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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洪军点点头说:也不尽然,宗教是存在于个人信仰当中,信仰则是自己寻找一些教条来对己身加以约束,所以宗教更多时候是用来让这些人自我反省,自我修正行为的。毕竟,一个没有信念,没有约束的人是可以什么都不畏惧的,当一个人无所畏惧的时候,那其实这个人是很可怕的,因为他敢于去做一切事情,甚至包括伤害他人。
杨洪军这番话好像是在对我和马天才说,但同时听上去也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刚才马天才和我一番好像在自嘲般开玩笑的话,却在杨洪军耳中听来,有了新的思路。
很快他就从档案袋里找出了这五个人的照片,按照死亡顺序依次排列,对我和马天才说道:第一个人死于火灾,假如此人有罪,那么她的惩罚就是火刑。说完这句,他在第一个死者的照片上用指尖敲打了几下。接着说道:第二个人死在自己的浴缸里,假如此人有罪的话,那么他的惩罚应当是溺亡。马天才打断杨洪军说道:不对啊,这个死者被发现的时候头部是没有在浴缸当中的,你们警方当时的判断不也是死于缺氧和一氧化碳中毒吗?怎么又变成溺亡了。杨洪军说:我们看到的也许只是表象,既然是连环杀人,那么我相信对方这样做是有足够理由的,虽然看似不是溺亡,但是我们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也许凶手想溺毙死者,再伪造现场。
我点点头,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杨洪军这样理解其实也是没什么问题的。他接着说道:这第三个人死于渣土车,假如此人有罪,那他的惩罚就是活埋。而第四个人是整个头都埋入了油锅当中,相当于死于下油锅…
听杨洪军说到此处,我似乎也想起来一点什么,但是却说不出来,总觉得曾经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种类似的连环杀人案,如果不是在里,就应该是在电影里。只听杨洪军接着说道:第五个人是被强行灌食活活撑死的,如果他是有罪的话,应当惩罚则是胀死。
杨洪军喃喃自语说:死亡时间间隔七天,死者都是天主教徒,七天…七…?
我终于想起来了,但还不敢确定,当杨洪军反复强调着七这个数字的时候,我终于仿佛有了一点眉目。七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数字,构成我们彩色世界的,是七种色彩,我们的音乐,有七个元音,人死之后,要讲究头七尾七,我们的一个星期也是七天,一个星期也称之为一个礼拜,而礼拜则是以七作为一个循环在宗教当中使用的概念。
是七宗罪吗?我脱口而出。这是我小时候曾经看到过的一部美国电影,但具体实在是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影片当中的杀手,好像罗列了他人的七种罪行,这是不可饶恕和容忍的罪行。
杨洪军一拍巴掌说道:没错!就是七宗罪!你们等我一下!杨洪军看上去很激动,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只见他立刻拿起手机开始查询,很快就把手机屏幕对准了我和马天才,上面写着七宗罪以及七种罪行的惩处方式。
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就彻底明白了。把这些惩罚方式跟这现有的五个死者分别对应,除了第二个死者之外,我都能够找到相应的罪行和惩罚。
第一个女死者,死于烈火焚烧,其原罪是淫欲。根据马天才提供的信息来看,死者生前曾经在不知情的状态下被自己的丈夫做过婚情调查,为什么要调查婚情,想必是因为丈夫怀疑其有出轨行为,至于查没查到我是不知道,但是根据我摸到的骨相来看,此女也的确是欲望大于情感,并且是有红杏出墙的骨相的,假设这些都成立,那她就应当被处以这种刑罚。
第二个死者我还没想明白,暂且跳到第三个。第三个死者生前歧视民工,骄傲无力,其原罪则是傲慢,惩罚的方式就是负重而亡,所谓负重,大概就是指身上压制着远远超过己身承受能力的重量而死,那么被渣土车的几吨渣土掩埋,某种角度来说,也的确是负重而死。
第四个死者生前多次被举报权钱交易,名下房产不少,和其职位大不相符,所以极有可能是一名贪官,而他死于油炸,那么其原罪对应的就是贪婪,惩罚的方式则是在滚烫的油中煎熬。
第五个死者也就是最近的这个,他曾经非法买卖他人信息,但他本身最大的特征就是肥胖,肥胖则是因为早年曾经暴食,所触犯的原罪则是贪食,对应的惩罚方式则是强行灌食蛇与鼠。
妥了,基本不会错了!
除了第二个死者的死法我们没有头绪之外,其他的都对应上了。想要知道第二个死者的原罪和惩罚方式,恐怕只有当我们抓获凶手后,才有可能得知。
这是一个极其重大的突破,就好像一群困在死路里的蚂蚁,当好不容易找到一条逃生的路的时候,就会争先恐后地朝着这条路前进,从而会发现路的尽头有另外一个陌生而全新的广大空间,范围变大了,但是可能性却减少了,精确度也就随之而高了。
马天才在听到我和杨洪军的分析之后,好像还有点不明白我们在兴奋什么,毕竟他今天只是让我们看了看录像而已。杨洪军对我说:凯子你还记得吗,白天我们问的那些民工兄弟,不少人都说看到的那个兜帽衫的人好像是个女人。我点头,杨洪军接着说:然后我们起初最早怀疑的犯罪嫌疑人,是那个周神父对吗?因为只有他才有机会知道这些死者的龌龊秘密。我说是的,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不那么简单,这个神父肯定没有遵守主的规矩,他在某个时候把这些人的秘密告诉了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有可能是那个女性凶手。
杨洪军满脸笑意地问我:那你觉得,这个女性凶手会是谁?我也有些高兴地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很有可能是咱们那天去教堂,一直在讲台上圣经的那个修女。
我可不是瞎猜的,之前警方对周神父的蹲点调查里,发现教堂的神职人员都是住在教会安排的宿舍里的,既然周神父都住在那里,想必那位修女也是。倘若这位周神父把信徒的秘密告诉了这位修女,那就意味着这两个人必然是不一般的关系。
甚至说,不正常的关系。
天主教的神职人员是不允许结婚的,可既然生而为人,哪能没有七情六欲。神父对外一副道貌岸然,未必就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杨洪军点点头,看起来他跟我想的完全一致。只听杨洪军对马天才说道:老马,动用你的关系,现在立刻把教堂附近的监控给我调过来,能不能破案,就看着一次了。
马天才这才明白了我们在说什么,于是立刻打电话找人把当时的录像给传了过来。视频很多很长,我们一直排查到了深夜,这才在其中一段监控画面中,找到了一个穿着兜帽长衫的人。而这一次,此人并没有遮住自己的五官,好似不经意地,把整个脸都暴露在了监控画面之下。
没错,就是那个修女,我之所以记得住她,是因为我第一次在教堂里见到她的时候,还觉得她长得挺好看,当修女可惜了。现在基本上算是证据确凿了,这个修女也正是从教堂宿舍的楼里走了出来,而视频右下角的时间,恰好是最后一个死者接到最后一通电话之前的三个小时,天还没亮的时候。
杨洪军长舒一口气,默默地抓起电话,打给了他的那些警察同事。只听他在电话里说道:你通知教堂外监控的各个部门人员,准备收网,犯罪分子已经锁定身份。现在不要轻举妄动,一切都等我的命令。
杨洪军挂上电话后,我问他为什么不现在就抓捕?杨洪军摇摇头说,现在如果要抓,简直是轻而易举,不过我们再等几个小时,明天早上当这个修女出现在教堂的时候,我们再抓她。咱们先休息一下,明天天一亮,就去教堂。
杨洪军咬着牙却笑着说:明天就撕掉她那伪善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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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拙荆认为鄙人是一个冒牌知识分子(注:已过气的那种),质疑本书没有读者。我不服,且不信,所以请在看这本书的小伙伴,看到这里麻烦你们留个言给我,好让我用事实说话,粉碎她无知的质疑。谢谢。
第76章 对质
天亮之后,杨洪军先和负责盯梢教堂的警察同事联系了一下,要他们各就各位,但是不要暴露身份,以免打草惊蛇。而与此同时,杨洪军则带着我们一起直奔教堂而去。
到达教堂外面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上午9点,这个时候教堂的门已经打开了,但是神父和修女都还没有到,不过里面陆陆续续坐了好几个前来祈祷的信徒。于是我们在车上关着窗户等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那个修女才慢慢走近了教堂里。
说来很奇怪,看到这个修女的时候,我不再觉得她长得好看,而是感到一阵惧怕,因为我知道这个披着神职人员外衣的女人,其实是一个杀人不眨眼近乎于变态的凶手。在修女进入教堂后大约五分钟,杨洪军打电话告诉布控的警察,说现在犯罪嫌疑人已经进入教堂里面,要他们在外头部署好,看住每一个出入口,包括窗户。
然后杨洪军对我跟马天才说,走吧,咱哥仨进去了。
我知道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这样的心情又是期待,又有些紧张。于是我们跳下车,走进了教堂。我和马天才都跟在杨洪军的身后,因为我们俩的工作说到底只是在辅助,真正落实到抓捕,那就是一个直接对抗的过程,这就并不是我跟马天才拿手的了。考虑到这个女的虽然看上去文弱娇小,但能够犯下这么几个恶性程度很高的案子,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害怕。
进入教堂之后,出乎意料地,杨洪军并未直接走上讲台去将那修女绳之以法,而是如同一般教徒一样,进门之后先在深水池沾了点圣水在自己身上,还朝着十字架比划了一下,接着他带着我们坐在教堂椅子靠后的区域。这个区域后面不远就是左右的出口,我们也算是看看门了。
杨洪军坐下之后,似乎还在等待,于是我和马天才也只能这样呆坐着。修女站在讲台上,翻看着圣经,就如同第一次我们来这里的时候看到她的样子一样,她甚至好像没有注意到我们已经进入了教堂里面。而教堂内稀稀拉拉坐着的人,大概仍旧是那些在等待着神父的到来,从而进入告解室告解的人们。
马天才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杨警官,咱们这是在等什么呢?杨洪军说:等另一个罪人到来。我一惊:怎么还有第二个凶手吗?杨洪军说:他不是凶手,但他是罪人。昨晚我想了很长时间,也许正是因为此人的关系,才导致了这些凶杀案的发生。他没有实际动手杀人,但是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因为他而死,现在讲台上这个真正的凶手,或许也是受到他的教唆影响,才会犯下这样的恶行。杨洪军顿了顿说:他比凶手还更加可恶,如果法律上对他无法进行的制裁的话,那我决不让他逃脱道德的审判。
我们都知道,杨洪军说的这个罪人,就是那个周神父。不管他是否和这个修女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但起码这些受害者的秘密绝对是从他的嘴里泄露出去的。单单是这一点,就已经触犯了教会的规矩。修女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存在,而是一直在台上默默地看着书,教堂里除了那庄严肃穆的圣歌音乐之外,就只能听见我们身后不远圣水池里的涓涓水流声。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周神父走进了教堂,接着直接就钻进了告解室内。修女见神父进入了,于是就对大家说道:神父已经来了,大家可以依照座位顺序入内告解了,以马利内,愿主与我们同在。
杨洪军这时候才站起身来对我们说:好了,开始行动。马天才结结巴巴地问:行动…怎么行动啊,你还没交代呢!杨洪军没有回答,只是对着马天才微微一笑,这一笑让我安心了不少,因为看得出杨洪军是胸有成竹的。
只见他并未遵照排队的顺序,而是径直朝着告解室的方向走去。这时候正有一个信徒打算进去告解,杨洪军在门口拦下了他,对方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大爷。杨洪军笑呵呵地对老大爷说道:老人家,您能不能暂且等我几分钟,我找这位周神父有些重要的问话。大爷不解,茫然错愕地望着杨洪军。杨洪军从身上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刻意提高音量大声说道:老人家,我是警察,我现在在办案子呢!您能不能先把时间让给我一下。他的声音很大,在教堂空旷的环境当中,发出阵阵回响,这他这么一嗓子,教堂内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那位修女在内。
于是杨洪军转头看着修女说道:大爷啊,这件案子关乎这个教会成员的生命安全,如果我耽误了,也许又有人会被杀害,所以麻烦您了老人家!
这句话杨洪军虽然是说给那位老大爷听的,但是眼睛却一直望着那名修女。修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就连我这个还算不上警察的小跟班,都能够很轻易地察觉到她的心虚。只见她左顾右盼,好像是想要溜走。然而杨洪军早就防住了这一手,他继续对那个老大爷大声说道:老人家,您先回座位坐着,免得耽误了我们办案,这个教堂已经被我们警方包围了,任何人都逃不出去的!
这句话则是在告诉修女:如果你想逃跑,门儿都没有。
身在告解室里的周神父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一脸错愕地走了出来,望着杨洪军。老大爷一听杨洪军是警察办案,立刻体现了一个良好市民的素养,乖乖走到了座位上等着,他大概认为等下杨洪军忙活完了,他还能继续进行他的告解吧。杨洪军对周神父笑了笑说:周神父,您还记得我吗?前几天我曾经来找你告解过,我说我是一个苦命人。
周神父说道:实在对不起,我不记得了,我们这里每天都有很多苦命人,我都按照主的旨意对他们进行宽慰劝诫,这是主的威严赐予我的荣光。杨洪军笑了笑然后指着我说:您不记得我没关系,那您记不记得我的这位小兄弟?杨洪军此刻就好像是一个恶作剧的小孩,他神神秘秘地对周神父说道:您不该忘吧,我这位小兄弟,可是一个连环杀人犯哦…
', '>')('杨洪军故意压低了嗓子说出这番话,我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我那天编的那个故事无论跟什么人说,我相信都不会轻易忘记。只不过杨洪军这幅神态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看上去他比较像一个变态。
周神父望着我,很显然,他记得当天我给他说的那个故事。只听杨洪军继续说道:我相信我这位小兄弟的故事,这位修女也应该知道吧?修女慌乱的挥舞着手说道:我…我怎么会知道,告解是事主和神父之间的对话,我只是修女,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杨洪军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不知道?你敢对着你的主发誓吗?修女一愣,感觉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用无辜的眼神看向周神父求救。周神父这时候凑过来解围说道:这位警察同志,麻烦你给我看一下你的警官证。杨洪军顺手就把证件递给了他,周神父仔细辨认了一番,嘴里还呢喃着:某某区…公安分局,刑侦科科长…杨洪军一把从他手里把证件夺了回来,对周神父说道:周神父,我希望你们都能够配合一点,省得咱们大家绕弯子。我问你,你是否还记得你曾经有个女事主,她告诉过了一些关于自己婚内不忠的事实?你又是否还记得有一个傲慢无礼的人,曾经跟你告解他欺负民工的事?你又是否记得曾有一个官员,贪赃枉法,在你这里寻求心理安慰?还有那个私下贩卖客户信息的大胖子?
周神父一惊,半张开嘴巴没有说话。杨洪军抢先说道:这些人都已经死了,他们的死虽然说到底是因为自己所谓的罪行,但他们的秘密却是你泄露出去的!周神父不说话了,但很快他的表情变得镇定下来,他有点耍无赖般地问杨洪军说:这位警官,你空口白牙就这样指责我的罪行,且不说你有没有证据,你先告诉我,就算这些人死了,我是从犯吗?我有任何动机杀死他们吗?
你没有,而她有。这句话是我说的,我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边上站着的修女。我接着说道:周神父,你把这一切告诉了这位修女,而修女为此而履行了你们教义当中对于这些罪责的惩罚,代替你,代替你们的主,杀害了这些人。
修女这时候脚下一软,噗通一声就瘫倒在地上。我们众人都站在讲台上,而底下还坐着一些等待祷告的信徒,这一幕,就好像是观众们在看着舞台上的表演一样,当我这句话说出口,台下一片哗然。
第77章 认罪
事情得往回说到我上大学的时候。
我是一个没太多业余爱好的人,学校有大大小小各种课后活动的社团,我仅仅只参加了美术社团。其实并非因为我有天赋,或者喜欢画画,而是因为美术社团的社长是我大学入学时来接待我的一位师姐。她长得很好看,入学第一天我就瞄上了她,但是她总是有些冷漠,给我的感觉是那种不太好接近的人。可是每次当我在学校里遇到她,她总是会给我一个淡淡的微笑,却很长一段日子里,我们没有说话,更加没有交集。
在大学一年级的中段,学校的社团开始招收新生当社员,由于我此前已经打听到了这位师姐是在美术社,于是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加入。尽管在那个时候的我毫无绘画功底,就连画个太阳,都会画成长了毛的鸡蛋。
进入社团后,由于我的基本功比起其他人来说要差了很多,而我本身也没多大的兴趣,就是想稍微离这个师姐近一点,兴许慢慢熟悉起来,我还能有点机会。有一天晚上下大雨,社团有活动,这个活动是要送去市内参加比赛的,而这位师姐是主要牵头人之一。所以那天晚上当其他的社员都已经陆续离开后,师姐还在画室里忙活着,我也随便找了些理由磨蹭时间,就跟她待在一块儿。
由于画室里只有两个人,所以我们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互相聊天的对象。师姐的性格跟我想象的差不太多,都比较冷漠,但那种冷漠却并非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种,而更像是性格比较内秀,同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那种。可是那天我们聊了挺多,也让我第一次有些靠近地去了解了这个女生。
她虽然是美术社团的骨干精英,但是她却非常喜欢看戏剧。而她所非常欣赏的一位师哥,恰好就是我们学校话剧团的。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内心其实有些落寞的,但是同时我也知道,她对于这位师哥的情感也仅仅是在暗恋的阶段,人家师哥也许都不知道她这么个小粉丝的存在。于是我当时一冲动,顺口就说道:师姐啊,将来你如果想看话剧表演,叫上我一起去啊,我…我也喜欢看戏。
从那天开始,我和师姐成了朋友,至少是会多聊几句的那种。我也在那期间一直把对师姐的这种不同于友情的情感深埋在心里,直到有一天我们宿舍里几个大老爷们突然性情了,在屋里煮火锅,喝酒,大家都喝了不少,于是我就跟宿舍里一个我特别好的哥们儿,把我这点小秘密给说了。那哥们儿是牛人,传说是多年精于游走于花丛之中,从高中到大学,他征服的女友数量,据说如果按照名字的字母首音来排的话,估计没差几个字母就齐了。
大学四年以来,我从来都觉得他并不是人,而是神。而我,就是那个离神最近的男子。他搭着我的肩膀告诉我,凯子啊凯子,你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人,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就不计后果地把她征服下来,让她成为你的女人。要么就去完成她的心愿,让她知道你为她的付出,即便最后你俩还是不能走到一起,起码你也是个很优秀的备胎人选。
话是很有道理没错,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思索了很久,我发现我没有勇气去征服她,因为她对于我来说更像是一个憧憬,我害怕如果我明明白白地追求,会让我们从此就失去对方。正如我说的那样,我不是害怕开口,而是害怕开口后被拒绝,这是我可悲的个性,而我却在短时间内无法改变的个性。最后我决定做一件事,这件事也许会让我自己心里难受,但却能够让她幸福。
所以我透过种种方式,辗转联系上了师姐暗恋的那位师哥,并希望师哥能够帮忙,让师姐有一次登台表演的机会。这当然是我耍的一点小计谋,其实师姐可能并没有登台的愿望,但是这样一来的话,起码我算是让师姐和师哥互相在众目睽睽之下认识了,将来师姐如果要和这个师哥进一步发展的话,也比陌生人来得强。
师哥很爽快地答应了,他把这个计谋,当成是给师姐的一个小惊喜。于是在一次莎士比亚经典剧目《哈姆雷特》的表演中,我被邀请客串,演出一个名叫克劳迪斯的人,那是哈姆雷特的叔父,也是杀害哈姆雷特父亲的人。而我的台词在这一场戏里少得可怜,我所需要做的,仅仅只是在哈姆雷特刺杀我的时候,用一个尽可能悲壮的姿势死去而已。
那一台戏,师哥让我邀请师姐坐在最前排,就在我壮烈惨死的时候,师哥突然开口对台下的许多观众说道,今天的表演有一位特别的观众,今天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请她到台上来,在所有师兄弟师姐妹的面前,接受我的告白。
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师哥早就知道了师姐的存在,并且也早已经对师姐心生好感。他跟师姐一样,可能觉得没到合适的时候,羞于开口。而今既然我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也知道师姐对他自己的感觉,索性就让全体观众做个见证,同时被祝福。
师姐被请上了台,起初的时候她看上去有些慌乱,但很快在舒缓的音乐中,师哥一番不知道准备了多久的告白说得师姐一阵感动,两人在台上并未有什么亲昵的表现,只是互相都红着脸,羞怯地看着对方,活像两个巨大的番茄。而当告白结束,台下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的时候,我站在聚光灯下,也只能跟着微笑着鼓掌。
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也达到了我要的效果,我是替师哥师姐高兴的,但心里难免还有一丝苦涩的意味。我认为我的牺牲跟退让是伟大的,但是这种伟大可能世界上仅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站在舞台中央,身穿着克劳迪斯的戏服,衣服上还有因为刺杀而留下的假的血迹,聚光灯之下,我卖力鼓掌,在我的角度看来,台下的观众目光是朝着我的方向,可在观众的角度看来,他们的焦点却是师哥师姐。
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当我再一次站到台上,被许多人所注目的时候,不免一下子让我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此时此刻的我们,就好像在演出一台戏,戏的主角是连环杀人的凶手,一身正气的警探,煽风点火的教唆者,不明真相的侦探,而我,却成了那个明明是个小角色,却不断在抢戏的小丑。
修女瘫倒在地上,脸色吓得惨白,身体微微发抖。她的这个举动让我丝毫看不出来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甚至觉得这一切表情,都是她刻意装出来的。周神父对我的这一番指证看上去不以为然,他冷冷地说道:主的光芒下,你我都是兄弟姐妹,十诫之一即为不可欺骗。这位小哥,你说我们文修女是杀人凶手,这是你的主观猜测,还是你有确凿证据?我说我们已经调取了几次命案现场发生前后的监控录像,也走访过一些证人,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就是凶手,我们甚至还拍到了清晰的五官照片。
说罢我对马天才说:老马,把证据给周神父看看。马天才迅速取出已经打印出来的材料,翻到那些视频截图,一张一张给周神父看。在证据面前,周神父也无法在袒护文修女。之间他面朝着十字架,双手十指互握凡在胸前,然后跪倒在十字架的耶稣之下,嘴里呢喃着请求主原谅之类的话。
马天才对他说:我说神父,事到如今,你的主是救不了这位修女的,你也不用跪在这儿作揖了,还有大半年到春节呢。周神父站起身来,非常愤怒地朝着瘫倒在地的文修女大声怒喝:你看你都干了什么!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让你要宽宥一切的罪恶,让罪恶自食恶果或改过自新,主对我们的训导,你全都已经忘记了是吗?
周神父越骂越起劲,言语之中,充斥着对文修女的失望和痛心,文修女一言不发,只是坐在地上掩面痛哭,她的不回答,其实也就是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凶手的事实。
周神父愤怒至极,几度都想要冲到文修女身边踹她几脚,但是却被杨洪军给拉住了。杨洪军是练家子,这神父岂是他的对手。只听杨洪军冷冷的说道:文修女犯下的罪案,自然由我们国家的刑罚来惩处和约束,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你也给我放老实点。要知道,若不是你把这些死者的秘密告诉给她,她也不会动念杀人。说道此处,杨洪军转头望着修女,接着说道:或许这当中另有别情,文修女,事到如今,你想说的都可以说出来,现在不说的话,等下会了局里,你说起来可就有立场的不同了。
文修女抽泣了一阵后,擤了擤鼻子,然后说道:没错,我杀了这些人。是为了惩处,也为了报复。
报复?你要报复谁啊?杨洪军问道。
就是这个道貌岸然的混蛋!文修女面露怒色,颤抖着伸出手,咬牙切齿地指着周神父。
第78章 修女
这话刚一说出口,大家都有些惊讶,包括我和杨洪军以及马天才在内。因为我们虽然知道修女的杀人是因为神父的泄密,打从一开始就觉得那更多在于修女自身对于这些所谓的罪行反应太过于极端,实际上这些人就算是罪责更重十倍,那也不至于要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而修女口中的报复,则有着明确的所指,她要报复的就是周神父。
周神父也和我们一样,感觉到很诧异。隔了几秒钟之后才问道:报复我…?你为什么要报复我?文修女恶狠狠地说道:你对我做过什么事你自己知道,何必还要在这个时候继续装作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
文修女的欲言又止,让我感觉她似乎是心里有一些我们还不知道的事实,却又不愿意当众讲出来一样。于是我凑到杨洪军耳边对他说:要不然你让外面的干警先进来,把这些无关的人先请出去,让这修女交代一下。当着这些人她恐怕是羞于启齿。杨洪军点点头,就打电话通知了正在门外把守的警察。
那些无关的信徒被一一带走,这些人没有犯事,所以警方也不会为难他们,不过离开教堂之后,我想他们当中不少人会把这里发生的事传出去,估计要不了几天时间,这件事就会传得风风雨雨。
警察清场之后,只在教堂里留下了我们三个人和神父与修女。我走到文修女的身边蹲了下来,尽可能用温和的语气跟她说:现在已经没有其他人在场了,你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说出来,虽然这不能减轻你的罪孽,但是事到如今,隐瞒下去对你自己没有任何好处。杨洪军也走过来说道:如果你的供述能够提供一些新的佐证,例如检举揭发他人,或者能够说明你这么做是事出有因,那么这也会是你立功的一个机会。
文修女擦了擦眼泪,稍微把身子坐正了一些。从她此刻的表情神态来看,她已经有些释然了。因为她清楚自己的罪责难逃一死,也就索性不再抵抗挣扎。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滔滔不绝地跟我们讲述起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的原因。
文修女是来自于另外一个教区的修女,这在教区之间的人事流动上是非常常见的,当她从其他教区来到我们这里的时候,是差不多七八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还是个少不经事的小女孩。文修女告诉我们,她自己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只知道自己的老家是在北方,当年父母也许是因为自己是女孩的缘故,就在出生后没多长时间,就在某天夜里把襁褓中熟睡的她放到了北方某个城市的教堂门口。
她是被教堂的修女捡了去的孩子,由于修女和神父是不能结婚的,而且内心也充满了慈爱,对于主所送来的孩子,他们就视为是一个落入人间的天使。因为职业的关系,神父和修女都不符合领养这个孩子的条件,索性的是这家教会的名下,还有一个以天主福音为主基调的社会福利院,里面的孩子大多都是一些被遗弃或者身患残疾的孩子,于是透过一些情理上的疏通,政府最终同意了文修女就寄养在这家福利院当中。
天主教的福利机构,其核心还是带着极为强烈的宗教氛围的。于是这个福利院里出来的孩子,但凡身体健全的,大多也都是从小就树立了天主教的信仰。文修女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是在主的感化下,她渐渐也放下了心里的怨恨,并开始接受命运的安排。由于从小就比较聪明好学,在正规的上学之余,还会帮着参加教会的一些活动,例如帮着教会的修女去给其他孩子进行洗礼,帮着教会给那些相对贫困的信徒进行布施等。
基本上可以说,直到文修女成年,她都一直保持着一种感恩而平和的心态,因为进步快,对于教义的理解也非常深刻,加上自己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将来要以神职人员为职业,于是在不满二十岁的时候,就做起了修女。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和马天才互望了一眼,只见马天才微微摇头,他这么一个吊儿郎当的人都觉得有些惋惜。其实我的感觉也是一样,毕竟文修女的模样长得还算是很好看的那种,虽然岁数比我大几岁,但是多年来保持着相对于其他人更加纯洁的内心,我相信她的实际年龄应该比看上去要大了不少。这么年轻美貌的女人就这么义无反顾地做了修女,这在我看来也算是一件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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