着个木桶的徐母出现在院子里,徐风来未说完的话只能咽回:“去洗漱。”
周行川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规规整整一丝不乱,虽然又被嫌弃一通,可徐风来确确实实帮了他。
算了,宰相肚里能撑船,他大人有大量不跟哥儿计较。
周行川安慰好自己就去了浴室,到院子里碰上徐母还说了几句话。
徐母是从小河沟洗衣裳回来,晒好就进了厨房。
见徐风来已经把早饭弄好,粥也盛着,徐母用腰间围着的襜衣擦了擦湿漉漉的手,问徐风来:“我刚见阿靓从厨房出去,你俩没拌嘴吧?”
“你要是不想我跟他吵就尽早让他离开。”
徐母说:“再怎样也得等他养好伤再说,出了这样的事还失忆了,真真是可怜。”
“...”不,可怜的只是你和爹。
徐风来扶额,如若他有证据证明假亲戚是在撒谎就好了,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一会后,周行川洗漱完回来,见母子俩居然坐着等他,有些受宠若惊:“夫人还要忙,实在不用等我。”
徐母面对他又是另外一幅面孔,笑容和煦:“哪有放着客人自己先吃的道理?对了,你今日要去换药,药钱的事你不必担心,楠哥都跟柳郎中说好了以后一块结给他,一会吃了饭你就去村里找郎中,就沿着外面那条小道一直走,到了村里你随意找个人问,大家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