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白本来想让他帮忙去拿块湿毛巾的,见状呆了呆,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好吧,现在只能用手了。
反正谢无昉又看不到。
郁白这样想着,心头莫名升起一种恶作剧般的奇妙感觉。
他重新俯身,深吸一口气,伸出自己冰凉的掌心。
小心翼翼地贴在了男人的脸上。
……
好热!
他现在的体温本来就比发高烧的谢无昉要低,何况刚才还浸了冷水,温差更大了。
就像在寒冷的冬天,把冻到僵硬的手伸进某个人裹着冬衣的脖子后面,有种难以言喻的舒畅和温暖。
他都有点舍不得松开了。
跟曾经触过的冰冷脸颊,完全不一样。
郁白在用沉睡的神明脸颊暖手的同时,也在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变化。
微凝的眉眼更舒展了一些。
看来降温真的有用。
对携有冬日气息的神明来说,高温反常且危险,冰冷才是会让祂觉得舒适的状态。
到这一刻,郁白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轻盈了一点。
至少他能为此时状态不明的谢无昉做些什么,而不是只能束手无策地旁观。
但他还没放松多久,就感到紧挨着床面的膝盖处传来一阵力道。
停泊在深邃侧脸的掌心也猝不及防地滑下去一点。
原本安静侧躺的男人蓦地动了。
……!!!
正偷摸使用着小谢牌火炉的郁白,简直连心跳都停止了一秒钟。
他的大脑瞬间宕机,连作乱的手都忘记收回来,眼睁睁地看着那抹浓郁如夜的黑发在洁白枕间轻动,带点混血感的美丽面孔更彻底地显露在他眼前。
男人从侧躺的姿势变作了仰躺,微卷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额前,仍旧阖着的眼睫被日光浸染,似乎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只是翻了个身而已,就像陷入睡梦的普通人类一样。
差点以为自己又要当场社死的郁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凝视着近得几乎贴面的男人,先是发了一会儿呆,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也有一点颜控。
然后,他用最轻最轻的动作,移开了自己已经被捂热的手。
再努力地去撑对方的后背。
郁白刚才跪坐得离他太近,随着姿势的突然变化,男人的后背有一半都压在了他膝上,灼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汹涌而来,烫得他有点无所适从。
好沉。
背居然比他宽。
郁白在心里碎碎念着,不敢真正惊动沉睡中的人,花了好久才小心逃离了那种缄默又炽热的禁锢,接着继续慢吞吞地挪向床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谢无昉的状态。
云朵般柔软的床面深陷,荡开一缕缕波浪似的褶皱。
终于踩上久违的床边陆地时,郁白甚至都有些腿软,差点没站稳。
……膝盖都跪麻了。
他扶着有点不像属于自己的腿走出卧室,并反手关上房门的时候,正老实坐在沙发上边看手机边等待的严璟,投来饱含新奇的一瞥。
你办完事啦?
嗯,降温是有用的。郁白本能地应完声,又惊觉有哪里不对,什么叫办完事了?
他办什么事了!
而且这家伙刚才到底为什么突然溜掉啊,还莫名其妙地把门关上了!
害得变成密闭空间的卧室里面更热了。
就是……严璟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人、人工呼吸?
郁白则一脸匪夷所思:你在说什么?什么人工呼吸?
我看你都爬到谢哥床上去了,挨得那么近,还捧着人家的脸,就以为……啊,我以为错了嘛!哈哈。
察觉到好友的表情越来越可怕,严璟聪明地改了口。
他看到小白现在的脸又是红的,但应该跟尚未醒来的谢哥没有关系吧?
虽然全球变暖已经暂时退位了,可是屋子里很暖和,尤其那间卧室关上门后,肯定更热。
所以脸红也十分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