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的末日。
耳边的孙天天说:我不担心,反正真要末日了也是全世界一起完蛋,很公平!我是担心你一个人会害怕嘛!
他说着,有点忐忑地放缓了声音:小白,你现在怎么样啊?还好吗?在屋里还是外头?有没有冻着?
我没事。郁白回过神来,我在房间里,没有冻着。
粗犷中透着关切的声音便小心翼翼道:那你能不能把手机从耳朵旁边拿开?
什么?
尽管摸不着头脑,郁白还是照做了,依言把手机挪开。
然后就看到了屏幕上晃动着那张熟悉的坚毅面孔。
……
对不起,他忘了活要见人的天哥一直都是打视频电话的。
隔着视频通话面面相觑的两人,都有一瞬间的惊诧。
郁白有点尴尬:抱歉,我没注意是视频。
孙天天则惊呼出声:我靠!你今天没戴眼镜啊!
我刚才摘掉了。郁白说着,就要去一旁摸那副黑框眼镜,现在戴。
不不不,别戴别戴!孙天天连声道,还是这样好,特别有我年轻时的风范——咳,不是,是更适合现在的天气。
外面那么冷,屋里不得开热空调啊?那进进出出的,你戴个眼镜老是起雾,多不方便!
……也有道理。
郁白就停下了要去拿眼镜的动作,假装没听见这位前·黑老大脱口而出的心里话,关于不想让他戴眼镜的真正原因。
视频里的孙天天见他似乎放弃了原本的打算,顿时喜上眉梢:哈哈,这破天气还是有点好处的嘛!
对了,既然你已经起床了,那我现在过来找你?你人在哪?还在朋友家吗?
嗯,还在朋友家。郁白说,但我现在可能有点事要忙。
他仍对谢无昉的状况放心不下,没有太多心思能放在别的事上。
之前孙天天说要来看他时,郁白一度担心过这两人遇见后会是什么场面,肯定会让他很头疼。
此刻的谢无昉陷入沉睡,没了这个可能出现的麻烦,他却宁愿让自己头疼点。
行,我不打扰你!孙天天爽快地应声,你管自己做事,我就来看你一眼,顺便给你送点东西,不用费心招呼我。
他一贯是直来直往的性格,并不是在说客气话。
郁白也就不再拒绝,报出了宅院的地址。
黄金地段啊这是!孙天天记下后,又问他,你哪里有几个朋友?
如果只算他的朋友,是五个,但要加上这座庭院里的其他人,就不止了。
郁白不知道孙天天这么问的原因,只能含糊地说:……这里挺多人的,十几个吧?
哇,认识了这么多新朋友啊?
孙天天惊讶之余,笑着朝他挥挥手,主动结束了对话:行,我知道了!你快去忙吧,晚点见!
视频通话就此挂断,郁白有点茫然。
天哥问这个干什么?
他无暇多想,注意力很快回到了此时最关心的问题上。
面对或许正在生病的非人类,他能做点什么呢?
还有,刚才手机铃声骤响,谢无昉会不会已经被吵醒了?
几秒钟之后,卧室的房门缓慢地打开,门边悄悄探出一个棕色的脑袋,朝隔壁看过去。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黑色的脑袋。
两个圆圆的脑袋一上一下地攀在门边,张望着隔壁那间敞开着门的卧室。
里面依然很安静,床上的男人静静躺着,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棕色脑袋就有点庆幸,又有点失落地缩了回去:没吵醒啊。
黑色脑袋也一并缩回去,尝试解读他的语气,略感困惑地问:你这是希望谢哥被吵醒,还是希望他没被吵醒呢?
……郁白叹了口气,神情矛盾,我也不知道。
他既担心吵醒对方会有什么副作用,又很想重新看到那片熟悉的灰蓝湖水。
那你知道啥?听他打完了电话的严璟,忍不住问起刚才被中断的问题,你前面为什么说谢哥需要休息啊?
因为他现在体温很烫,像发了高烧,我觉得可能是处在相当于我们人类生病的状态,生病肯定需要休息。
郁白语气沮丧地说:但他又不是真正的人类,吃药和看医生都没有用,我不知道能做点什么。
你能帮他降温啊!严璟脱口而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