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模样有些不自然的再重复一遍。黄老太爷说了,让姑娘‘站着’等候。小丫鬟故意把‘站着’两字咬得比较重,想让沈玲能够更清楚的了解自己话中的意思。
站着…等?沈玲神情僵硬的喃喃重复着丫鬟口中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师父为何会说出这种话?还有他迟迟都未出现。自从他认了自己做徒弟后,除了开始的那次,已是好久没有让自己等的久了,更何况还是由丫鬟们告知自己让自己‘站着’等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是因为自己昨日什么都没说就没来的缘故……
心中郁结的沈玲对着上前来阻止自己坐下的小丫鬟淡笑了一声,然后回身继续站到了客厅的中央,干站着等待黄讪的到来。
胡思乱想之间,半个时辰过去了。沈玲唯一的感觉腿有些酸。转头前后望望,还是没有黄讪的身影。
等到沈玲站的将近一个时辰的时候终于忍受不住困意的侵袭,眼皮沉了起来。本来昨天跟着自己的父母去地里抓虫子已是累了,还出了葛氏这一桩子事儿,担心之下竟是一晚上没有睡好。现在这安静的氛围,除了站着不好受外,怎么都是适合睡觉的啊。
等到沈玲的脑袋第n次小鸡啄米的时候,一旁丫鬟极力忍笑的空挡,今日的主角‘黄讪’这才是终于出现了。一旁的丫鬟见着黄讪纷纷收起了笑意,大气不敢出的站在原地矮了身子行礼后,乖乖的候着。
迷糊之间就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还是自己鼻间熟悉的味道散之不去的缘故,沈玲才皱着眉头在困意的屈使下点了深深一头时,睁开了眼睛。
师、师父!眼前放大的人形令刚睁开眼睛的沈玲惊愣了一下后反映了过来,慌忙叫到。唤过了师父之后才惊觉自己没有行礼,连忙补上。
黄讪在她脑袋清醒过来之前收起了那抹促狭的笑意,摆正神色,转身往客厅深处仅有的那张太师椅上坐下。
沈玲低垂着脑袋,眼睛不忘偷瞄上一眼上座的师父黄讪,神色一紧。怎么看自己的师父脸色都不大好,应该是生了自己的气了。不过怎么说都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的才是啊。
过了半晌座儿上的黄讪终于开了口,口气有些冷、气的情绪。沈玲,为师是最不喜人家拿着诺言做儿戏了。像你这么小小的年纪竟是就开始学着人家说话不算话了,以后长大了还不成了人精了?
对于黄讪这个改了唤名的直称,沈玲还是觉得有些意外。那股淡淡的疏离的陌生气,让沈玲眉头忍不住轻皱了起来。师父,请听玲儿解释……
沈玲抬头准备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是被黄讪伸出的一个手给抬起来止住了。略显沧桑的眼中闪过一抹落寞的神色。那是失望和痛心的一种表现,沈玲心中一怔。
见她止住了说话,黄讪才慢慢的把自己举起的手放下,道:为师知道你不过才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找些个小玩伴出去玩忘了时辰也是该的。可是,你既然已经答应了为师进行为期七七四十九天的汤药医治,就该履行才是,而你却轻易的违背了,你真的是令为师心寒啊。虽说,说出这种一本正经的话对于黄讪来说有些不习惯,可是该有的样子还是要有的。既然自己的徒弟今日能做出此事来,难担保下次不会再有。所以第一次就必须给足她教训才是,现在还小一切可教,若是长大一些了就难说了。
师父,玲儿其实是……不愿意让人误会自己去玩了,沈玲还是想要澄清一下,可还是被黄讪给打断了。
好了,什么都不必说了,既然你认了老夫做师父,老夫自是有权利责罚与你。现在就去泡了药汤,然后站在院中的树下默背一百遍这几日所学药材的名字、特征、功效,背完了才准回去。黄讪模样认真的说完,起身大踏着步子走了出去。在经过沈玲跟前的时候,即使沈玲几近哑着嗓子的哀求他停下来听自己解释,也未能留住黄讪的步伐。
一百遍,这是什么概念。自己这么多天所学的药材种类少说也是好几百种了,如今让她一一的背下来,且还在一下午的时间背上一百遍!?光说这数百种药材的明细给念下来了都是要花费上不少的时间的。更何况黄讪说的也很清楚是药材全部的详尽默背出一百遍来。
其实就算是这么样的惩罚也是没有把沈玲心里上的执拗给比过去。正不是为别的,而是自己的师父黄讪神医竟是没有听自己解释就给自己定了惩罚,这算什么?冤枉吗?
这么一想,霎时间,一股委屈感涌了上来。因为昨日葛氏得寸进尺强强要求沈家人兑现的事,自己亲眼看着却是无能为力。这样也就算了,来到了师父这里,师父竟是没有听沈玲自己解释,然后就给定了罪,直接判了‘死刑’。
这么想着,站在院中树下的沈玲,睁开眸子看向湖中,竟是觉得现在如此静逸的画面竟有种说不出的嘲笑意味。就连那嬉戏的鱼儿都挂上了落井下石的小人头衔。
心情低落以至于默背的内容卡在了喉间,竟是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喉咙好像忽然变窄了,有些涩疼,竟是容不得一个字从喉间溢出。(未完待续)