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县令回忆着之前的事发时辰,觉得这话倒是与之前七日的范家母子失踪对上了,拂须颔首:没想到这狐仙酒的来历竟如此不堪!不过,你说秦松要你母子性命,有合理的解释与证据吗?
这时,方宁从旁侧走出,缓身下拜:此事民女可为范氏作证。范黎下狱那日,民女曾去狱中问询,得知他们母子受蛊毒,不得不听秦松驱使,并按照范黎的指认来到跃仙酒楼,冀能救出范氏,拿到解药。方宁在堂下站定,义愤填膺道:可民女在楼内没有发现范氏的身影,而是在一条废弃的暗巷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范婆婆——因为秦松压根没有给她解药,而是寄托于大人快快结案,将范黎以命抵命,让范氏也活活在巷子里咽气!
好毒的一招一箭双雕!所幸大人明察秋毫,才救下范氏母子的性命。方宁口上怒斥时,还不忘从旁提一两句姚县令的功劳。
她不等姚县令被捧得沾沾自喜完,续道:此外,民女在跃仙酒楼查探时,还恰巧遇上了游历到此地的同门师叔。师叔因精通草药之学而被秦松奉为座上宾,不料遭其利用,这蛊术也是二人闲谈时秦松从我师叔口中套出来的。
话落,邵无涯从方宁身后走至堂前,朝姚县令略微揖手:是我有眼无珠,识人不清,让这歹人有了可趁之机。不过,当下我已将范氏母子身上的蛊毒解除,也算清了这笔债。然而,我这里还另有一笔冤债未解。正是秦松谋害罗晋颜的手段!
大人有所不知,狐仙酒虽好,然多饮无益。尤其是酒里多加了大量欢心兰,若再遇上藤信草,那便成了吸引毒虫索命的利器。在秦松第一次拿着狐仙酒来问询我时,我便将此种厉害告知了他,却不料他不仅不听,还利用其中药理来害人。
恰逢此时秦松已被一帮衙役扭送入门内来,刚好听到了这话,心里早已急成了一锅粥,面上还是咬着牙维持着一线冷静:邵夫子,我敬重你,还望你不要含血喷人!
我师叔到底有没有含血喷人,你自己清楚,方宁拍拍手,招来验尸的仵作和罗府的小厮作为人证,官府仵作验尸得出罗画师死于虫毒,而当日罗画师房中正有几株藤信草,你又该如何解释?
秦松冷哼一声:我怎么知道他府里的藤信草是从哪儿来的?
你自己不知道,我倒是清楚得很。秦松,你与罗娘子私定终身,偷情已久,意图借嫁娶之名独吞罗家家产。你见罗晋颜不同意你们二人的婚事,还想将罗娘子嫁与他人,便骗罗娘子在说藤信草可致人痴傻,指使她将藤信草放在罗晋颜房内。秦松,我这些话,说得可都对啊?
此言一出,秦松背后的衣服顿时湿了大半,只见他脸色煞白,死死咬着牙齿,良久,他才抬头直视方宁,一字一句地说:你怎么能证明我与罗娘子有私情呢?方娘子说说我就罢了,牵扯到罗娘子闺誉可不好。
怎么没有证据呢?衙门外此时突然传入一声轻笑。
沈昱押着罗娘子走了进来,他抬手一示意,身旁就有人端着小案走上堂来,展示给在堂上正襟危坐的姚县令看。
放在那小案上的不是别的,正是昨日秦松赠与罗娘子的那张红帕子。
沈昱施施然在堂上朝姚县令一揖:此物是我方才带人从罗娘子里搜出来的,这帕子上还绣着秦老板的字呢,不知秦老板还认不认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