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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正唠着,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满脸胡须的男子开门进来,丹青脸色由白变红:不是说好有同学来吗?你怎么回来了?
汪江玥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向他打招呼:你好。
那男子微笑地冲她点点头,然后对丹青说:我穿的有些少,回来拿棉衣。说着进了里间。
丹青表情尴尬地向汪江玥介绍:我家那位。
汪江玥第一次见他,个子不高,瘦瘦地,特别是嘴上的八字胡,的确有些让人倒胃口,他年纪不大,三十出头的样子,好象已经五十多岁似的。汪江玥想象着他们夫妻俩人亲热的时候,那胡须该怎么放呢?正寻思着,他从里间出来,对丹青说:我走了,你陪你同学好好聊。然后向汪江玥打招呼:再见。
汪江玥再次从沙发上站起来,向他点了点头。
他前脚出了门,丹青就在一边发起了脾气:你瞧,他就是这副德性,明显地对我不放心,还来个突击袭击。
汪江玥劝她:这也很正常,说明人家在意你。
谁需要这样的在意呢?一次两次,总是这样,让我丢尽了脸面。
你这样可就不对了,他留着胡须,你讨厌,大可以让他去剃了,不能这样听之任之。这样下去,会影响夫妻感情的。
从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我就反对,可就是不听。硬说那是艺术家的范儿。
他在哪里工作呢?
自来水公司。
汪江玥笑了:工人还要艺术家的范儿?这说明他有上进心啊。
瞧你,笑话我了吧?这样的日子我可过够了,所以迟迟不想要孩子。他父母急得什么似地,着急着要抱孙子。我说要孩子可以,但是他必须把胡子剃了,而且不准再留。
这要求不高啊。
可是他不肯,说是留胡子已经成了习惯,至于孩子要不要无所谓。
就这样,一直就僵持着。
你就不能迁就一下他吗?留胡子和生孩子不矛盾,那种事情只要选在合适的时间,一次就可以了。你不能为了这件小事而影响了下一代,你看我家孩子都上小学了。
不过,我现在不想给他生孩子了,我想离婚。
汪江玥愣了一下,笑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和你一个办公室的是个男同志?
你怎么知道?你会算?
不仅如此,你们发生了办公室恋情。
沉默。
至少,他是个局长或副局长级的人物。
你还真会算啊?
这不难。一者你丈夫能在晚上突然袭击,说明他根本对你就不放心。二者,我二叔是局长,能到他家里作客的人都是县上有头有脸的人,你对他的情况那么了解,说明与你有交集的人级别不低。
你以为你这是看推理小说?我不是说了吗,我同学就是你二叔的小三,他的这点底细我还能不清楚?
这说明不了问题,我二叔可是很少和外人说起自己家的实际情况,他那个位置本来就是个特殊位置,他还是比较注意影响的,生怕有闪失。
不愧是在情场官场上混的人,眼睛就是毒啊。
丹青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发生了办公室恋情,而她的情人正是财政局的一位副局长。
你又作何打算呢?\'
不知道,有些时候,自己恨自己,没出息,竟然会干出这样龌蹉的事情,但是要想退出,实在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你可别傻了,人家会离婚娶你吗?不可能吧,不如好好过自已的日子。
情天恨海,你可能不能理解误入歧途的人。当然了,上学那会,你就是个极理智的人。
汪江玥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一点了,感觉有些饿,问丹青:附近有夜市吗?中午的时候吃了一碗面,这会倒觉得肚子饿得不得了。
有啊,走吧,附近就是一个大型夜市。不过,天气冷,夜市生意比较冷清,能吃的品种不多。要不,在家里做点饭吃?家里有现成的菜。
', '>')('不用了,我们还是出去吃。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这里的夜景了。看一看家乡晚上的风貌,说不定很多年后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那好吧,到时候可别说到了老同学家里连碗饭都吃不上。
我这个外乡人多少也支持一下家乡的经济建设吧。
汪江玥穿上貂皮大衣,为了不过于招摇,回老家的时候她没有穿。到老同学家的时候,穿了出来。丹青用手在上面摸了摸:这么高档的衣服,很贵吧?
那件貂皮大衣价值五千元,是她自己给自己买的。她不想刺激她,随口说:别人送的,多少钱我还真不知道。
你现在是咱们同学中混的最好的了,都穿上了这种高档衣服了。
汪江玥便笑她:财政局可是最有油水的单位,全县的财政大权都在你们的掌握之中,别给我哭穷了。
街上行人稀少,风清月明,天上零星地闪烁着几颗星星。近处冠山的轮廓清晰可现。为数不多的几座高层上星星点点地亮着几盏灯。毕竟是小县城,人流量小,风冷冷地吹着,有些凉。要是在渭高,这时候正是夜市最红火的时候。据说光夜市一条街一个卖烧烤的小摊,一晚上的收入就上万元。
没走几步,就是夜市。大大的一个大厅,卖夜市的摊点不多,人少灯稀,两个人商量着吃点什么。汪江玥看到一个卖汤元的小摊,对丹青说:不如我们去吃一碗汤圆吧,热乎热乎?
上学的时候,每天晚自习下来,就觉得前胸贴后胸,饿的要命,就在学校外面吃一碗汤圆,那感觉真好。
可不是怎么地,当年一碗玉米糊糊就着一些腌菜,就是最好的东西了。
两个人各要了一碗汤圆,边吃边聊。这时候,一对男女从摊位前走过,那男人中等个子,嘴上戴着口罩,贼头贼脑的样子。一个年轻女子挽着他的胳膊,脚上的高跟鞋敲的极响,好象要刻意打破夜的平静。她高昂着头,一副不可一势的样子。汪江玥透过灰暗的灯光,感觉面前的男人有些面熟,再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她二叔,与他一起的女人,也穿着一件貂皮大衣,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衣服的质地,但颜色却比较鲜亮。她看起来比他小十多岁,说话娇嘀嘀的样子。汪江玥马上下头去,以免被她二叔认出来。丹青也赶紧停止了说话,竟然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对着汪江玥就是一阵拍照。汪江玥低声骂她:你疯了。丹青向她使了个眼色,将手机放进口袋。低下头,舀起一个汤圆塞进嘴里。
两人三下五除二将碗里剩下的汤圆吃了,汪江玥给摊主放下十元钱,转身就走。那中年卖主从钱盒子找出五元钱,追了过来:给你找钱。汪江玥摇了摇手:不用找了。拉了丹青的手,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夜市。
到了背街无人处,两个人停下步子歇息。汪江玥有些震惊:我二叔实在太伤风化了,都快奔六的人了,竟然还搞起了婚外恋。
丹青打开手机里面的照片给她看:刚才假装给你拍照,实际上是给他们俩人拍照,要不,我将照片发给你,你回家给你二婶露个底?
你想要拍照就自己留着欣赏吧,我可不想捅那个马蜂窝。我二婶是个醋坛子,一旦打翻了我二叔可没好日子过。
丹青说:我刚才给说你还不信,那女人是我的一位小学同学,从小就不学好,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妖媚气。眼见为实,你不会不相信了吧?
真想不到会这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是想象不来他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在我的印象中,他也就象从古墓中挖掘出的一尊老古董,一副老古的模样。
真人不露相,你看那些领导在主席台上振振有词的,到了台下还不照样是该吃吃该喝喝,比普通老百姓都不如。更何况,象你二叔这种人,快退居二线了,还不趁机再潇洒一下,把以前失去的都补回来。
汪江玥不满地说:唉,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他可是我二叔,多少得给我留些面子吧?
丹青回她:刚才怎么不当着他的面叫问他二叔你在干什么?这会倒想起他是你二叔了。
两个人正斗着嘴,迎面遇到一个中年妇女,穿着一件厚厚的大棉衣,大老远看见她们,立即背转身快步离去,本来是面对面走着的,突然就转了向成了相向而行。她的身材又粗又笨,动作却极敏捷,倒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汪江玥嘀咕着说:这个女人怎么了?看见我们好象遇到了鬼似的,一转身就转了向。真是见了鬼了,今天怎么净遇到这些让人心情不爽的事呢?
丹青说:你可别地,咱们多年没见的老同学老朋友了,不要让这些牛鬼蛇神影响了我们的心情。
回到家里,打开门,汪江玥说:奇怪,我记得咱们俩出去的时候灯是开着的,回来的时候竟然黑灯瞎火的,明显地,这段时间这屋子有人来过。
丹青一边脱外衣一边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一直就是处于这种被监视的状态之下。你刚才看到那个背转身的女人,不是别人,是我婆婆。
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
这还用说,来侦探啊。她儿子今天回家住了,她对我不放心,回来看我在不在,没想到竟然与我们碰了个正面,只好转了向。
真是的,你这样活着累不累啊?一家人竟然象捉迷藏一样,这是人过的生活吗?
不是人过的是谁过的?那我是不是人啊?
我看,这根本就是你自己有问题,如果你有了孩子,他们就不会这样怀疑你了。
丹青从里屋拿出一本《柯南侦探小说》往汪江玥面前一放,那书已经被翻得有些破损,对汪江玥说:我们一直处于侦探与被侦探之间,这些年我把这本小说看了一遍又一遍,书都揉烂了,你说我为这样的男人生孩子值吗?
她说地有些悲愤,汪江玥劝她:你应该去咨询一下心理医生,如何才能改变这种生活状态。
你不会以为我神精出了问题吧?我健康的很呢,怎么可能?
时间不早了,第二天还有慰问的任务。汪江玥累了一天,也有些困了.干脆就闭嘴,再唠,几天几夜都唠不完。两个人就洗漱了睡了。
天还没有亮,司机就打来电话。慰问小组还有县城的几户职工需要慰问,他催汪江玥早点到酒店去吃早餐。汪江玥极不情愿地起床梳洗,晚上睡的太晚,还没有缓过劲来。她猛然想起公公婆婆还有宾馆里,自己差点忘了这档子事了。丹青也起床收拾了一番,非要陪她一起去吃早点。汪江玥没让她一起出来,叮嘱她一定要悬崖勒马,不可在婚外恋畸形道上越走越远。她以老同学的身份忠告她: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丹青有些不以为然地笑她:忒婆婆妈妈地了,象我妈。
县城里的几户职工多是老弱病残者,和汪江玥的父亲年纪相仿,多是下岗或退休在家多年,见到单位上来人看望,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他们用最朴实的方式向他们表达感激之情,一个早上,就有两家同事给他们打了荷包蛋,也就是常说的打鸡蛋。汪江玥着急着要回渭高,在县城走访慰问了两家,就将给其他几位职工的慰问金一起交给一位离住处最近的职工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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