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衙门前的堂鼓骤然被人敲响,枝头鸟雀惊飞,盘旋在阴沉的天空上,沉闷的鼓声回荡在吉荣县上空。
老身范氏,以此鼓为我儿、原谭林书院先生、十里街画师范黎鸣冤!状告秦松罔顾事实、颠倒黑白,以巫蛊之术威逼我范家母子为他顶罪!头发花白、身子佝偻的范婆婆,击鼓三声后放下鼓槌,对着衙门内高声叫喊。
衙前的鼓声很快惊动了府内的姚县令。同时,他也收到了由沈昱送来的诉状,不敢怠慢,疾步从堂内走出,四下张望着寻问左右:堂外何事?
回大人,衙门口击鼓的是前些日子被羁押的范黎母亲范氏,要状告跃仙酒楼秦松,为范黎伸冤。一旁的衙役躬身回话。
竟有此事?姚县令闻言大惊。
正是,方宁从堂下踱步而出,来到他面前,款款行了一礼,认真道:当日民女便觉得范黎投案之举颇为可疑,便求大人宽限几日,前去查探。如今两日之期已到,我已为大人查明真相。来人,将范氏带上来——她话音刚落,前厅紧接着升了堂,早有衙役领着范婆婆跪在堂下。
姚县令急急赶到大堂。方宁借机在一旁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的面色,发现范婆婆的状态好了很多,默默在心里为邵夫子竖起大拇指,心道师叔的解药果然是有成效的。
老身见过县太爷,求老爷为我儿沉冤昭雪。范婆婆气度沉稳,字句清晰的陈诉。
你且与本官仔细道来,不得有任何欺瞒伪证。姚县令坐在堂上,一边看着刚到手的诉状,一边问:这状词上说的确有此事?
范婆婆声泪俱下,道:绝无半句虚言。老身本秦家太爷继室,范黎为我先夫之子,非秦家血脉。只因五年前我儿为求生计,为罗晋颜代笔了几幅画,可罗晋颜却再不许我儿在画作上独立门户,必须永远在他背后,为他谋取名利。我儿不从,反被他倒打一耙造谣,被当众断臂逐出书院。后因声誉有损,致使秦家不分黑白,打断了我儿的腿,将我母子一同赶出府内.......
众人不知当年秦家还有驱逐先考遗孀之事,堂下当即一片哗然。
啪!
惊堂木一声落下,堂上重归寂静。
姚县令拧着眉开了口:范氏,你如今说的这些正是此前范黎投案时的说辞,不是恰恰证明了范黎有作案的嫌疑吗?
大人且听老身说完,范婆婆擦干了脸上的泪,继续说道,我儿因断了手,苦于生计,此时恰逢秦松以念旧之名周济我母子,幸好残喘一段时间。可解一时困苦,终究不是办法,老身便生了邪念,在东陌坊扮做狐仙婆婆,以狐仙酒赚取钱财,却不想此时秦松不知从何处而来,欺我孤儿寡母,借先前贷我银两之事,向我讨要去了狐仙酒的配方,还想借我抬高狐仙酒的身价,好让他跃仙酒楼的生意做得兴旺。这时,我们才知当初秦松好意相助,全是故意为之。
范婆婆说到这里,暂且缓了一口气:后来老身行骗时被方娘子识破,惭愧不已,决心不再做这骗人的勾当。不想那无耻秦,一直在派人监视我的一言一行,听闻我此举,立即将我与我儿绑去,给我母子下了一种特殊的蛊毒。我本以为他想以此逼迫我母子继续从旁佐助他的生意,倒是没料到他竟然是要我母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